分卷(1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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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幼年期比一般黑龙都要长,主角攻的生长十分缓慢,同时伴随着生长期而来的痛苦也会比别人多得多。

龙角后生,硬生生顶开血肉破皮而出,过程的痛苦程度可想而知。主角攻在原世界发展里这会儿还身处下界,三千小世界灵力贫瘠到了可怜的地步,修士凤毛麟角,难以修炼,单是筑基便已算得上大能。灵兽也几乎没有,多是不懂灵力为何物的普通凡人。

他在幼年生长期在下界里受了不少苦,因为收敛不了原形而常常被下界人族当成妖物驱赶打骂,甚至多次险些丧命。

孟云池指尖蓄积灵力,替他抚平些许痛苦,会消的,忍着些。

闵行远低声:嗯。

抚了片刻,孟云池收回手,齐主的事情已经解决,翌日我们便回去罢。

我听师尊的。

当夜两人宿在寝宫,闵行远给孟云池的茶水里下了些东西,他望着身边人熟睡的脸,慢慢张嘴,露出两颗小尖牙。

孟云池的手生得极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能看得见皮肤底下微突的黛青色血管,像一件艺术品。

闵行远执起他的手看了片刻,慢慢覆上尖牙,牙齿尖端抵上那白玉般的手,忽的没入皮肉,汩汩血流从里面淌出来。他将唇覆在上面吸吮,腥甜的血流甫一入喉,滋润着身体各处因为生长期带来的骨肉拉扯般的疼痛,难捱之感渐消。

他察觉到差不多了,收回尖牙,用舌头舔舐着孟云池手腕动脉上的伤口,那里在慢慢愈合,再看不出一丝创口与血迹。

闵行远将他的手放回去,转头注视片刻,看见对方的眉头缓缓蹙起来,似乎陷进了什么梦魇里,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一些。

孟云池其实并未做什么噩梦。

他看见自己从宽大的雕花古床上醒来,四周围着黑色帐幔,他着一身黑色长衫,慢慢下了床。

触目所及的东西都是黑色的。

环境有些压抑。

妖娆艳丽的宫婢上前伺候,被他挥手退下去了。

室外模模糊糊的,透进几丝光亮。

他眯眼看了片刻,长发未束,脚踏一双木屐,步出殿门。

满目血红色的火百合,在风中摇曳,互相摩挲,发出沙沙的细响。

怔仲片刻,他踏进百合花丛里漫步,虚无目的的走着,满目红色映衬着暗紫的天空,这里像是鬼界里的彼岸,漫天之下只他一个无处可去的游移孤魂,在这火百合的血池子里茕茕独行。

犹如笼中困兽。以天为笼罩,以地为牢房,单单将他锁住了,走不出这个怪圈。

脚边有束火百合开得尤为艳丽,在风中摆动着花盘,瓣边轻轻蹭着他的手,恍若一个正在撒娇的孩童。

他托起那花盘看了半响,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这花开得正好,有了点灵性,很是亲近主上。

他闻声转头,对上一双极漂亮的火红色眼睛,眼睛的主人笑道:此番情景一绝,我得将它画下来,不知主上可否介意

他摇了摇头,道:都可。

火颂笑起来,凌厉的面部线条柔和些许,眼里盛着万千星火,炙热而明亮。

主上,我

他话音一顿,蓦地被一剑穿胸,孟云池亲眼看着那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睛被一双手剜去,另一道声音悠悠传进耳中,带着无限恶意。

这双眼睛不错,剜下来练成一双玉,佩在你身上一定漂亮极了。

不。

不要。

住手!!!

孟云池蓦地睁眼,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待那令人几近窒息的心悸感过去之后,他拿出纳戒里那一对奉溪送的红玉看了片刻,却再也想不起丝毫梦中的内容。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到玉上,又顺着红玉滴落在锦被上,恍若一双正在流泪的眼睛,他的指节攥得发白,脸上神色满是茫然。

他刚刚梦到什么了吗?

师尊,闵行远在一旁望着他道:师尊做噩梦了

孟云池掀起锦被下床,无事。

他长发未束,赤着脚下地,走到窗边,闵行远的视线便一直跟着他的脚。

足背线条优美,盘着明眼可见的青筋,每一寸都精致不已。

他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瑕疵,几近完美,宛若天工造物。

闵行远喉头微动。

只见那人走到窗边低头看着手中的物什许久,留下一句我出去一趟,你自休息,明天我来接你后,身影消失在原地。

闵行远没有睡意,爬起来展开右手,从袖中飞出一滴水珠,颤颤巍巍的漂浮在他的掌心之上。那是他趁着孟云池没注意接住的,从他下巴尖滴落下来的一滴水珠。

他偏头看了片刻,手指微动,那滴水被灵力包裹着送进他的口里,融化在唇色之间。

微咸。

是汗亦或是泪呢?

天亮前孟云池回来了,他神情浅淡,脚底有被火燎出来的水泡和细碎伤口。

闵行远并未发问,只是给他换了件新的外袍,说道:师尊,天亮了。

嗯。

走吧。

待郑颉皖过来寻人,殿中早已空空如也。

他甫一进入宫门,触动孟云池留下的传话纸鹤,那白色的纸鹤飞到郑颉皖面前,口吐人言,是孟云池的声音。

陛下,画卷一事已了,我二人先行离开,还请陛下莫怪我师徒二人不告而别,致此,预祝陛下能早日寻得画中人,再见。

传言达到,纸鹤自行焚烧,剩下点点细碎的飞灰,在风中湮灭。郑颉皖反应过来,惶然的伸手去抓,只抓到一手虚空。一如他再如何寻找,都难以触碰到那人一角衣袂。

郑颉皖在殿中逗留许久,找不到里面留下的一丝痕迹,他吩咐宫人将那寝宫封存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去,包括打扫的侍从。

孟云池抱着小徒弟御飞剑,闵行远搂着他的脖子,在耳边道:师尊,脚底可痛,我替你搽搽药

无事。

孟云池的声音在风中有些失真。

没一会儿他又听见对方说:你既入了成华宗这么些时日,也该学学怎么御剑了。

老这么抱着也不行。

师尊,闵行远小声道:我还小。

你凤师兄七岁时便已学会御剑飞行。

闵行远:

凤师兄是剑修,幼时已会御剑并不稀奇。

孟云池淡淡瞥他一眼:所以呢?

闵行远:回去我便学。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师尊教我。

孟云池不再说话。

他在天亮前去了趟西松岛,在离合渊底兜兜转转,寻寻觅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辗转许久才独自一人离去。

他什么都没有找到,包括那个自称火颂的前辈。或许他离开了这里,或许他早已陨落在渊底哪个不知名的角落,被熔浆冲蚀掉血肉之躯,只留一堆白骨,深埋于那底端流动的熔岩之下,永不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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