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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它的脸色在发白,因为绝望。

那些彻底治疗她反社会人格药剂使用之后,要电击她到心脏骤停,使用致幻剂让她产生急性精神分裂来得出真实地回答,剥夺她感觉的禁闭,只为一遍遍审视她是否是在伪装药剂生效。

正常人受到这些拷问早会死去,但他永远娴熟地卡在一个度,刑讯、犒赏、和谈等的组合也有很多套他自己的模式。在他眼里,他对自己造出来的东西并不仁慈,他只要在它们身上确定药效和整个康复过程。

br-23-l组里,反社会人格最难治疗的是9号,她最聪明,也最想活——相应地,它对他的恐惧,也是贯彻生命的。

口部胶带被撕开,江猷沉静静地看着它。

br-23-l-9只说了一句话,“让我这样死太没有意义了。”

“你说什么?”

br-23-l-9有些惊异。

他的目光中显露出一种冷淡,没有太多耐心。

——既然他和以前一样这么没耐心,为什么又要等她答。

他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死,或者,他在期待。

“死在别人那里有不同的见解,”它说,“你使我存在,我希望自己对你有用,所以为你死就有意义。”

“我们来谈一笔交易,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所需要的······包括自由。”江猷沉俯视着它,“你以后不再是br-23-l-9,你要去学一个人,去了解她。她死于我们的关系中,我作为最了解她的人,却不知道她为何自杀······但你的回答像她一样病态,”他说完“病态”一词后又有些犹豫,继续道,“当你自己,或是让我想出她的动机后,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所需要的······包括自由。”

br-23-l-9束缚被解下来,一只手拷在铁栏杆边,“我不要自由。”看着那双笔直的腿迈着步伐离开,停都没停一下。

“我要你爱我。”

江猷沉自己有时候都不太分得清,br-23-l-9和江鸾到底有什么区别。又觉得,br-23-l-9十分像江鸾没彻底跟在自己身边学事情之前的样子。她们都极度聪明又自私至极,极端自负还狂妄。

直到br-23-l-9问了这么个蠢问题。

他转过头,不以为意地轻笑,“当然可以,你任务期间的所有要求,都是合理要求。”

又问,“我如何保证事成后你不会杀了我?”克隆体已经习惯怕了。

“······”

br-23-l-9看他,先是皱了皱眉,又开始思索,他沉思时是毫无表情,眼神几乎不波动,等思维整理妥当后,眼睛又变得眼神。

“······我可以让人教你射击,”这些疯子不就喜欢一怒一怕就杀人,他问,“这样放心了吗?”

她被带进出了实验室,住进了一栋嵌合现代结构的日式别墅。

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他教它如何行为举止像她,她最初是犹豫又本能抗拒的,但每次自己越像她,他眼里都泛起了一些融融的笑意,它承认自己想要自由,但它对自由的观念还是他教的,为了使它这样被创造出来就等于死克隆体,有活下去的盼头。

“这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笑,“你开心就行。”

“您可以为我取一个名字吗?”

他的黑眼睛看着她,须臾,“你想要我叫你什么?”

“······”她再次害怕了起来,只好说,“江鸾。”

结果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江鸾死了。”

她往后退。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会伤害你。”

“······”

“不要怕。”

“······”

“你的名字叫‘白茵’。”

它说好。

它没有一天走出过半山别墅,但她依然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它越像她,江猷沉给它的爱就会越多一些。

他还会对自己说很多情话,他总是游刃有余又平静地满足它提出的所有需要,包括感情上的。

无论他是否开始把自己弄混,它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叁年里,每年四月某一天为定点的前几天开始,他的情绪,会在很细微的地方,有一些不对劲。

它看到他会站在别墅的门口,出神地看着大门。门内,门外,区分了什么东西。永久的阻隔物。

br-23-l-9看到了他的伤口。

他偶尔会抚摸着一块玉,上面泛着裂纹——隔远一点看不见,但就是有。

它希望为他舔舐伤口,这样就可以离他近一些了。

于是在某个冬日的夜晚,它搞坏空调后从自己的房间,走进了主卧。

他似乎是蹙了下眉,又十分平静的问她,“有事?”

它抬起头,轻声问,“我房间的空调坏了,今晚可以和您睡吗?”

“楼上还有一个主卧,”他一边摘下表,“衣服自己穿好。”

它有些羞耻地低下头,继续说,“您的爱可以分给所有想爱的人,可是您和她的关系好像又比这些超越一些,我理解不了。我现在找不到那种状态,但如果我们做······”

“说完了吗?”他一边解开袖口,走进衣帽间前转过头淡淡的问。

它知道他尤其不喜欢说脏词。

按平时它应该感到害怕,但此刻却哭起来,一边抖一边哭,“······真的,找不到那种状态······”

“你知道她是谁吗,”他转过身,一只手插在腰间问。

“······

“那是我妹妹,”他嗤笑着补充道,“同父同母的妹妹。”

江猷沉看到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东西,眼底的每寸惊愕。

那晚br-23-l-9猛地从自己的床上醒来,外面挂着冬风和杂乱无章的雪。

江猷沉正对着她站在床尾,脱了衣服,身上却套着件雨衣。

他的手被床尾挡住了,br-23-l-9看到了他在给枪拉上保险,枪托有点重。

加了消音器后,他抬起枪,“她为什么自杀?”

“我真的不知道,”br-23-l-9整个人开始混乱,甚至有些觉得有些委屈,“你给信息这么少。我现在的回答都和外界差不多,我问过精神科医师,尝试过自杀的作家······我没有每天研究那些剖析自杀者心理的文献吗,可这些你也能做。”

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颤抖,受冷时连带着胃部开始抽搐,“······”她每天在他身边以来,每天同时会有两种状态,温暖的幸福和无处不在的压抑。她甚至发起挣扎的垂下眼睛,“我只知道因为你认识了痛苦,痛苦就不再离开你。她已经死了。”

江猷沉忽然有了情绪波动,按动扳机。

br-23-l-9用力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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