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无名 第4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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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看?”臧洪看着陈默问道。

“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说周元该杀,但若真的细究,其实此事的根源,不该是那梁欢么?陈默询问道。”

“的确该杀,上千条人命,黄巾贼未起之前,这屠庄之案,能令天下震惊。”臧洪点头道。

“老师也认为他错了?”陈默看着臧洪。

“没错,但有罪。”臧洪摇了摇头。

“可是大家都说,他有些过了,只诛首恶便是,何必如此?”陈默说出了大家的观点,他在当利,上到世家公子,下到三教九流、贩夫走卒都会结交,所以消息来得也快。

“你只需想想,若将你换成周元,你会如何做?”臧洪询问道。

“我?”陈默闭目细想,若是自己换成那样的环境,有人敢来砸自己家,打自己娘……

睁开眼睛,陈默眼睛有些红:“或许比他还要激烈!”

至于如何激烈,陈默没说,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母亲遇到这种事儿会如何。

“所以啊,我说他没错,毕竟没人知道他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仇恨在他心中积聚到何等地步,但为师身为当利令,其罪是毋庸置疑的,就如此前所言,其情可悯,其罪当诛。”臧洪叹息一声:“可惜了。”

那周元也是一表人才,只可惜被毁了。

陈默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起身道:“老师,我想学兵法。”

“为何?”臧洪疑惑道:“刚刚得到消息,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已于五月在颍川大破黄巾贼,北中朗将卢公也已于四月率精锐北上冀州,连战连捷,黄巾贼势已然遏制,恐怕不需多久,便会覆灭,怕等你学成之日,却已无用,兵法自然要学,但为师以为不急于一时。”

陈默摇了摇头道:“弟子隐隐感觉,黄巾贼乱只是开始,以后战争恐怕不会少,弟子想早些学习兵法,不说封侯拜将,但他日若是有乱,至少也可有自保之力!”

臧洪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陈默道:“默儿此言可是有人教你?”

陈默茫然道:“未曾有人教我?”

“那你如何看出?”臧洪皱眉道。

“这几日弟子查阅税簿时发现,如今朝廷税赋极重,但县城收到的税赋反不比往年,再查户籍……”

“够了!”臧洪出言打断陈默道:“此事莫要再提,也莫要再与人商议,兵法为师不算精通,可授于你,至于能学多少,却要看你本事了。”

“弟子明白。”陈默躬身道。

接下来的时间,陈默的生活再度变的规律起来,除了偶尔出门访友,与小伙伴们一起游玩之外,更多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之上。

臧洪每天还会给陈默讲儒、法学问,用臧洪的话来说,这些东西中蕴含着先贤所留下来的大道理与大智慧,不过在学这些之余,也开始给陈默几部兵书让陈默自行研读。

练武、吃饭、学习、学习、睡觉。

陈默的生活简单而充实,唐元潜入黄巾历练的事情因为事后其父一顿毒打被搁浅了,陈默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他。

直到一个月后,陈默跟唐元再见时,这孩子都是一瘸一拐的,不过这孩子脾气也是倔,依旧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只是现在不良于行,只能等养好伤再走。

但这个机会,他却没有等到。

接下来的几个月,传来的全是黄巾败北的消息,皇甫嵩与朱儁在击败颍川波才之后,很快收复陈国、汝南、陈留等地,中原黄巾被清扫大半,紧跟着六月朱儁领兵南下攻打南阳黄巾,皇甫嵩则率军北上冀州。

南阳渠帅张曼成也在六月被斩。

八月,虽然未分胜负,但先是传来徐州渠帅雷公被部下斩杀,徐州黄巾军多半归降,然后卜己等黄巾渠帅被生擒的生擒,斩杀的斩杀,紧跟着大贤良师张角也病死了,一下子,整个黄巾军彻底群龙无首,只剩张梁和张宝还在广宗率军与汉军对峙。

到了九月,皇甫嵩大败张梁,张梁战死,十一月,皇甫嵩又在上曲阳大破张宝的十多万黄巾军,张宝战死。

至此,黄巾主力全部被消灭,虽然各地依旧还有太平教残余,但随着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的战死,唐元还没等到自己伤势痊愈,黄巾已经被打没了,自己外出磨砺的计划也只能胎死腹中。

直到此时,很多人依旧难以相信,轰轰烈烈席卷了整个天下的太平教叛乱,年初时几乎叫人以为是大汉末日来临一般的战争,竟然在短短九个月的时间里便被迅速扑灭,速度之快,叫人咋舌。

不过一场遍及天下的战争之后,紧跟而来的,却是瘟疫肆虐,包括青州境内也出现大规模瘟疫,这一年,当真是一场浩劫,灾祸不断降临。

似乎是为了改国运,朝廷早在年初的时候便将年号由光和改为了中平,只是因为战事一直未能传开,到年底的时候,陈默这边才知道年号改了,不过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年号改与不改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大战之后的疫情,似乎比太平教叛乱更加恐怖,只是一月之间,青州各县戒严,各处路口都设立咔哨,禁止商贾通行,这场灾难,一直持续到中平二年四月才算稳定,只是这场瘟疫中有多少人丧生,却是没人知道了,只是很多地方,成了空城……

第十五章 岁月如梭

春去秋来,三年已过,已是中平五年。

臧洪在当利治理的颇有成效,名望也越发高,陈默听闻,朝廷已经有意将老师调任太守,只是老师似乎兵不高兴。

陈默知道臧洪在不高兴什么,大汉气数日渐稀薄,这一点,陈默现在已经能够明显察觉到,究其根源,还是出现在士族豪绅上。

三年前的黄巾之乱以后,各地豪绅纷纷趁机建筑坞堡,吸纳流民,而这些流民已经不在大汉户籍之上,也就是说,如今户籍之上的人口与大汉真正的人口数量相差很多,而朝廷的赋税却落在户籍之中的人身上,赋税逐年增加,百姓苦不堪言,但朝廷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陈默仔细想过,若是自己身在朝堂的话,该如何做?

只能向士族豪绅下手,但若真动了这些人,恐怕立刻便会烽烟四起,经过三年的沉淀和学习,如今的陈默早非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很多问题其实能看清,但看清并不代表能解决。

在陈默的眼中,士族豪绅,如今已经开始渐渐成为毁灭大汉根基的毒瘤,百姓不堪重税,这三年来,几乎每年都有人叛乱,但朝廷这边,却无法减税,地方上,已经渐渐有主次易位的苗头了。

老师已经有些心灰意懒了,即便调任太守,恐怕也难以施展,处处掣肘,单是税赋一项,如今也只能向当地士族妥协。

更要命的是,各地太守权柄在陈默看来有些重了,现在连县令都可任免,而这些职位,多半由本地士绅担任。

要知道,在黄巾之乱以前,各地县令可是朝廷调派的,由地方举荐孝廉入朝为郎,然后再被调任,出任县令,一般不会调到自己家乡,比如臧洪是广陵人,就被调到青州来,但现在,县令却是直接在本地选出然后直接越过朝廷任命,这代表着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在不断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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