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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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走停停,直到一路走到寒春院门口,胡嬷嬷见是族长身边的人,吓都吓死了,哪里敢多呆?只见她撒腿就跑,眨眼间,就不见踪影。

卫禾脸上虽然带笑,可眼神却瞬间阴冷,在他看来,族长沉迷于花魁娘子,便是夜夜留宿,也不打紧,毕竟她不能生养不说,还能榨干族长的精气神。

可胡嬷嬷这样一闹,花魁娘子必然失宠,可他和族长夫人,又去哪里找第二个花魁娘子,去榨干族长的精血,又不能生养,没有资格为族长诞育子嗣?

卫禾一个脑袋两个大,若曦也是头疼不已,因为方蓉一开始受宠,就是大夫人推荐,她难免将方蓉视为己方阵营的人,可一旦方蓉不安守本分,红杏出墙,那么是否会影响大夫人的精心布局和苦心谋划?

他们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瞒下来?

嗯,当然是因为,修士神识广大,十里二十里范围内的事情,都在感知之内。

谁都不敢确信,此时的族长没有神识外放,如果恰好族长神识外放,窥见了眼前的一幕,她们知而不报,就难免有背叛的嫌疑。

寒春院内,方蓉正在用餐,眼前三十多个菜,她都有用心品味,看这里面有没有宝宝爱吃的,就在这时,库房管理员东珠竟传来一声惊呼:“天哪,我昨晚才收进库房的南海夜明珠,竟然不翼而飞了?”

其实胡嬷嬷一走,东珠就要将库房落锁,只是长日漫漫,寒春院整日关门落锁,不方便她们走动,她们就要学会给自己找乐子消磨时间,比如说,清点库房的财物,看着库房内的物品,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珍奇璀璨,作为库房管理员,东珠还是蛮有成就感的。就比如说,那些南海夜明珠,族长昨晚离开之前,已经吩咐好了,要将这些夜明珠,全都镶嵌到床帘上面,方便他晚上观赏蓉儿的美貌。只是,彼时的方蓉,早已熟睡过去。

方蓉紧张到脚趾抓地,因为在她的设想中,这群丫鬟手脚不干净,就算少了什么东西,也可以疑邻盗斧,她们互相猜疑,反正不会怀疑到方蓉这个受害者身上。

可方蓉没有想过,胡嬷嬷刚走,卫昊天派来的人就进来了,而东珠,竟然义愤填膺地找上卫禾大管家,让他调查南海夜明珠失窃的事情。

东珠气愤不已:“明明刚刚还在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五六十颗夜明珠就这样没了?”

卫禾大管家:“哦,这就奇了,是谁妙手空空,窃走了这许多财物?”卫禾大管家扫射周围一众人等,若曦则若有所思地望向了方蓉。

花魁娘子正当宠的时候,下人是不会作妖的,下人只会在主人失势的时候作妖。

而刚刚来过的人,除了胡嬷嬷,就是来给花魁娘子诊治不孕之症的医生。

己知:那些医生都是闻名遐迩的地方上的名医,平日里治病救人,往来于名门望族,为大家族的女眷看诊,光是诊金,就令人乍舌,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会集体偷盗,坏了自个儿历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

那么,最有可能偷窃者,不是胡嬷嬷,又是哪个?

只是,胡嬷嬷就算手脚不干净,又是从哪里得来了库房钥匙?

明珠端来了安胎药,卫禾大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在寒春院里搭建秋千,底下的小喽啰,负责干活,而他和若曦,则对视一眼,心里都有数了,他们不约而同,指向了内院: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族长大人待她不薄,她怎能一找见机会,就和旧人暗通款曲?”

在他们眼中,不请自来的胡嬷嬷,根本就是方蓉让她来,她才来的,而胡嬷嬷或许根本不是偷盗,而是花魁娘子旧情难忘,借物表衷情,用族长送的珍奇物件,来讨好旧情人!

果不其然,等他们修好了秋千,再进到屋里的时候,花魁娘子已然坐立难安,她连连表示:“什么南海夜明珠,原也不是什么珍奇物件,便是丢了也就丢了,你们就不要再追究了。”

“族长大人给我就给我了,我就算把它们扔河里听个响儿,他也不会有意见的。”

若曦当即笑出声来,“这小小寒春院,哪来的河?”这个妓女,是不是太蠢了,可恶,大夫人宁可扶持她,也不肯提携我!

云珠当时就骂骂咧咧:“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南海夜明珠丢了,你们就去找,要是找不到,族长还要治你们办事不力之罪!”

“我们夫人心肠好,不想为了几颗珠子兴师动众,你们这群人就敢怠慢她?”

