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 第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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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确实不记得去年的今天谢有容心情如何,但她知道,伤感归伤感,在大庭广众之下表露私人的情感,一定是有诉求的。

傻子才信年过不惑的谢有容突然想念到了不顾场合的地步,里面肯定有事是她不知道的。

年纪小就这点不好,旧事一概不知,八卦都听不畅快。这事指望不上大人,只能期望能从姬宴平的口中挖出一点消息。

她仗着自己身量小,偷偷往姬宴平的位置慢慢挪脚步,然后被孟乳母逮住抱进怀里。

谢学士面色不变,仿佛在安慰:“子欲养而亲不待,是憾事。郎君受君恩雨露又有亲友在侧,想必清河郡主与长兄在天有灵,也心下宽慰。族中长者深知郎君思亲,甄选族中少年,特令我今日携入宫中,与郎君说话解闷。十九郎,来与你三兄见礼。”

最后一句是对彩衣的小郎说的,谢十九郎缓步走进人前,俯身一礼:“十九郎见过三兄。”

世家大族难免有几房的年岁和主支有出入,谢十九郎的十九是族内同辈的排行,算是谢有容五服以内的堂弟。他出生时,谢有容还是驸马都尉,而今十九郎也及冠之年了。

到底是少年郎,笑如朗朗明月,确实要比年老色衰的旧人更顺眼。

虽说谢有容早有预料,仍是难以接受,并不愿受这个礼:“假如真能如谢大学士所言,我倒也无憾了。可怜我徒然活到四十有五,父母不在,友人各奔东西。现在就连仅剩的亲人都疏远我,要借我行外戚之事了吗?。”

这是相当严重的指责,史书上帝王因外戚擅权而大权旁落的故事实在太多太多,就连阿四也能说出几个。

此话一出,立政殿内人心慌乱,不少宫人的脸上写满疑惑。自古以来,哪有为了进贤而主动和亲族翻脸的后妃?

都是血脉亲人,自己过得好了,举荐兄弟子侄难道不是最常见的事情吗?这又不是坏事。

谢十九郎笑容落下去,谢学士却笑了,口吻越发亲和:“三郎误会了,我今日带着十九郎入宫,是有与三郎作伴的意思,但更重要的是陛下于两个时辰前,下令使掖庭遴选良家子入宫待诏。族中并非要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盼着你能照应十九郎一二。生逢其时,就要顺应天意,珍重己身,蔻裙:把148以6九63整理本文,可加入了解才能让亲长能安于九泉。不要令阿姑担忧,三郎。”她将手搭在谢十九郎的肩头,按着他再行一礼。

姑侄间气氛僵持,旁观的人却不能就这样干站着。姬赤华微微侧首,向阿四粲然一笑。

阿四恍然想起宴会前的谈话,开口问乳母:“为什么都不说话了?不用饭了吗?我准备的礼物还没送给阿耶……”

孟乳母看见姬赤华与阿四的交谈,但没能抽出空问清楚,眼下虽然牵挂,还是得含笑回答:“四娘且再等一等,谢学士在与郎君叙话。”

谢学士顺着声响看过来,软语劝说:“四公主一日大过一日,眼瞧着已是大孩子了。三郎当年也是这般大,转眼间已为人父。三郎,阿姑只盼着你过得好。”

谢学士服软先退一步,谢有容便淡淡地接上话:“我知阿姑心意,也都记在心里。”

一听谢有容喊“阿姑”,阿四就知道自己的主场来了,眉飞色舞地说:“这个我学过的,耶耶叫阿姑的,我应该叫姑婆。”

满场回荡的都是阿四清脆的童声,谢学士听到她的称呼显然很高兴:“能得到四娘的认可,是我的荣幸,也是谢家的荣耀。”

这话说的,阿四都脸红。她像得了鼓励似的,又指着谢十九郎喊“表兄”,喊完了又犹疑地看向孟乳母,好像是在问:我喊的对不对?

