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节(2 / 2)
出身漕帮的曹五狠辣多疑,且有几分功夫傍身,做曲家可有可无的打手,倒是个好料子。
换个思路想,也就是说,北疆方大人遇刺,背后黑手是曲家?
为什么要刺杀方大人?
北疆已经被重新洗牌,曲家就算还有势力在北疆,也只是死去的百足之虫,又有何惧?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贸贸然刺杀圣人派遣北疆的朝臣?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
除非,方大人非死不可?
曲家为什么一定要方大人死?
含钏陷入沉思,耳边听见曹醒的声音,“人,是在北疆抓住的。在刺杀方大人后,曹五带着十余人向西逃窜,一路逃到鞑子南部,被我们的人一把擒获,连夜送回京城。”
含钏眨了眨眼睛,看曹醒扶住身旁的椅子把手,不急不缓站起身来,一边起身,一边笑着道。
“你猜得不错。”
曹醒腿长,两步便走到了曹五的身边,丝毫不避讳地上五彩斑斓的排泄物与呕吐物,也不在意淌得到处都是的散发着恶臭的血迹与肉渣,温声道,“如果将你带到圣人面前,让你作为人证,揭发曲家的举动,作为交换,我想,你或许有三成生机。”曹醒发出一声轻笑,“毕竟,咱们当今圣上是位明君,言之必行,驷马难追。”
曹醒的动作很轻缓,声音也很平和。
可曹五陡然感觉到恐惧。
这在他经历了一系列酷刑与严打后,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你揭发了曲家,顺道可将十年前沉盐事件的始末一并揭开...”曹醒绕到了曹五身后,轻声道,“我爹娘的死终究沉冤得雪,我和钏儿的杀父杀母之仇终于得报,你以为,我们会选择这么做对吗?”
曹五突然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
曹醒手速极快,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噗嗤”一声戳进了曹五的腰间,猛地拔出,血流像小溪一样涓涓流出。
“可是,我不!”
曹醒紧咬后槽牙,手上再一捅,完美地避开了曹五的要害,“我不会把你交给圣人!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死在别人手里?你要赎罪,你要为当初犯下的罪孽赎罪...不可以给你将功抵过的机会,你只能死在我手里!你必须死在曹家!”
把曹五放到圣人面前,意味着曹家失去了主宰处置曹五的权利。
说话间,曹醒的手一进一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似乎想要将曹五全身的血都放干。
血流了一地。
窗外的雨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像滚油里泼进了几滴水。
“噼里啪啦”的,炸得到处都是。
含钏瞪大了眼睛,陡然间鼻头一酸,眼眶泛红。
曹醒将匕首往地上一扔,低低地喘着粗气看向地面,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恢复平静,交代着曹生,“把他挂到梁上,每天三顿饭,其他的不用管。明天一早,去拿最好的金创药,把他身上的伤口血止住,等形成血痂后,在原来的伤口上再次刺入匕首...”
含钏转过头去看薛老夫人。
老太太的眼眶也红了。
曹醒笑了笑,“看看他什么时候死吧...让他尝一尝我爹娘在马车里血流殆尽的滋味...我要让他每一日尝一次,每一天都经受血流受伤的苦痛,直到死!”
“曹醒!”
曹五在“十字”木架上疯狂挣扎,“给我个痛快!你是个男人,就给个痛快吧!”
曹醒满手是血,接过曹生递过来的丝帕,没有再给曹五任何的眼神,径直朝外走去。
薛老夫人拍了拍含钏的手背。
含钏忙起身追出去。
刚追过拐角,含钏终于看到了曹醒的身影——青年人双手捂住脸,背靠在冰凉沁雨的墙上,身形一点一点向下滑落。
滚油一般炸锅的雨夜里,曹醒压抑而沉闷的呜咽声显得不足挂齿。
曹醒在哭。
含钏单手扶住墙,也淌出了两行泪。
也不知曹醒在哭什么,许是在哭自己悲戚的少年与苦痛的成长,许是在哭早逝的父母和可怜的祖母,许是在哭这一路走得好苦...
含钏不知道曹醒在哭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她在心疼曹醒,为这个命途多舛的青年,感到无比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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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野鸭菜饭
自别院回京后,雨一直未停,时而淅淅沥沥的小雨,时而狂风呼啸的暴雨。
木萝轩外院的那棵粗壮漂亮的美人蕉,经历了狂风骤雨的洗礼,硕大如翡翠一般油亮的芭蕉叶低低垂下,火红的花儿、娇嫩的花蕊、湿润的泥土...让人觉得,这是那场暴雨之后,留下的最好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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