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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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琅被揽得侧躺过来,眼睫随着颤了颤,枕在萧朔臂间,低声道:“小王爷……”

萧朔拢实怀抱,轻声问:“还是头晕?”

“不重。”云琅道,“只是累。”

“累便放心歇息。”

萧朔抚了抚云琅颈后:“我这几日睡得很好,不曾再有梦魇。该用的饭食都已用过,只是今日起,要将你扰起来一同用饭,先同你报备一声。”

云琅愣了愣,半晌忍不住笑出来,在他颈间微微点了下头。

两人自小一同长大,这些年来,云琅都已习惯了萧小王爷闷葫芦一日只说三句话的本事。萧朔说几个字,云琅便能八九不离十地猜出萧朔心中念头。

如今……萧小王爷这项本事,眼见着也已快练得大成了。

云琅安稳闭了眼,叫极淡的折梅香与微苦药香裹着,心神阵阵昏沉。

方才同商恪交代的几句,就已将他攒下来的力气耗去大半。云琅伏在萧朔颈间,将他衣袖握住,低低道:“你梦见过王叔和王妃么?”

萧朔微怔,如实道:“梦见过。”

“我也梦见过。”云琅声音极低,已轻得仿佛气音,牢牢握了萧朔的手,“只是太累了,动不得。我很想王叔王妃,你替我去磕个头,我来日还你……”

“……”萧朔:“还什么?”

云琅困懵了,很大方:“磕回来,磕个响的。”

萧朔:“……”

少将军赊账还账向来痛快,只是此事的确不很妥当。

萧朔揽住他,低头想要细说此事替便替了,不必特意来还,才将人扶住,臂间却忽然一沉。

云少将军交代完了心事,在先锋官怀里寻了个舒服的窝,一头埋进去,热乎乎又睡得熟了。

次日夜间,云琅由医官施针,出了一身淋漓透汗,终于退了几日的低烧。

施针后透睡一场,这一遭便算是彻底过去了。

云琅如今身体底子已恢复得很不错,此番将体内蛰伏旧疾尽数发出,尚未彻底调理妥当,脉象已比过去稳定坚实了太多。

萧朔叫了热水,扶着云琅仔细洗过拭干,换了洁净衣物抱回榻上。

云琅叫萧小王爷收拾得舒服了,靠在榻前,气色好得不可同前几日共语,就着萧朔的手慢慢喝粥:“这两日又有什么新鲜事?同我说说……”

“京中来了特使,带了任免令。”

萧朔拿过软枕,垫在他背后:“简明政事,允大理寺卿代天子牧北地,就地任免云、应、朔三地官员,其余奖罚功过,回京由政事堂论处。”

“这般利落?”云琅目光一亮,笑道,“少了无端冗政两头跑,好事。”

萧朔点了点头:“各城官员执事,有轻车都尉辅助,景王已与大理寺卿调配妥当,送了份名录过来。”

要论对本地官员的了解,任谁也比不过不归楼的胡先生。有白源辅助谋划,商恪坐镇,无论如何也出不得什么错处。

云琅大略看过一遍,点点头,又忽然想起件事:“庞辖不在上面?”

“不在上面。”萧朔道,“云州前太守严离官复原职,应朔各有调派,没有缺处。”

“这般人才,我便不信商恪能放过去。”

云琅笑道:“快说,将他弄去什么地方了?”

萧朔迎上他眼中清透笑意,抬了下嘴角,点点头:“要带他回京。”

云州太守庞辖私德有亏大节无损,在云州城头手刃窃国之贼,功过相抵。虽然政才平平,不宜执掌一州,这份见风使舵能屈能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却是京中那些直臣诤臣绝没有的。

如今情形,待朔方军回京,改天换日势在必行,其后的变法牵涉却绝不止于此。

京中世族高门、王侯官员,纠葛牵涉无数,注定不能以快刀斩乱麻一气解决。要变法改制重新定规,定然要有人在各方中间周旋应付,才能缓和这一场惊天动荡的余震。

“不愧是政事堂出来的人。”

云琅心服口服:“对了,商兄今日怎么没来,景王发现这跟说好的卖酒不一样了?”

“不曾,景王至今还觉得自己在任命掌柜、账房和店小二。”

萧朔道:“只是快马来送任免令的特使,有些不同之处。”

云琅怔了一刻,忽然回过神,倏地坐直:“参知政事把开封尹弄来了?!”

萧朔点了点头。

如今京中行事,已不便处处合法,留着一个违法必究的开封尹,只会处处掣肘。况且襄王在北地的势力已被拔除干净,京中却盘踞太深,一旦襄王覆灭的消息传开,有疯起来报复的,难免要冲卫准这个试霜堂出身的所谓“叛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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