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 / 2)
楚云闲的院子还是离开时的样子,家里的下人每天都在打扫,偶尔邵茜还会过来看看,帮楚云闲把棉被拿出去晒太阳。踏进自己的房间,沐浴换衣,楚云闲的身心都放松下来。
今日也是赶巧,大舅家的表哥,解甲山庄的少公子邵茗前来拜访楚烽。楚烽怕他们年轻人在府里待着无聊,让楚云戈带他出去转悠。
楚云戈当年在战场上受伤,双腿落下残疾,出门只能靠轮椅代步,行动上虽有不便,但并不妨碍他把家业打整妥当。而且楚云戈还娶了一个好妻子,是户部官员的嫡女,名唤舒兰。温柔贤惠,大方得体。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邵茜就交到她手里,每一件她都办的稳妥,深得府中人的爱戴。
真要说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大概就是楚家两老急着抱孙子。偏偏这事楚云戈和舒兰都不着急,每次楚云戈都以楚云闲尚未成亲做借口。楚云闲暗地里和他吐槽,这事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希望他二哥别每次都拿他说事。
季习,嫂子可以进来吗?舒兰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楚云闲快步过来替舒兰开门,见她手上提着食盒,知道她是给自己送吃的,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嫂子请进,麻烦你了。
舒兰面容清秀,落落大方,身上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见楚云闲一走四月,回来就开始和她客气,她忍不住轻笑,把食盒里的东西摆出来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食盒里的东西不多,两个清淡的小菜和一碗汤,都是按照楚云闲的口味做的。楚云闲摸摸肚子,闻到饭菜的香味,他还真有些饿了。
只是他这顿饭还没开吃,就注定吃不成。家里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告诉楚云闲宫里来人了,还是皇上身边的沈公公,楚烽催他快点去前厅。
楚云闲歉意的看着舒兰道:麻烦嫂子白跑一趟,看来是我今日没有口福。
舒兰道:正事要紧。这不过是些家常小菜,等你从宫里回来,想吃什么,嫂子都给你做。
沈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从小看着皇上长大。当年楚烽给皇上当伴读,两个人几次偷偷整蛊太傅,都是沈公公帮忙打掩护,才让他们免受先皇责罚。
楚烽心里对沈公公一直都很敬重,而和楚家有关的旨意,也一直都是沈公公前来宣读。楚家不曾怠慢,沈公公自己也坦言在这里,总是比宫外的其他地方舒坦。
这次事情紧急,沈公公没让楚烽给他上茶,只是催楚云闲快点进宫。
楚云闲没有耽搁,来的速度很快。邵茜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目露忧色。楚烽跟着站起来,想要换上官服同楚云闲一起前去,被楚云闲拦下。楚云闲对皇上的目的心知肚明,他当初压下捷报时就想过会有今日的局面。可他不这样做,此程万万不会如此顺利。在这偌大的都城里,有人想要至他于死地。
沈公公也宽慰两老,皇上只是想了解事情经过,不会为难楚云闲,这才让两老稍微放心。
南国皇帝要比楚烽小两岁,大概是日夜操劳国事,两鬓藏有银丝,面有皱纹。但行动气势,依然雄威健在,目光如矩。
沈公公把楚云闲带进御书房,他正俯身在案桌后面批改奏折,兵部尚书也在。垂手站在下方等候,看样子像是已经来了不少时辰。
楚云闲进来后,不着痕迹的看他一眼,面色如常地给皇上行礼。皇上顿笔,降谕平身。身为天子,九五至尊,就算平日里对楚云闲多有厚爱,在正事上也不会含糊。此次征战,前方没有战报传回。等大家都议论纷纷之际,主将却突然归来,这事南帝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让它就这样囫囵过去。
南帝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放下笔,眼神落在楚云闲的身上道:楚云闲,可知我为何叫你前来。
楚云闲点头道:臣知道,臣从回家那刻起,就在等陛下的旨意。
