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正文完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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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梁涉川在离开前夜,留下的。

没有遗书,也没有告别信,终其一生,如花似梦,只能留下这四个字给绮岁。

阳光晒着,绮岁攥着那张照片,揪住心口,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

春夏秋冬。

一轮一回。

京都每年都有雪。

今年也不例外。

十二月。

雪绒花铺陈了城市的角角落落,放眼望去,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白色。

选了个人少的时间。

绮岁开车到京都墓园,车上放着花,她绕到后座,一手拿着花,一手将车里的奶娃娃抱出来,帮她将毛线帽和围巾戴好,包住半个通红的小脸蛋,柔声哄着,“怎么又睡着了?”

“妈妈,冷呀。”小女娃顺势抱住绮岁的脖子,将脸埋进去,昏昏欲睡,糯声糯气。

“说好来看舅姥爷和顾叔叔的啊。”

“嗯,知道啦。”

樱桃将水嫩的圆脸蛋抬起来,冲绮岁吐了吐舌头又做鬼脸的。

她被养的像颗珍珠,饱满圆润,性子骄纵又大胆,经常被蒋沅说,是跟绮岁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墓园的路都熟悉。

当年顾也去世,就葬在离梁珏山不远的位置,在同一条道上,中间相隔几个陌生人的墓碑,这个季节树枝光秃,萧索的伸长,以弯曲的姿态生长着。

向上的台阶两旁堆积了白色的雪。

绵延,悠长。

石阶上有霜有冰块,绮岁每一步都谨小慎微,自己滑倒不要紧,要是摔着樱桃就不好了,她那么娇气,被蚊子要一口都要支支吾吾哭喊半天,都是蒋沅惯出来的。

每到管不住孩子的时候。

绮岁就有莫大的委屈往心里钻,凭什么两个人的孩子,要她一个人养?

抱的久了。

胳膊都有些酸了。

“樱桃。”绮岁淡淡唤她两声,面前呼出一团松散的白气,“自己下来走两步。”

樱桃没心没肺,娇生惯养,但也是个懂事的,点了点下巴,奶着气,“好。”

距离葬着梁珏山的那排很近了。

拐过弯。

樱桃歪歪扭扭地走着,步子还不连贯,有时同手同脚起来更是滑稽,她扯着绮岁往前快步走去,没走两步又忽然停下,澄澈的眼珠子转了转,伸出手指,指着前方,“妈妈,你看。”

雪绒花轻飘。

冷气弥漫。

往前数第七位,是顾也的墓碑。

碑前半蹲着一人,黑色大衣拖到了雪里,一角已经湿透,身形清瘦,肩膀宽窄相当,身边放着撑开的黑色长伞,他亲手将墓前的白雪扫开,掌心冻的通红,偶尔放在嘴边哈一口暖气,热了,又开始重复扫雪的动作。

直到露出了石碑的全部面貌。

他看向碑上的照片,欣慰地笑起来,没高兴太久,耳边猝不及防砸来一个雪球。

细雪沫子进到他的耳朵里,瞬间化成冷水,顺着雪白的衣领子往下淌,刺的皮肤都疼,梁涉川用手拍了拍,顺势侧过眸,雪绒纷飞,飘零荡漾。

他神色有一愣,继而很快变换了温和笑容。

不远处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小女娃被吓到,抱着绮岁的腿,躲到她身后边儿,窥探似的露出半张脸,小眼睛咕噜转了转,装着胆用不怎么清晰的囫囵话问:“你是谁!”

他是谁。

绮岁眨眨眼,泪水夺眶而出,想到春光照耀的那个午后,一寸照片后的四个字——一生所爱。

风起了。

树梢上的雪被吹落,纷纷摇摇,落了满肩。

十二月的京都,已然银装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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