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去y城的时候好像花了很长时间,然而回上海的时候,竟然那么快就到了。
大抵是心里过分着急,连程航一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现在“回”这个字,后面跟着的也从y城,变成了上海。
只有和徐开慈住着的这套房子,才能算做的是他的家。别的地方,包括父母家,前面都不能加这个“回”字。
只是,这间家里竟然那么安静。
在飞机上程航一仔细想了徐开慈发给他的那句话,存着一点侥幸心理,觉得是徐开慈这么说无非是在怄气罢了。
以前每次教他回家,也是这么阴阳怪气。
徐开慈吵架也喜欢端着架子,很少会爆粗口,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么说话。而程航一却恰恰相反,他更喜欢说置气话,怎么扎心怎么来,别人怎么样无所谓,气头上哪管得了那么多?他自己先爽了再说。
可等真的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程航一才发现家里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护工不在的话还算正常,可以说她去超市买东西了,又可以说他临时有事出去了。
那徐开慈呢?都这么晚了,徐开慈为什么也不在家?
程航一下意识想给徐开慈打电话,刚播出去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被梅静接走了?去年程航一回y城过的春节,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徐开慈被接走了好几天。
当然也没有回家,而是母子俩去了徐开慈外婆家。
程航一非常不喜欢徐开慈一家人,不单单是梅静和徐春晔,就连徐开慈的外婆、舅舅他都非常不喜欢。
讨厌梅静,是因为梅静总喜欢找茬,总觉得程航一没有照顾好徐开慈。包括现在这个护工就是是梅静找来监视他们两个人的,程航一一想起这些事情,就总是对梅静喜欢不起来。
非但不喜欢,几乎连话都不想和梅静说。
不喜欢徐开慈外婆和他舅舅,则是是因为他们这群人一直也看不上他,总觉得程航一是小地方出来的。就算徐开慈是同性恋,就算徐开慈现在已经瘫痪成这样,他们也觉得程航一配不上自己家小孩。
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程航一想起来就犯恶心。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徐开慈出院后的那段时间,他们只能和徐开慈的外婆住在一块儿。
那会应该算得上程航一心绪最混乱的时候,他接受不了徐开慈的瘫痪,却又只能背负着愧疚日夜同徐开慈在一起。
那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堪称程航一最不愿提起的半年。
要是真的是被徐开慈家里人接走了,程航一反倒有点不想去找他了。
不想去应付那些烦人的亲戚。
但是不行,不管怎么,程航一都应该给徐开慈打个电话。
没事最好,没事的话就看徐开慈想在那边呆多久,最多也就是过了除夕。
到时候程航一再去把他接回来就好,道歉也该是在这间屋子里道歉。
要是有事,自己也能赶过去看看,总好过最后是被梅静打电话叫过去得好。
电话不是徐开慈接的,是那个烦人的护工。
护工的嗓门有点大,平时在家里都觉得她聒噪,这会在电话里更觉得她吵得耳朵疼:“小程你终于接电话啦?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的呀,你怎么关机了?哦哟,小两口吵架就吵架,怎么可以关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慈的身体呀……”
程航一还没开口,就被一顿数落,突然又觉得烦得不行,那边话都还没说完,程航一就急忙打断她:“我哥呢?你把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有点吵,程航一还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莫不是着的出事了。
护工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想。
“我和他不在一起的呀,我在缴费处替小慈缴费,他在上头输液呐。”
程航一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屁股离开沙发,整个人几乎是跳起来的着急忙慌地往外走。
“你们在哪里?他怎么了?他现在还好吗?你怎么自己走开了呀?你出来多久了?他自己一个人吗?”
劈头盖脸一串问题,都让电话那头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妈的,肯定是那天在雪地里呆久了,都特么冻病了。
都说了不要出去不要出去,非要,这下肯定又发烧了。
护工也有点搞不懂程航一了,明明那天还吵得那么凶,什么狠话没说,今天又关心起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程航一在关门的声音,还一边很激动地问着:“是不是在平时会去的那个医院?”
“嗯,是……不过我们要走了……”
程航一气得不轻,直接吼道:“徐开慈要走的吗?你是白痴吗?他说出院就出院吗?”
