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革的野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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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发着抖,苦苦哀求我放过家里人,还保证交出所有的食物和家当。”道革说着眼睛里闪现出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从他们的言语中,我发现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来自贺泽,还误以为我们是悖都的士兵,呵,这些蠢猪竟然连军服的样式都分不清楚。”

“好玩儿的是,那家人有两个年轻的女儿,还未来得及穿好衣服,吓得缩在床角一动不动。”他说着喝了一大口酒,兴奋的红潮顺着脖子漫到了耳根,“真是老天赏脸,鬼知道我们有多久没见过女人了。”

“为了避免他们反抗,我们装作答应他们的哀求。先将他们绑起来堵上嘴,再开枪杀了那对夫妇,对着太阳穴一击毙命。”道革随即在太阳穴的位置比划了一下,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说得越来越兴奋,“当然,没忘记装上消音器。”

“然后我们带着能够拿走的食物,还有那两个女人离开了村子。走了足够远,到了一处僻静的荒地里,周围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们把那两个婊子按在一人多高的杂草丛里强奸,她们哭叫得真好听。”

“送她们上天堂之前,我顺手扯下了她的银项链当做纪念品。”他说着伸手拖过放在帐篷角落里的大军用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旧的黄铜盒。就像是炫耀自己昂贵的玩具一般,道革在靠近光线的地方打开盖子,露出里面各式各样的小玩意,项链,戒指,扣子,甚至还有头发、牙齿和完整的指甲盖──能够分辨出大多数出自年轻女性,它们在摇曳的火光下发出亮晶晶的色泽。

“这次刺激体验真让我念念不忘。后来回到了贺泽的部队里,我们还经常偷偷跑到那些临近边境的村子里去找乐子,当地人习惯在外出劳作的时候把女人留在家里,因此非常好得手。我喜欢听那些漂亮的猎物绝望的哀求,看她们的脸蛋因为不堪凌辱而扭曲。我把她们的纪念品积攒了满满一盒子,随时都能拿出来回味。”他说着满足地咂咂嘴,“那几年真是我活到现在最美妙的时光。”

“真没想到,悖都军替你们这些浑水摸鱼的家伙顶了不少黑锅。”彦凉盯着他陶醉的脸,冷冷的挤出一句,丝毫不掩饰生理上的厌恶。他进入悖都军的正式编制已经快四年了,即便身为发动侵略战争的一方,他也没听说过有悖都士兵犯下过诸如此类的暴行。

“让侵略者来承担战争的罪责,不是天经地义么?”道革不以为然,还在慢慢欣赏盒子里的收藏品,“你之前问我想要从战争里得到什么……”

“我可不像你这么拐弯抹角,没想过以战争作为手段来达到什么目的。对我来说,我很享受被战争笼罩的社会,拥有武器和强权的人为所欲为,即便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也不会被追究责任,而弱者,便是你可以随时享用的福利。”

“我追求的,就是战争本身。”他昂起头,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般,用俯视的角度看着彦凉,“在战争里,即使是卑微的士兵,也被赋予了生杀予夺的大权,这难道不是神一般的权力?当那些人畏惧你,服从你,跪倒在你脚下祈求怜悯的时候,你会由衷感叹,这样的时代是最好的时代,军人占据着这个国家最崇高的地位,最无法匹敌的特权,也拥有最大的快乐。”

“军人杀戮的权力,如果是用来欺凌和残害手无寸铁的弱者,那和杀人犯和屠夫有什么区别?少把我们划到跟你一样低级的水平上去,我从来不屑于杀那些不入眼的人。”

彦凉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将这几句话脱口而出。然而当话音落下,他才猛地对自己这样冲动的反应感到一丝惊讶,脑海里抑制不住地竟然浮现出俊流的影子。

记得这小子成人礼那天,他也是准时等在电视旁,看完了整个仪式的转播,一字不漏的听完了俊流的演讲,至今都记得每个细节。

“别忘了我们拿起武器的初衷,正因为有和我一样想要保护弱者的人,才会有无数的士兵义无返顾地牺牲。如果不是怀着这种心情,战争和集权只会不断产生杀戮、仇恨和死亡的阴影!……所以,若真的想要蜷缩起来,去追求属于普通人的幸福,那就尽管卸下防备的外壳吧。靠近我身边,接受我,相信我,依赖我,放心坦白所有的胆怯和不满,向我索要你们渴望的一切。这样的你们,今后会由我来保护!”

就算是当时自己忍不住发出数次嘲讽的笑声,这个义正言辞,雄心勃勃的小子也是听不到的吧?俊流,真是可惜你今天没有亲身感受,就在你的土地上,你这些同心协力的好士兵们一直在狠狠地打你的耳光!而你在哪里?现在的你比当时更加软弱无力!你保护不了任何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彦凉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就算他怎么排斥,俊流的事情一旦进入了他的脑海,情绪就无法在短时间内平息。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凌驹和吉儿会让他浑身不舒服了。他想不通,为何他们会如此脆弱,连抵御侵害的一丁点力量都没有。连自己都无法免于被欺骗,被践踏,被利用,却还想着伸出手去庇护更弱小的人?这些可恨的弱者!

“别装模作样了。”

彦凉打了个冷战,还未能做出进一步反应,道革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冰冷得像是插进一把斩断了混乱思绪的匕首。他故意凑上前来,那浑浊的右眼在阴影中打量对方,仿佛正在解剖他内心不为人知的部位。

“你还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跟你扯这些么?你是和我有相同气味的人,掖着一身来自下水道的污秽和臭味,心底深处塞满了尽情破坏、践踏和凌虐的冲动,为了自己的私欲葬送任何人也无所谓。”

接着他眯起眼睛,吹出口气,故意用挑衅般缓慢的语调说,“遗憾的是,你远不像我有足够的勇气面对、释放真实的自己罢了,你是个孬种。”

彦凉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被胡渣包围着的嘴吐出最后几个字,便清晰地感觉到手臂传来一阵阵拳头被攥紧的细微痛楚。

道革似乎很满意他强忍的沉默,脸上露出胜利般的轻笑来,一屁股坐回了原位。

“我对什么合法身份不感兴趣。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做成这笔交易,就知会你的上司,我们急需一大笔钱和物资补给,我会开个清单给你。事成之后,铁河起义军会考虑离开贺泽,今后作为一支自由的佣兵团而存在。当然,如果你们继续付钱,我也不介意为悖都打仗。”他开玩笑般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又接着说:“我不知道有无必要提醒你,这里有近千个平民,你们要是耍什么花招,我便真没能力保证他们的安全,我想战争委员会不会再乐意听到悖都军滥杀无辜的丑闻。”

彦凉一言不发地注视了他盛气凌人的脸数秒钟,随后放松了自己的拳头,从坐着的地方利落地站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他们只是一群天真的家伙,追随你空洞的爱国心参加叛军,没想到他们比我想象得更傻,傻到被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绑架还不自知,要陪着你一起下地狱。”

“你我都需要这种蠢货不是么?”道革欣然接受了这种说法,同时拉开了帐篷的门帘,不知何时天已经亮了,清晨的阳光带着树林的湿气透进来,吹散了室内淤积不去的压抑气氛。

“我们好好合作,完成各自的任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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