立国至今三百余年,十数代联姻下来,鼎都内的家族错综复杂。谢十九郎的母亲是远支的宗室外孙,真论起来,阿四这声“表兄”,也不能算错。

正如谢学士自己说的,她并不在乎带进宫的十九郎最后是何身份,比起迟早满坑满谷的后宫男人,她更在乎谢家与四公主之间的联结。在孟乳母犹豫的短暂时间里,她坦然道:“十九郎,还不谢过公主?”

谢十九郎虽不知要谢什么,但听话总是没错的。他老老实实地向被乳母抱在怀里的小公主行礼道:“谢过公主。”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应该是很圆满的,但阿四不明缘由地在谢学士过分慈爱的目光下感到背后发寒。

姬宴平很懂阿四,小声嘀咕:“等阿四入学了,老师就不会抓着我不放了吧?”

虽然姬宴平的天性中带着不顾旁人死活的直率,也不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但她的直觉一向很准,精准地预判了将来。

唯一能听见这句话的阿四嘴角一抽,有些后悔了。

谢家人,都爱抓人读书吗?

要是孟乳母能听见两个活宝的心里话,一定是要好好地同情一番谢学士的,这老师委实不好做。

就在阿四以为,今夜终于落幕,可以回丹阳阁吃茶点垫垫肚子的时候,外面叩拜的声响接二连三响起。

这动静,只可能是皇帝亲自驾到了。

阿四在乳母怀里挣扎下地,双手捧起起长案上装蜜水的八棱银杯,走到谢有容和谢学士的中间,正正经经地说:“今天是阿耶生日,祝阿耶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可不是这样用的。”谢学士当惯了老师,大大方方地从侍从手里取过酒杯,接上阿四的话,“陛下隆恩,我等方有今日。且祝大周,千秋万代,万寿无疆。”

皇子们都是大学士教授过的,不会拂她的面子,此刻共举杯道:“祝大周,千秋万代,万寿无疆。”

皇帝正在和睦氛围中走近,冬婳在前开路,立政殿中的众人当即放下酒杯,女做女子拜1,男则跪拜。

阿四还未正式学礼,随手丢开喝空的银杯,装模作样拜了拜就迎上去:“阿娘来啦。”

皇帝牵住阿四伸出来的手,笑问谢学士:“方才发生了什么?这么大的阵仗,热闹得连朕在屋外都听见了。”

谢学士见皇帝先问自己,恭谨地将贺寿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并不避讳谢有容的指责,从容地将事情圆成家人之间的直言不讳。

“原来如此,阿四也听《诗经》了?连‘万寿无疆’都知道了。”皇帝谈笑着将阿四抱起,从冬婳手中接过手帕擦了擦阿四沾油的嘴角,又向谢学士道:“卿大雍睦,再赐酒。”2

宫人端来酒一盘,每盘金碗十只,每碗容一升许,宣令并碗赐之。

“妾谢陛下赏。”谢学士如数饮尽,面无异色。

阿四眼看人喝酒如喝水,笃定这时候的酒肯定不如后世,不然谁经得住这么喝呀。

皇帝见阿四瞅的认真,笑问:“怎么?阿四也想尝尝酒?”

“不,”阿四是个有底线的好孩子,“我长大再尝尝。”

皇帝大笑:“好吧,阿四长大再尝。”

有阿四在侧,皇帝心情好了许多,对谢学士说:“今日是朕来得晚了,这宴就不吃了。天色渐晚,卿也归家去吧。至于谢家的小郎……既然卿劳累一场带进来了,阿四看着也欢喜,就如先前掖庭选出来的良家子一块住到东宫去吧。好了,都散了吧。”

赴宴的人零零散散往外走,末尾来的皇帝独自留下。

阿四被乳母抱着走出立政殿时还在迷茫,这又和东宫扯上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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