这下子护工有点不高兴了,程航一又没陪在旁边,他知道什么啊就在电话里叭叭个没完。
这次徐开慈生病,不就是他害的,他倒骂起人来了。
护工的声音不像刚刚那么客气,也冷冰冰地说:“已经退烧了,小慈的舅舅和妈妈来接他了,说是要带他回家过节。总不能你不在,小慈还一个人过春节吧。”
说完不等程航一说什么就挂了电话,留程航一一个人在楼道里干瞪眼。
操,就知道会这样。
又惊动他家里人了,也不知道这会去了还能不能留个全尸,但愿这次不会死得太难看。
徐开慈生病基本都在这家医院,这几年程航一和徐开慈都觉得这家医院像他们的第二个家一样。
程航一很轻松就找到徐开慈呆的病房,只是还没走到门口,他就听到梅静低声责骂的声音。
也没说什么,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些,无非就是徐开慈不珍惜自己,都快过年了还生病,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一个晚上痉挛两次的?这次发烧还算退得快,这会温度已经慢慢降下来了,不然是不是打算在医院里过节。
倒是破天荒没有骂程航一,可越是这样,才越反常,
加上刚刚程航一捕捉到的一丁点信息,徐开慈竟然一夜之间痉挛了两次,还发烧了。
自责突然涌上心头,那天晚上再气,也不该动手的。
而且再怎么,看到他手脚都掉在轮椅外面,也应该弯腰帮他扶好再走的。
这下应该很疼吧?不知道他右腿怎么样了?
反正都要被骂,程航一这会又顾不得那么多,一点不带犹豫地进了病房。
徐开慈果然不太好,他被好多枕头靠垫塞在身边,勉强维持着一个还算稳当的坐姿。可就算这样也能看得出他脸色有多苍白,平日里那头柔顺的头发现在都略显凌乱地搭着。
程航一觉得徐开慈这样,就好像一张薄薄的纸片,好像随时要被风吹走一样。
真的挺难过的,好端端一个人,被自己搞成这样。
梅静看到他了,徐开慈也看到他了,但好像都把他当空气一样,理都没理。
梅静站起身来,问徐开慈:“要不要喝水?你喝点水这样退烧才会快一些。”
程航一立马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却被梅静抢先一步。
真尴尬……程航一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异常地煎熬。
一直不说话的徐开慈懒懒地看了尴尬杵在原地的程航一,有气无力地开口说:“妈,我家属来了,让他弄吧。”
ps.
四月一日,新的一个月开始了,送大家一个番外。是祁桐和他老婆的,感兴趣可以看看~在作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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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祁桐沈如诲)《风雨如晦》
一颗小石子扔进了阳台,“噗通”一声,还好没有砸碎阳台上的玻璃。
“阿诲!阿诲!你出来呀,你出来见见我。”
祁桐站在别墅楼底下,用尽量小,但实际很大的声音对着那扇窗户喊着。
想想也是好笑,十六七岁的时候就要□□来见他,现在都快二十八了,还要□□来见他。
以前觉得□□好容易,踩着围栏几步就能爬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太多年没有翻过了,今天跳下来的时候竟然还刮破了他的皮衣。
他的声音不算小,已经吵醒了别家,那家人的狗在阳台叫了两声。
祁桐懒得去管了,这种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条狗也叫了好多年了。也是神奇,十六七岁的时候它叫声就那么大,怎么现在都成老狗了,还能有那么大的嗓门声线。
算了最后一次了,以后都不会来了。
以后就不会打扰阿诲的清梦了。
希望今夜过后,他夜夜好梦。
沈如诲是祁桐的伴侣,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前夫吧。毕竟都离婚两年了,谈不上伴侣了。
很大程度上祁桐讨厌瘫子,讨厌这些柔柔弱弱的人,都和他有关系。
麻了,腻了,捂不热。
沈如诲总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祁桐巴心巴肝地对他,他就不冷不热地接着,不会太高兴,也不会觉得很幸福。
要是祁桐生气了,出去鬼混,他也无所谓,谈不上生气,更不会和吃醋沾边。
这个圈子就那么大一点,他知道祁桐在外面说什么,谁不知道他祁少讨厌病秧子?
即便是这样,沈如诲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就是那个病秧子,祁少这是在打他的脸。
可偏偏他就是娶了个病秧子,不仅娶了,还三书六礼地去沈家把他接走的。
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
他们在一起,然后结婚,最后离婚,这段感情将近十年,却没人知道祁少家里有个病秧子。
说什么偏爱,什么喜欢,都只是关起门来的事情。
按照祁桐他爹的话说,沈如诲不就是聪明了一些么?值得祁桐这么屈尊降贵地舔上去么?
不值得。
偏偏祁桐喜欢他这样,他爱惨了沈如诲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沈如诲对他笑笑,祁桐能把所有家当都给他,就连沈如诲犯病时西子捧心,祁桐都会觉得他好看。
从十六岁到二十八岁,祁桐没有一天不爱沈如诲。
十六岁的时候还不敢那么嚣张,远比不上现在这么出格。他还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顶破天了算是有点淘气罢了。
胆子最大,就是□□进来看看他的阿诲,就这还被保安抓到警告了好多次。
祁桐是结婚后才知道,阿诲的名字最开始不是这个诲,是风雨如晦的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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