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敌友（2 / 2）

其实顾遥也有好久不怎么见到崔五了，毕竟两人都是来去匆匆。此时一见，他的脸色并不好，苍白瘦削，惯来干净飘逸的白衣袖口染上脏污，还皱巴巴的，眼神也不似往前的散漫洒脱，满蓄风霜地深邃沉稳起来。

崔五如今在崔家的处境想必不好，否则绝对不会避到沧浪书院来，更加不会耽沉于黄老之术，醉生梦死。

顾遥不知道如何开口，也开不了口。

“我过几日便要回去看九娘，会有一阵子不在书院，有什么事情现在告诉我便是。”

顾遥想了想，只问道：“你可知道，大齐可有什么组织，标志之类是与狐狸有关的。”

“狐狸？”崔五皱皱眉，然后道：“我帮你查查。”

于是顾遥补一句：“是狐狸面具。”

崔五只是点点头，又低着头眯了一会，困倦的模样显得有些脆弱。顾遥有些担心他，即便她如今不为分心，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也曾听到一两句的议论。

崔家家主前阵子缠绵病榻，崔家大小事宜几乎都交给了崔家的嫡长子，而崔家嫡长子也就是如今的家主崔瑾，在老家主死后，将崔家大加整治。

分明是崔家最为尊贵最该遥眼的嫡长子，却被自己的异母弟弟生生压了那么多年，如何能毫无芥蒂地对待崔五郎崔珏。自然要打压，自然要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回去。

顾遥迟疑了一会，“算不得重要事情，你若是忙不过来也就算了，左右我也只是好奇。”等过了殿试，她还是要多找崔五去喝酒。

在沧浪书院，其余人是同窗是朋友，崔五算是知己。

“好。”崔五抬手揉揉额角，笑道：“后山还有一坛风荷露，半坛等我回来后喝，半坛贺你金榜题名。”

顾遥也不由笑起来，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我抄书快，自然是可以的。”

崔五跟着哈哈大笑，顾遥又问道：“那你何时回去？”崔家的九娘子和十娘子都是极好的人品，尤其是十娘，顾遥尤其想她。

“不晓得，什么时候丹练成了便回去。”崔五看一眼自己的炼丹炉，看不出来有多么狂热，是种清醒的痴迷。

顾遥觉得他这样的随性真是有趣极了，又替他感到无奈，只好跟着开玩笑，“你这样的神仙人物，练成了不就飘然而去了，哪里还记得我们这些红尘俗物？”

越是说，顾遥就越是觉得酸涩。前世软禁时，她也喜欢去弄那些乱七八糟的奇怪物件。

那是一种孤独的绝望。

崔五就哈哈大笑起来，拊掌道：“那我便快些练成，早日飘然而去。”

“五郎为什么，不去参加科举？”顾遥很久之前就很想问，今天终于问出来了。

只是对面的人对顾遥的问题很是惊讶，然后忽地凑近过来，在顾遥耳边低声道：“世家不可久存。”

是啊，世家确实不可久存，从前朝到如今的大齐，世家就是梗在帝王心里一根大刺。

可，这和科举有……崔五是世家嫡子！他只能作为一颗家族的棋子，入朝为官，稳固家族地位和利益，一旦崔家有危险，皇室第一个下手的，也是这些被抛入朝堂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