“哼,等族长大人再来,我可要好好告上一状,让他知道知道,你们背着他的时候,对待夫人有多么不恭敬!”

若曦当时不说话,可内心却嘲讽道:“一旦这个妓女和旧情人私通的事情被捅出来,你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云珠骂完了心情不错,望着若曦嘲讽的小眼神,同样回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内心暗想:“这个傻妞,她哪里知道,我们夫人已然有孕?”若不是云珠当时负责给夫人拿库房钥匙,听了一耳朵,她都不知道,自己那个被无数男人糟蹋过的主子,居然还能有孕?

若曦很是心塞,她没有想到,作为族长的贴身侍婢,大夫人的心腹丫鬟,她居然还有受人白眼的一天?

卫禾旁观全场,越发觉得,花魁娘子的这个院子里,好像人均气焰嚣张?不管是骂骂咧咧的云珠,还是刚刚拉着他,一定要他查明真相的东珠,又或是刚刚撸袖子,意图和若曦干架的金珠,她们好像都不知道怕人的?

懂不懂规矩啊?他们可是族长身边伺候的!自来都比旁人的奴才高上一等!

方蓉拉住金珠,金珠之前叫金花,后来卫昊天找来了好多丫鬟伺候她,明珠,顺珠,珍珠,云珠,东珠……,金花为了统一战线,不至于和大家格格不入,就改名金珠了。

而金珠为什么要撸袖子呢?

原因很简单,极力表现自己对主子的忠心。

想象一下,自己在主子失势的时候,各种搜刮主子历年以来的积蓄,把主子气得吃不下饭,而且连带着整个寒春院的奴婢都有样学样,各种搜刮,一个刁奴,带坏了风气,带出来整个院子的刁奴!

这种情况下,金珠没想到,等主子得宠以后,她居然会被放过?

金珠心里很不自在,尤其是主子得宠以后,她作为贴身丫鬟,负责晚上守夜,给他们端茶送水以后,就更不自在了。

族长大人真的太能干了,主子被操的受不了的时候,金珠都疯狂想呐喊一声:“主子,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就让金花来帮你分担一下。”作为奴婢,金花是很不合格的,作为刁奴,金花却是恰如其分的。

可奈何她家主子与旁人不同,不是闺阁里的娇小姐,而是身经百战的花魁娘子,所以,族长大人再怎么凶猛操干,她都经受得住!金花企图为她分担火力的心思,就慢慢淡了。

后来,族长大人让主子侍寝的次数多了,才发现主子身边就金花一个大丫鬟伺候,旁的都是岁数小的小丫鬟,根本不顶用,就又找来了明珠、爱珠、颂珠、彩珠……

金花被所有人排挤了,主子不太喜欢她,虽然没有惩治她,可刁奴欺主的往事,俨然历历在目,而以明珠为首的各种珠们,显然对金花也不太友好,她们完全不尊重资历更深的金花姐姐,反而觉得,金花姐姐不讨主子欢心,她们完全可以取而代之,顶替了她的贴身丫鬟职务!

至于金花,也就是后来的金珠,就伺候花花草草去吧!

就这样,金珠惨遭排挤,从贴身丫鬟,距离主子最近,变成了近不了主子的身,什么活计也轮不到她,只能伺候花花草草!

金珠哪里甘心?

因为随着方蓉稳定地受到族长的宠幸,她院子里的下人们越来越多,待遇也是越来越好了,而最先来到寒春院的金珠,却反而被后来者居上了,不仅是地位,还是待遇,都大大不如,那十来个各种珠们。

终于啊,金珠潜伏良久,总算找到一个表现自己忠心的机会。

所以,她摩拳擦掌,撸袖子加油干,就要冲上去,暴揍若曦。

打是打不过的,可重要的不是打败若曦,而是表现自个儿的护主之心!

若曦拂袖而去,卫禾也无意多留,他们陆续离开了方蓉的寒春院,惟有方蓉内心坠坠的,小肚子也坠坠的痛。

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其实才一个月大,方蓉很是忧虑,她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体素质,这个孩子能留多久。

早上来的大夫,给她开了不少药性温补的安胎药,她是凡人,没有储物袋,药都在明珠那里,而南海夜明珠,则是诊费加药费,以及封口费。

大夫们看得出来,她处境艰难,原因很简单,他们给别的女眷看病,都是在后宅内院,给方夫人看病,却是在外院,而且是西北角的一个小角落的偏僻院落,从住所就可以看出来她的家庭地位。

大夫们以为,这是因为方蓉身为凡人,在修仙者聚居之地,难免低人一头,地位低下,才住在这个偏僻的地方。

方蓉笑容苦涩,卫昊天之所以把她安排在这里居住,不就是因为地方偏僻,本就人迹罕至,院门一锁,她就更无法作妖,红杏出墙,与人私通苟合了。

为什么不把方蓉安排在内院里,女眷聚居之地?