南帝眸光一沉,以为楚云闲这话是居功自傲,不把他放在眼中,冷声道:你该知道,将士凯旋前,应该传回捷报。你不但没有捷报传回,还悄无声息的带兵归来,等着朕去请你,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陛下息怒,臣若不这样做,只怕现在都没命来见你。在丹阳城这几月,我曾向皇城传过四次战报,无一不是泥入大海,杳无音信。就连我回程前日,让人带来的战报,也没有交到您手中。那名送信的士兵,现在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当日送信那人,是楚云闲挑选出来的死士。楚云闲本来是试探,求证心中的疑惑。不料真相确实如此,他心里免不了悲哀。战报到不了皇帝手中,只能说明它在半路就被人截下。
南帝面露诧异之色,战报被劫,非同小可。战场上瞬息万变,一封战报就有可能改变整个结局。
陈尚书,这事你作何解释。南帝看向陈尚书,话语里的怒意显而易见。
陈尚书好像也是第一次听说,并不知道有这件事,开脱道:皇上,老臣冤枉。老臣不曾收到过前线战报,不然也不会请你派人去前线。
南帝拧眉,这些日子陈尚书确实担忧前方战况,一再上书请他派人去查看。既然尚书这里没有问题,那到底是中间那个环节出了差错,对方拦截战报又有何用?如果仅是斩断楚家军和朝堂的消息,那此举无疑自杀,一旦楚云闲归来,任何事情都将暴露。
好好的出征牵出意外的麻烦,南帝的脸色很不好看。
战报一事陈大人不知,我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和陈大人争论。不过另一件事,还请陈大人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云闲今日进宫面圣,要说的可不是战报的事。比起战报,虚报胡夷兵力更可恶。就是因为这少报出来的三万人,才让他们苦战三月,导致宁城民不聊生。
陈尚书一脸茫然的看着楚云闲,不知道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不知,茫然道:老臣不知楚将军有何疑问,需要解释。
当日兵部说胡夷进攻宁城,我奉命出征。可等我到宁城才知道,胡夷根本不是两万人,而是五万。人数是我们的两倍还多。皇上,我楚家军也是血肉之躯,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我们两万人马,对上胡夷五万大军,一倍的人数差距,还传不出战报,孤立无援,可想而知我们面对的情况如何艰难。
楚云闲愤慨难当,楚家军的儿郎一腔热血,却被这些人糟蹋,也难怪他如此生气。甚至不顾自己安危,也要到皇上面前讨个说法。
南帝一惊,谎报军情可是死罪,兵部怎么能犯如此大的错误?
陈尚书闻言也是一愣,跪伏在地道:皇上,老臣冤枉。当日宁城的林易传来的急报里清清楚楚写的两万,老臣只是照实上报,没有作假。楚将军若是不信,大可把林易找来,让我和他对峙。
楚云闲冷笑道:林易不顾百姓安危,不顾将士死活,弃城逃走,把宁城拱手让给胡夷被我军法处置,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尚书大人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死人身上,这合适吗?
楚将军这是何意?你以为是我动的手脚不成?陈尚书听出楚云闲话中的怀疑和讽刺,怒不可遏,表明忠心道:这次的事的确是我失察,没有核实清楚。失察之责我认,其他的罪还希望楚将军莫要扣在我头上。
楚云闲冷笑,他怀疑陈尚书不是没有依据。这些年陈尚书一直在打压楚家军,他本人就看不顺眼楚云闲,想在后面使绊子也不是不可能。虚报人数,拦截战报,心里打的是借刀杀人的算盘。
南帝被两个人吵的心烦意乱,制止两个人的争吵道:战报被劫,谎报军情,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都干系重大。陈尚书你身为兵部尚书,难推其咎。朕命你在三日内给朕查清楚,还楚家军一个公道。
臣一定竭尽全力追查,也希望能还自己一个公道。陈尚书余怒未消,后面这句话明显是说给楚云闲听的。
楚云闲仿佛没有听见,不在和陈尚书纠缠,拿出自己之前写好的战报呈给皇上。皇上接过,仔细的翻看,知道蒙果丹已经伏诛,胡夷溃不成军,龙颜大悦。
很好,楚家军果然没让朕失望。明日早朝,朕一定重赏。南帝眉眼都染上喜色,这些年抑武将,他却一直没动楚家军,是因为他知道,南国还需要楚家军这只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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