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在倾听风声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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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左右灵均一死,死无对证。”

“那你呢?”殊羽从他怀里挣出来,直直望进他眼里,“你何至于自戕?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引魂盏,如果你的魂魄再散得稀碎些,你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回来。”荼离没有半分闪躲,“我当时的确,一心求死。”

“为什么?因为担心入魔?”

荼离不想回答,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反问道:“你问了我这么多,现在换我问你了。”殊羽眼神躲闪了一下,道:“问我什么?”

“你当初突然改变主意娶清越,跟左旌失踪有关吗?”荼离问得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你不都猜到了。”殊羽自嘲一笑,“风风光光迎娶清越,而后,在大婚之日弃她而去,叫巫后一脉自此失了脸面,也叫两族结了怨恨。”

只其一,却非其二。荼离眯着眼看他,又问:“此后你如何收场呢?”

“左不过失了太子之位,再叫清越恨上个千八百年,并没有什么。”殊羽顾左右而言他,“灵均志在巫族太子一位,拿着烈焰火山图与我做了交易。”

“是吗?”荼离冷声道,“那你跟我上床,是真的情难自禁,还是为了跟我结骨契换元神?”

殊羽微张着嘴呆呆愣住,隐约能看见舌头不自在地缩了缩,荼离凑过去吻了他一口,语气却不见半点和缓:“你做事向来周全稳妥,所以你的计划绝不仅仅是悔婚而已。更何况,你真的在意三界如何看待你吗?”

荼离按着他的后颈,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那时候,你最担心的应该是我的安危,怕我入魔,更怕被旁人知晓我元神有污,他们群起攻之。我一直在琢磨你究竟做的什么打算,直到前天晚上在烟水月,清越问了你同样的问题,你说,若一切如常,你应该不会活在世上。”

殊羽猛地拨开他的手,脸色十分难看。荼离扯过他,逼着与他对视:“在殊离之境,沉桑的话提醒了我,他说,此次神树异动是人为。神树只认我这个主人,封印也只有我能够左右,可我已经死了,那究竟是谁动的手脚?殊羽,你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你别再说了。”殊羽摊开左手垂眸望着,自掌心生出的红线一路向下延伸,那是只有他们两个能看到的骨契契约,“荼离,你说我重要过你的命,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

“所以大婚那日,你原本打算用你的命祭扶桑神树,以此换我一命吗?”荼离深吸了口气,“如此一来,你也不必娶清越,各族间依旧和睦,灵均和沉桑无的放矢,我也断了入魔的可能。所以你跟我结骨契是为了换我一魄元神,是为了扶桑神树能认你这个主人。”

殊羽抬头看他,盈盈泪光下扬起一个浅笑,他道:“我计划得十分周详,甚至说服了师父将你关在枫林青里,可你还是来了。”

“怪不得福德真仙知道你我结了骨契之后反应那么大,他也猜出来了!”荼离觉得自己快要疯掉,“殊羽!你计划好了一切,可是你呢?唯独你自己呢?我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殊羽哑着嗓子道,“你知道这一千年有多难熬吗?我每天睁眼醒来闭眼睡去,每时每刻,我都发了疯地在想你。”

“所以呢!”荼离吼道,“所以这次呢?你是把我救回来了,可是三界众族呢?你凭什么说服他们放过我?你这次故技重施的目的是什么,按照既定的计划把一千年前未做的事重新做一遍吗?!”

“你会是他们爱戴的英雄。”殊羽仿佛瞬间魔怔了,讷讷道,“我在封印上动了手脚,放出来了些魔族,你会除干净那些魔物的,到那时候,所有人都会视你为神明,过往的一切都不会再有人追究。”

“除干净魔物,怎么除干净?”荼离浑身都在发抖,“再去祭一回神树,用我的命,还是你的命?”

“不!你不会死!”

“所以是你,对不对?”

殊羽笑了笑:“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荼离忍到了极限,终于崩溃痛哭:“你说你这一千年过得煎熬,你怎么就觉得,这样的日子我能熬过去?”

“我要赎我的罪。”殊羽突然抱住他,“我是神族殿下,本该心系苍生,可我为了一己私欲放出了魔族,景州城也好,莱芜山也罢,已经有太多无辜的性命枉死。荼离,你是我唯一的私欲,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有时候一见到你脑子就糊涂了,可我总觉得,花花世界仍可留恋,春去秋来烂漫璀璨,这世间该有你的光彩。”

因为不懂如何去爱你,总自以为是地想着,你活着,便是最好的事情。

初春的夜风席卷着泥土的芬芳,火焰渐熄,独留一簇颤颤巍巍的火苗,远处,玄鸟交颈而卧,虫鸣鸟叫,夜,愈发深沉。

“我们都要活着。”瀑布喧嚣下夹杂着一道轻缓的声音,“哥哥,除掉魔族并不是只有祭树这一个法子,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杀死他们,一个不留。”

“如果杀不死呢?”

“那我们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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