原因很简单,卫昊天没想让她和自己老婆日常相处,要是带坏了别人怎么办?比如说,单纯善良的李蓉蓉,温柔娴静的王艳,端庄大气的云氏夫人?

所以,方蓉只能呆在外院,寒春院日常落锁,除了几个下人,就只有卫昊天来看她,所以,方蓉有一段时间特别渴望他能来这里过夜,她不想被下人们欺负,不想被锁在院子里,出不去,也见不到生人。

所以,就算卫昊天在床榻之上,毫无怜爱之意,她也还是会与他抵死缠绵,直到卫昊天冷冷地穿上裤子,转身离去。

因为寒春院被锁了三百多年,又是养猫用的,居住环境就可想而知,卫昊天根本不会在这里整晚留宿,直到后来方蓉这里居住环境改善,那个异常挑剔的男人,才会整晚整晚地陪着她。

卫禾大管家走出寒春院,又下令落锁,他不想给花魁娘子与胡嬷嬷串联的机会,然后,他就与若曦兵分两路,若曦负责去族长面前,诉说真相,而他,则去卫溶少爷的院子里,去搜罗证据,最好搜出来,那五六十颗南海夜明珠。

捉贼捉赃,捉奸拿双的道理,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方蓉吃完了午饭,又开始盘算起来了孩子的事情,却在这时,她又听见了院门落锁的声音,她的小肚子越发坠坠地痛了起来,她喃喃自语:“宝宝,你的爹爹,还要把娘关多久?”他前几日才说过,夏日里风光正好,正值芙蕖盛开的时节,要与娘十里荷塘赏荷花,怎么现如今还锁着娘?

方蓉心情低落,那边,卫昊天也不好了,因为卫禾眼疾手快,带人从卫溶的房里搜出来了五六十颗南海夜明珠,还有,方蓉的“亲笔”书信,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话,无一不诉说着她对卫溶的留恋与倾慕。

夜晚时分,方蓉因为肚子痛,而早早歇下了,她绝没有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再次被人算计了。

五六十颗南海夜明珠,卫禾奉命转交给东珠,而东珠和彩珠,颂珠,顺珠,云珠几个心灵手巧的丫鬟,估摸着族长晚上要来,为了给族长一个惊喜,就迅速镶嵌在了方蓉的床帐上。

方蓉似睡非睡之间,只觉眼前一片光亮,再睁眼一看,竟是早上亲手交给大夫们的南海夜明珠,她顿时骇得面无人色,不禁惊叫道:“这些珠子都是哪里来的?我不是让你们不要找了吗?便是丢了也不打紧!”

卫昊天进来的时候,听见她这话,不禁心里一哽,他手里拿着几封信,本想一把甩在方蓉脸上,可望着她苍白的小脸,还有因为困倦无力而蜷缩在被子里的娇弱身体,终是没舍得,反而一把火,把所谓的情书给烧掉了。

她过往的种种,他都可以既往不咎,就算她对卫溶心有留恋,私下赠予财物,他也可以当做不知道,继续若无其事地与她做恩爱夫妻。

只是,凡事可一不可再,他抽出来自己腰间的玉带,决定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不敢再犯!

方蓉小脸越发惨白了,她没想到,才一天不到,男人就翻脸不认人,要虐打她泄愤!他也像别的男人那样,嫌弃她坏了自个儿的名声?可是,她现在怀了小宝宝,哪里受得住他的一顿好打?

方蓉闭上眼睛,双手护住自己肚子,决心无论自己怎么遭罪,都要护住自己的孩子!

下人们都被卫昊天斥退了,在他看来,方蓉肯顶着十来个人的监视,也要与卫溶私下来往藕断丝连,显然是情之所至,不能自已。

可她就算再怎么喜欢卫溶,可每晚伺候的人,也不是卫溶,而是卫溶的父亲!

想来,她心中应当是极为苦闷的吧!

又要争宠,不想被下人欺负,不想被他锁在院子里,一辈子不见天日,空负好年华,又不想伺候他,伺候自己心爱之人的父亲!

卫昊天异常悲愤,她就这么不想伺候他吗?甚至不惜收买医生,让他们误导他?

卫昊天掀开床帐,步入方蓉的香闺,将方蓉的一双纤柔的小手用腰带捆好,从身前背到了身后。

卫昊天在明珠失窃事件之后,又调查了那群医生,在一番审讯之后,那群医生才敢告诉他真相:

“方夫人心有所爱,所爱隔山海,但心向往之,就算不能与他携手,也想为他守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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