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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越持结账时,关容忽然问:你尝出来了吗?

嗯?陈越持不解。

关容接过他装好的东西:上次给你的面包就是这家店的。

啊真巧。

是,很巧。

第9章 雨伞

这座城市的秋天漫长且很有层次感,哪怕陈越持没有闲暇关注外界也能感受到。每下一场大雨天就凉上一分,这两天起床开始有些凛冽的味道。

秋蝉偶尔还发出嘶鸣,但只能衬出夏意的不可挽回。

经历了手忙脚乱的一阵子,陈越持协调好了便利店和蛋糕店的工作。碍于便利店同事们私下的态度,陈越持不太想跟欢姐开口,于是不得已作出让步的是蛋糕店的时间。

好在老板人不错,店员也是兼职的多,换班比较方便。

在蛋糕店上班的另一个发现是,原来关容真的很喜欢这家店的面包。

他经常在不同的时间段出现在蛋糕店,但买的都是相同的东西。就是陈越持上次吃过的手工面包。

工作日的午后是店里最闲的时候,陈越持在柜台边用后厨剩下来的料练手。

同事是个明媚姑娘,今年刚上大一,因为名字里带了个妹字,店里的人都叫她妹妹。妹妹在一旁看着,笑言等他出师一起开店,烘焙师傅正要下班离开,听到这句,说不让陈越持进后厨了,免得他偷师。

陈越持一笑,专注地打蛋清,忽然听到清脆的一声:哥哥!

陈越持低头没看到人,弯下腰才从柜台玻璃后面看到瓶子。他有点惊讶,笑问:你怎么还记得我?

瓶子大叫:怎么会不记得!还转向妹妹,清脆地喊:姐姐好!

姗姗来迟的关容进店,径直走向手工面包的区域,拿了东西到柜台,又要了几个泡芙,估计是给瓶子的。

妹妹动作比陈越持快了一步,已经在装东西。瓶子一直对着陈越持讲话。陈越持听了一会儿听明白了,他在说前几天去海南玩的事。

有另外的客人进来,关容打断瓶子:好了走了,你妈有没有跟你讲过你很烦?话这么多,影响哥哥姐姐上班。

没有的事,小朋友好可爱!妹妹笑着去招呼客人。

瓶子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好像说一顿话是吃了顿甜食似的。走到门口的几步路硬是回了三次头,清脆地跟陈越持说再见。

好可爱。妹妹在旁边又感叹一回。

陈越持笑笑:是。

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妹妹又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陈越持脑子里多了根敏感的神经,那条神经这会儿被触动一下。他问:这样的人?

妹妹拿着盘子转了个身,脚步轻快,像在跳舞:这么年轻这么帅还带娃的人啊!

陈越持过了两秒才笑笑:可能因为我打工的足迹遍布整个广场。

你也太辛苦了越哥。妹妹叹,下雨了哎,帅叔叔和小朋友会不会淋雨?

外面真的又开始下雨。陈越持以前没见过这么多雨的秋天,雨看着不大,但没一会儿地面就全湿了。

店里时常备着雨伞,但是只剩一把,妹妹还要赶回学校去上课,走的时候问陈越持需不需要伞,陈越持让她不用管。

眼看着是要下连天雨的。陈越持看着窗外,打定主意不回去了。晚上拿个面包对付一下,可以直接去便利店。只需要跑几分钟。

他继续打蛋清,打的时间足够久,盆里已经是发泡过后的白色。细到让人有点起腻。

视线里忽然出现一把折叠雨伞。

瓶子踮着脚,正把放在柜台上的伞往里侧推。陈越持低头看看他又抬头,见关容撑了把黑伞站在门口等着。面容平静。

下雨了哦,瓶子说,不要淋雨。

不等陈越持表态,瓶子已经转身跑出去,把手塞进关容垂在身侧的手里,用空着的那只对着陈越持挥了挥。

那两个人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陈越持看着伞发呆。

一个奇怪的带着不知道谁家孩子的摸不透脾气的从事特殊行业的人。

陈越持想跟关容说谢谢,掏出手机,发现没有电话号码。上次虽然在关容手机上留了号,但关容没有打过电话也没发过短信。

他甚至不确定关容是不是在他走后就删掉了那串数字。

第二天仍然是雨天。

陈越持的班上到早上,附近夜店的姑娘们照旧让店里喧闹了一阵。快要交班的时候有个人过来,把一瓶热牛奶递到陈越持跟前,小声说:弟弟,麻烦结账。

是那一回跟男朋友在街尾吵架,最后让关容解了围的姑娘。也就那回事情过后,陈越持跟关容稍熟了些,但后来好像一直没见过这女孩。

他接过牛奶,笑说:好久没见。

那姑娘笑笑,然而笑容苍白,低声说:是啊,回来了。

陈越持一时没能理解她的意思。姑娘给完钱,又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哪里都跑不掉。

陈越持心里一愣,旁边正好有人让拿包子,陈越持应了过去忙,转头来姑娘已经走了。那瓶热牛奶却还在柜台上。

弟弟,少招惹她。最后离开的一个女人说。

陈越持面露疑惑,女人朝着姑娘离开的方向努努嘴巴:晴晴咯,就刚才送你牛奶那个,她最喜欢你这种小男生。别对她太好。

这话说得奇怪,陈越持不明白这是警告还是劝诫。女人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他,他也不气不恼,她于是收了神色,用随意的语气说:她太容易被伤到,很惨的。

陈越持蓦地有点动容。

说话的人已经在朝外走,他好像在对谁保证,垂眼轻声说:我不会招惹谁的。

交了班之后回出租屋,撑的还是关容借给他的伞。

抓紧时间还能睡上五个小时。陈越持做了个梦,迷迷糊糊好像回到从前住过的地方。

院子里的蔷薇开得很好,周典从很远的地方回来,说要接他走。他伸手要去抓她,却抓了个空。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胸口上,他喘不过气,他想大声喊她,张嘴只有无声的嘶吼。

他被恐慌塞得快要爆炸,在梦里看到一把尖刀戳进了周典的腹部,红色铺天盖地。他在仓惶之中恍然发觉,刀柄拿在自己手里。

周典鲜艳的面孔迅速剥落颜色,消融在血色里,剩下陈越持站在血泊中。血粘稠得像漆,将他的双脚粘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逃跑不能。

在即将窒息的时刻,诺基亚的铃声突然响起来。

陈越持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时以为仍然身处梦中,只能迫切地张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脸上有点不舒服,抬手去摸到湿透的痕迹,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

过了会儿他发现手机真的在响。

是一个陌生号码。陈越持看清屏幕,忽地有点紧张。他没有弄明白自己紧张的来源,只是按了接听键。

你好,请问是陈越持先生吗?

沉重又剧烈的心跳缓缓平息,陈越持无声地笑起来,这是第一回 有人这样称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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