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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用萧朔细说,景王一点就透,当即融会贯通,拍了胸口:“知道了,无非就是灾年施粥要被人抢,不如多雇几个伙计……同开酒楼差不多,我去了。”

萧朔话才说到一半,眼睁睁看着景王拔腿出门:“……”

商恪起身送景王,虚掩了门,回身迎上两人视线:“有不妥处?”

“没有。”云琅躺在榻上,心情有些复杂,“商兄如今……进展如何了?”

“景王已觉得治一府之地,同开酒楼差不多了。”

商恪道:“再给我几日,大抵秦凤路经略安抚使,可以哄骗王爷来做。”

云琅:“……”

“若要哄到景王心甘情愿,相信治天下同开酒楼差不多……”

商恪略一思虑:“大抵还需月余时间。琰王殿下若要谋朝篡位,下手慢些。”

云琅如今终于知道了商恪是怎么潜伏在襄王手下、立足这些年而不出破绽的,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油然生敬,按着胸口,心服口服:“……好。”

商恪同两人一礼,出了门,去寻景王帮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商恪:忙。

第一百五十章

眼睁睁看着景王高高兴兴进了坑, 亲手将坑挖至今日的两个人送了商恪出门,心情一时竟都有些许复杂。

“哪日景王即了位,你我当天便辞官交权, 回北疆卖酒也好, 去游历山河也行。”

云琅感慨:“万不可等他回过神来……”

“不妨事。”萧朔摇了摇头, “以大理寺卿的手段, 他回过神来,少说也要一两年。”

云琅细想了半晌,竟觉无处反驳,不由扼腕:“……”

萧朔落下视线,握开云琅按在胸口的手, 掌心覆上来,缓缓施力按揉。

云琅还在心疼景王, 叫他引得回神, 怔了下,沿着覆在心口的温温热意, 迎上萧朔视线。

雁门关一战,为乱铁浮屠阵脚, 用了锥形锋矢阵。

云琅始终在锥尖那一点,将朔方铁骑拦在身后,单人独骑正面刺穿铁浮屠车悬大阵, 一人便承受了战中少说三成的压力。

若没有云琅做主将, 换了任何一人, 朔方军的伤亡只怕还要再翻一倍。

“还会难受么?”

萧朔握了他的手,替云琅慢慢推拿血气:“若憋闷得厉害,便咳出来。”

云琅怔了片刻,眼底化开些笑意:“好多了。”

那日回来, 云琅便放了心只管昏睡,今天才清醒得久些。他闻见屋内飘着的淡淡药香,被萧朔握着的手动了动,反握上来:“你伤得如何?”

“皮肉伤。”萧朔道,“要对我动手的,都被你一枪挑干净了,就只叫刀箭刮了几下。”

云琅侧过脸,视线落在萧朔衣襟内隐隐透出的绷布上,扯了下嘴角,将那只手慢慢握实。

战场上短兵相接,生死都在须臾。两人彼此托付性命,要守得便是对方背后的一切刀枪冷箭。

他是主将,无数刀剑都冲他来,萧朔替他在背后守着的,远要比他更多。

小王爷平日里锱铢必较,事事记仇从不吃亏,今日问起来,便只是“刮了几下”。

“赊着账。”

云琅轻捏了下萧朔的手:“待回去了,汤池里慢慢算……”

萧朔顿了顿,俯身下来,低声道:“算什么?”

云琅耳根一烫,扯了下嘴角,热乎乎偏过头,阖了眼睛。

那一战回来,直到今日,两人还没来得及好好说过话。

云琅很想同萧朔再多说些,不只是受了些什么伤,还想再问问小王爷这几日睡得好不好、记不记得吃饭,那“事情越妥当顺遂便越要在夜里发噩梦”的毛病,究竟好了没有。

但的确太舒服了。

久违的安宁温温裹着,半开的窗外透进清新的雨后凉风,同明净暖融的阳光气息一道,覆落在身上。

两人的皮肉伤都不算太麻烦,上几日药便能收口,觉得累了便倒头大睡,也用不着担忧睡过了什么要紧关窍。连这一战里胸肋之下心脉的些许震伤,也不过只要躺上些时日、好好喝上几碗药,便能轻易调养痊愈。

不必为了什么始终留根心弦,他们该做的已做完,担子一样接一样被分了出去,有越来越多的同路人。

……

和被骗上路的无辜酒楼老板。

云琅晕晕沉沉躺着,几乎已又要陷进放松的昏睡里,叫念头牵得没绷住,轻轻笑了一声。

拥着他的手臂动了动,贴近了些,暖融手掌贴在他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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