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她不想管我(2 / 2)
是绮岁当做家的地方。
既然她把这里当做家,那他愿意跟她一起住在这个“家”里。
车进入停车线,停歪了一些。
梁涉川没有精神再挪正,浑浑噩噩地下车,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有盼头,只盼着能回去抱着绮岁睡一觉。
就算她昨晚没去看他,他也不怪她了。
走进门廊。
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挤压在梁涉川的胸腔内,他换了鞋上楼,踏在台阶上时,灵魂摇摇欲坠,似乎快要脱离的身体。
卧房里没有绮岁的身影。
六点钟。
她不可能已经去电视台了。
在房门口能一眼望到窗外,一路开车回来,竟然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滴一滴的,很清透的颜色,敲在玻璃窗上,很久才能汇成一道蜿蜒的水流。
整栋无人的房子没了光。
不知不觉中颜色变灰,像是蒙了层浓重的雾霾,梁涉川站在长廊中间,仿佛身处在幽暗的隧道中,望不到尽头。
他把领带解下,挂在手上,想先去换件干净衣服。
毕竟腕口的血渍实在太脏了。
抬了一步。
还未落下。
书房左右的位置传来了一些声音。
像是有人在里面。
他原以为绮岁是回蒋沅那里了。
失落感消弭。
那点喜悦却更让他苦涩,苦涩的意识到自己的卑微。
连衣服都顾不得换。
他只想去见绮岁。
突然而至的雨让室内的气温降低了好几度。
一件单薄的衬衫不御寒,梁涉川的皮肤和五脏六腑都像埋在冰窖里刚捞出来的,走到书房门口时已经筋疲力尽。
当他看到绮岁坐在电脑前,心被狠狠揪住,胸腔都被撕裂,灼烧,心肺是滚烫的,身体却是冰凉的。
那段录音早早便到了结尾。
大约几个小时前在这间房内重复播放了好几遍。
久到绮岁已经可以将那段话背下来,或者不是背,是第一遍的时候,就已经被她刻在了脑中。
录音中梁涉川的每个字眼,每个语调,甚至是每一声笑,像酷刑,像凌迟的刀子,将她浑身划得鲜血淋漓。
大概是听到了有脚步声落下。
落的很沉重。
窗子隔绝了雨,清透的空气进不来,一室荒凉,寸草不生。
绮岁面向电脑,闭了闭眼睛,那绝望的一眼,杂糅着悲凉与凄楚,为她这一生的错误而悲凉。
昏暗中,她想到二十岁时,她亲口告诉母亲梁涉川可以带她们走,母亲告诉她不要相信他,狼子野心的人,能有几分真心?
电脑的暗光闪烁了一下,进入待机。
光源消失了,她又想到二十二岁时,母亲告诉她,她一定会后悔的,那晚她睡在梁涉川身边,无数次告诉自己,她不会。
后来梁家没了。
她被丢在这里,像垃圾一样,被想起来时,梁涉川又将她捡回去,编织了甜言蜜语的梦,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
一切真相被他上了锁,放在匣子中,丢进沼泽。
这枚监听器,就是打开匣子的钥匙。
在酸楚蔓上时,绮岁睁开眼睛,一双清澈的瞳孔中装满了脆弱,她的嗓子成了一把破旧的乐器,弦断了,只能弹出残破的音色,“梁涉川,这里面的东西,你听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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