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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岱上前捧了折子下来,退出来时,看姬冰原仍然坐在案前,一动不动,心下再次叹息,走了出去,但脚步却微微带了些轻快。

然而帝皇极为自律,一如既往遵守着他的日程表,仿佛那个偶然兴起去燕燕园看看的偶然,也只是一段正好空出来的闲暇时光,消遣过后,一切如常。

晚上仍旧批过折子,按时入眠。

这边喝了太多酒的云祯却不大好受,他白天吃了那一吓,晚上虽然喝了解酒汤,却始终蔫蔫的不得劲,晚上入睡的时候,却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赤身骑在一头巨龙身上,翱翔在云间,巨龙背脊厚实覆满鳞片,硌着他的胸口,龙爪狰狞,须爪在风中飞扬。

他伏在巨龙背上,双手紧紧抓着一簇鬃须,只觉得心砰砰跳,整个人感觉到了高空中的眩晕,龙急速飞行,龙首在前,髯须飞舞,风很大,忽然巨龙改向,往上直竖飞行,他抓握不住,直接从高空落下!

他全身血液沸腾,却被那头巨龙龙尾缠绕,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卷了起来,粗粝的腹部细鳞摩擦着他的肌肤,他头晕目眩,全身从手指到脚尖都被严严实实裹缠,动弹不得。他勉强抬头去看,那龙忽然却已变成了个人身龙尾的威仪神灵,漆黑长发披散全身,风中舞动着,身躯颀长,背肌线条流畅,双臂上箍着金色臂环。

他们仍然还在急速飞行着,龙尾忽然开始缠动,神灵缓缓转身,漆黑长发漫天飘扬,他几乎不能呼吸,濒死一般望着神灵,看那神灵转过头来,面容冷俊,双眸犹如最深沉的夜色,牢牢凝视着他——赫然正是姬冰原。

然后他就吓醒了。

他躺在被窝里,心仍然砰砰砰的跳,然后他感觉到了床褥的湿意。

他狼狈坐了起来,三更半夜,热汗全身,坐在床上捶床咒骂:“该死的白玉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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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云板敲响,天还漆黑着。

体仁宫。

勤勉的帝王已起身开始晨练,站在校场开始拉弓习射。

他日日晨起锻炼,未有一日罢辍,因此身体一直保持着力量和充沛的精力。

龙骧营的侍卫们如常站在校场四方,侍立守卫。

他一眼却已看到了那个卷发蓝眼的张江宁——不,应该已叫做云江宁了。

新来的龙骧营侍卫一般都是先值夜班,从最难的做起。

云江宁已换上了玄黑色的麒麟侍卫服,腰身系得紧紧的,姬冰原第一时间甚至闪念过了那句“公狗腰”,民间这类下流俗语,总是直白形象到令人发指,他几乎立刻就能联想到那在大路上疯狂交嬗的野狗来。

他身材无疑是非常出色的,极高的身量,宽肩长腿,魁梧英俊,难怪会被人误会为男宠。他想象着这“义子”人高马大,单膝跪在吉祥儿跟前,问他要不要替他解决的情景。

他想叫高信来,将这人换下去,以后都不许他出现在自己眼前。

却又知道不行,这是云祯小心翼翼,选了三年,才选出来放在他身侧,自以为最好的礼物。

他只能带在身侧,并且每一次看到他,都会想起那个少年最宝贵的心意。

那隐藏得太好的心意。

究竟是什么时候起?

他自离开燕燕园后,就开始不断追忆自己和孩子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却毫无痕迹,他自以为自己做到了最好的长辈,教好了这孩子。

一定是少年心智未成熟,等长大了就好了。

但一个声音又无情冷酷地提醒,至少三年了,他长大了,他改了吗?

只有无数人发现了长大了的他,发现了他的好。

就连那不相干的下九流,也敢垂涎他的吉祥儿。

连他培养出来的义子,也在觊觎他。

从他第一次在他跟前坦承他只喜欢男人的时候,他就该警醒了。

那很可能只是那孩子隐晦地试探。

他做了什么?他仍然只是告诉自己,小孩无定性,今天好龙阳,明天可能就改了,因此他放任自流。

任由那孩子在求而不得的苦中挣扎了三年吗?

姬冰原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弓弦,箭离弦而去,直直飞向靶心。

他还没想好怎么办。

这太难了。

第66章 迷雾

宴请结束,休沐也到期,云祯老老实实按时回了大营。

有人来和他打听:“听说右营那边有俩人,参加了你的宴会就没回来,李参将去找了一回,竟是被京兆府锁拿问罪了,还不许探监,第二日就已杖八十,刺配流放边疆去了。你知道什么情况不?”

云祯茫然:“不知啊,宴会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大家喝得都挺好的,没听说发生了什么问题。”

回去了他也问了公良越,公良越道:“是听说有这事,我听说李参将很不满,先去找了九门都督统领。杜统领原本也奇怪,毕竟都是在营的军职,怎能连兵部都不知会就直接问了罪。结果听说杜统领亲去了京兆府一遍,回来就打发李参将回来了,不许他再问这事。李参将不肯,多次追问,最后知道罪名就是妄议宗亲,据说是宴上言语冒犯了河间郡王才问的罪。杜统领那边还骂了李参将,说他没管好自己手下的兵,让他回来好好整饬军务,不许再有妄议国事、冒犯宗亲的事。”

云祯奇怪:“河间郡王是谁?”

公良越道:“前日才下了旨意封了河间郡王姬怀素和庆阳郡王姬怀盛。那天我看他挺和蔼的,想不到……”

公良越也咂舌:“想必那两个蠢货必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河间郡王看着温良斯文,谦和得紧,和我说话特别客气,右营那帮子混小子,说话整天都是混不吝,也该吃点亏了,咱们左营,别看大家也嘻嘻哈哈,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都有家里长辈打着骂着教会了。”

云祯听到是姬怀素,已心生反感:“是在我府上拿人?怎的我竟不知?”

一旁韩紫缙冷笑了句:“你们懂什么,这事儿一出我也让家里人打听了下,你们知道是什么人将那两个口没遮拦的送去京兆府的吗?京兆尹文秋石,那可是个大滑头,军营里的事,他敢不过兵部直接就判,那是因为那天拿了人送去京兆府的,是龙骧营的侍卫!文秋石连口供都没问,直接就发落了,咱们杜统领去问了回来也一句话不说,更不用说兵部了,听说兵部也悄悄问了下军机处那边的大人的意见,军机处那边直接告诉他们别问,他们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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