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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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摆摆,他也陷入了沉思,姬怀素,皇上很喜欢他吗?也对,前一世皇上应该也是中意他的,这一世还有治河的功绩在,但他一贯了解姬冰原,虽说有功必赏,但在这爵位的封赏上,他一贯非常谨慎,尽量一视同仁,毕竟这会引起一些没必要的误会,他绝对不会在政事上犯这种错。

哪怕他就是真的属意谁,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让姬怀素踏在风口浪尖。

那么,难道仅仅只是另外一个简单的意思,就是有功加恩。赏治河?不对,难道,是那两个被刺配边疆的倒霉鬼?

在自己宴会当日,那两个倒霉鬼职务甚低,估计连姬怀素是谁都未必认得,怎么会好好的去触怒他?龙骧营为什么又会出手帮姬怀素?高信这人六亲不认,只听姬冰原一人。

除非,他们非议的不是姬怀素。

应该也不会是皇上,敢非议皇上的人,在军营里他还没见过。

那么——难道是自己?

他脑海里正闪现出来这个大胆的猜测,忽然注意到马车停了下来,他扬声问了下外面跟随着的随从:“车怎么停了?“

外边道:“前边巷口有车队,侯爷略等一等。”

他没在意,又自顾自地推敲着,随着越来越接近后世的时间点,他也越来越焦灼,经常日日夜夜想着前两世的情节,然后惊恐地发现随着在这一世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改变越来越多,他不仅过去的记忆开始渐渐模糊,因着改变的事情太多,他也无法再从从前的记忆力找到什么靠谱有用的依据。

这就像是全新的一世,姬怀素、朱绛,他们曾经是自己全部的生活。

而当他们在这一世走向了不同的道路,离开了自己以后。

他获得了轻松和自由,但也完完全全失去了对未来的判断,他无法再借助重生的先知来预测未来,他心中充满了焦虑。若姬怀素仍然和前世一样,取得了储位。

事情的走向,自己还能控制吗?所有的一切未来仿佛都笼罩在了迷雾中,他无法准确推断和控制。

姬怀素没有取得军权和自己的支持,仍然得到了姬冰原的欣赏,所以这就是他个人的能力吗?即便没有了自己,他也依然……所以事情的关键仍然是姬冰原,立储的决定在他身上。

姬怀素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那“私生子”的身份呢?

姬怀素一直没有放弃拉拢自己,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按了按自己的头,只觉得从前的自己实在太愚笨平庸。

今晚和他们两人饮宴,一是要打听那两人到底为何被发配,二是看看姬怀素到底想做什么,他默默在心里数着,顺利的是他已做成了好几桩事,又有江宁去皇上身边守着了,这让他心底的焦灼略微平息了些。

马车停了下来,金葵园到了,随从掀开了车帘请他下车,他整了整衣装,下了车。

马夫仍然骑在马上,他心里闪过一丝奇怪,转头一看那马夫带着斗笠,穿着灰白袍,身材强健高大,却和往时的马夫不大一样,这是什么时候换了马夫?

他疑惑道:“你叫什么?”

马上那人转身,微微挑了挑斗笠,眉目英挺,意态潇洒,嘴边还带着不羁和促狭的笑容:“小的见过侯爷,今儿这马赶得稳不稳?小的伺候得好不好?”

云祯一怔,然后脸上浮起了惊喜笑容:“朱子彤!”

第67章 互殴

朱绛摘下斗笠,潇洒的翻身下马,将马缰掷到一旁小厮手里:“不知侯爷可能带着小的进这金贵的金葵园见识见识?小的在边疆可吃了太多土了。”

他笑着凑近云祯说话,云祯却赫然发现他长高了太多——比自己高也就算了,竟然比前世还要高上许多!他愕然道:“你怎么长这么高?吃什么了?”

朱绛哈哈大笑:“想来是边疆的风吹的!”

云祯无语,狠狠锤了他肩膀两锤:“滚!”

朱绛喜滋滋跟着他:“侯爷,可怜可怜小的吧,带上我不?”

云祯一边往金葵园走一边道:“你怎么来了?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才到的?”

朱绛搓着手:“正好有趟军需差使要进京,我想起是你十八岁生辰呢,赶紧申请领了这差使,顺便来看看你,我可想你想得紧。到兵部缴了差使,回家才换下军服,使人打听正好你今儿休沐,刚赶到你府上呢,又听罗长史说河间郡王和庆阳郡王请客,你赴宴去了。紧赶慢赶,可算赶上你了,我想着两位郡王念着旧情,总不会介意我来蹭顿饭吃,我可还腹中饥饿呢……”

他贪婪地盯着云祯的背影,他也长高了,脸上却仍然还带着那种独属于他的率真性情,眼眸清澈,笑容澄净,明明自己害过他,他仿佛全不挂在心上,如此磊落,连仇都不记。

朱绛甚至心里微微起了一丝之前早已被自己死死压抑下去的希望。

云祯走进灯光璀璨的金葵园内,一进去迎客的早已高声道:“贵客到了!”

里头姬怀盛、姬怀素很快迎了出来,姬怀盛笑道:“可算来了。”

云祯拱手道:“小弟来迟了,两位王爷久等了。”

姬怀素却已看到了云祯身后跟着的高大的青年,他嘴角勾起,眼里却掠过一丝阴霾,刚听说云祯把那胡人义子打发去了龙骧营,没想到才去了个,又来了个:“想不到朱将军今日也来了?”

姬怀盛一眼看到也笑了:“朱兄何时到了京城的?怎不说一声?”

朱绛哈哈大笑:“今日才到的,兵部有趟差使,本来是去昭信侯府找侯爷,结果听说两位王爷今晚宴请,侯爷赴宴去了,我一想两位王爷刚受封,不贺不行啊!连忙又让人备礼,厚着脸皮过来蹭酒了。”

姬怀盛笑道:“那可真是赶巧了,正好为朱兄洗尘。”

四人团团入座,觥筹交错,开始一叙别情。

朱绛这人原本就风趣善谑,姬怀盛又是个八面玲珑的,两人很快就把气氛给炒热了。

朱绛先说边关的各种趣事,没了军粮只能带着兵去搂兔子,套雀儿,还有抓寇贼的趣事。姬怀盛则说起治河运筹,四处筹措钱粮之事来。

云祯一直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发问,这让他们越发有兴致起来,一边说,一边还忙着给云祯劝酒。

不多时云祯就已喝得有些熏然了,但他倒也还记得今日之事,问姬怀素:“那日我举办宴席,西山大营那边有两个小校被龙骧营的人锁拿去了京兆府,罪名是妄议宗亲,都说是得罪冒犯了你?”

姬怀素看着他面容平静,却眼带着笑意:“我是听到他们嘴里不干不净的,便当场教导了下,小惩大诫而已,后来就走了,事后才听说这事,但我一个郡王,哪里使唤得动龙骧营?我猜是那天去你那里吃酒的大概也有龙骧营的侍卫,看到了我教导他们,因此惩治也未可知,但我也不敢问,只能认下了。”

云祯心下想着看来还只能问高信了,但却仍然追问姬怀素:“果然如此?”

姬怀素道:“别人来问我肯定不说,是你问我,自然句句真话。”当然那小惩大诫,其实是自己亲自上去狠狠教训了一番,如今想来那无端多出来的两千户封邑,多半是为了这事奖赏的。昭信侯,仍然深得皇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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