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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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字如三枚钢钉,一点点凿进他的眉心。

宋琅阴沉了目光,抬眸看向江柍,目光冰冷如霜雪,攒聚在心头的戾气与委屈,铺天盖地涌上来。

他阴郁到可怕,江柍的嘴角渐渐绷紧,莫名意识到什么。

宋琅冷声喊道:“所有人都给朕退出这院子!”

江柍的心顿时坠入冰窟。

她在轿中,死死攥住手帕,仔细回想究竟是哪个环节露了馅。

垂眸凝思,看到了手帕上的尘土,恍然意识到纰漏出在何处。

便掏出口脂盒,飞快地打开,往手帕上抹了抹。

众人见陛下冷不丁变了态度,都被吓住,还是祁世指引着,方才颤巍巍地退下去。

迎熹担忧地望了望江柍的轿子。

宋琅见她没有走,喝道:“你还不滚下去!”

迎熹又被宋琅这声呵斥震得一激灵,原本想替江柍求情的话也被吓忘了,脸涨得通红。

纪敏骞见状,走到迎熹身边,斥道:“生子之后你怎么总是反应迟钝,还不快跟上来。”

说着,已是拉着她退下。

这下,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宋琅和江柍二人。

江柍将口脂盒收好,早已稳住自己,下了轿,问他:“琅哥哥这是何意?”

“你不许这样叫朕。”宋琅却这样冷冷地说道。

江柍心一咯噔,却不敢露馅,一脸天真懵懂看着他,眼眸蒙了一层雾气:“皇兄……”

什么都不用多说,她这样的眼神就已经足够乱了一个人的心神。

宋琅冷沉着一张脸,什么话都没说,只深深盯着她的眼眸,似要把她看穿。

江柍也回望过去,像只委屈的小狐狸。

他忽然开口道:“朕有时候真想一把掐死你,或者把你的心剖出来瞧一瞧,是不是石头做的。”这样讲,未等江柍有所反应,接着问,“朕问你,你既然是摔倒,为何唇上的胭脂也没了?”

江柍听他终于问出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少不得要装出不明就里的样子,将手里的帕子举给他看:“我摔倒之后,碰了一嘴的尘土,不用帕子擦,难不成一直让那污糟东西粘在嘴上吗?”

宋琅有些戒备地望着她。

江柍想了想,把那手帕往他身上一甩:“不信你自己看,上头是否还粘着尘土来着!”

宋琅抓住那手帕,却没有低头看,依旧盯着她的眼眸。

江柍来了火,冷声道:“不然皇兄以为是怎么没的?难不成还有人偷香窃玉?”

宋琅眼眸中满是猜疑,问道:“所以沈子枭没有来?”

江柍经过数年调教,对付男人,尤其是对付一个心中有她的男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她先是感觉荒谬,随后眼眶一红,很轻易便哭了出来,却佯装不愿意在他面前丢丑的样子,倔强咬着唇,哽咽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改了态度,我不知道爱爱在皇兄心里原来是这样一个不可信的人。”

江柍的表情实在不像作伪。

宋琅目光深似海,默默良久。

江柍又道:“你既然疑心他来了,为什么不赶紧封锁院子去捉人,跑来和我置什么气。”

宋琅的第一念头当然也是将纪府围起来,再封锁城门,后把今日到场之人都检查一番,可转念一想,沈子枭既然敢来,定然做了万全之策。

且他刚才去竹林找江柍时,必定打草惊蛇,沈子枭早就脱身离去了,再大张旗鼓去搜查,反而没什么必要。

他望着她水灵灵的眼睛,没来由想起年少时,她有一次因练舞扭伤了脚,也这般委委屈屈,却倔强不肯哭的样子。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语气软了软,道:“是朕不好,但也是因为朕太在乎你了,你瞧瞧满宫里还有第二个人能让朕动如此大的怒吗,又还有第二个人能让朕如此低声下气吗。”

他对她喜怒无常,倒还成了恩赐?

江柍忍着恶心,努嘴说:“我不管,皇兄这样冤枉我,定要补偿我才行。”

宋琅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江柍知道有些话就是要趁他最愧疚时一口气说完:“问有两个条件,若皇兄答应,我们还和好如初,若不答应,便是我今日碰死在这墙上,也绝不再与皇兄说半个字。”

听到最后一句,宋琅蹙起眉头,道:“你脾气又比朕好到哪里去。”

江柍勾了勾唇角,摆出骄纵模样,道:“第一,之前我说皇兄要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之后再谈你我之事,届时无论是我自愿,还是皇兄强纳于我,我都不会反抗,你可还记得?”

宋琅眼眸更深:“你接着说。”

江柍直视他道:“皇兄欺负了我,之前那三个月自然都不能算数了,要从今日开始算,若往后皇兄再欺负我,日子就要一直往后推。”

“其二,便是从今日起……”江柍顿了顿,声音柔和几分,目光亦柔软下来,就像装着一泓春水般,湿漉漉看着宋琅,“无论如何,皇兄都要斩钉截铁相信我。”

她这样说,即便不情愿答应第一个条件,可第二个条件一出,也是不得不答应了,这便是她的高明之处。

何况她的眼睛本就生得好看,这样噙着薄薄一层泪花,直勾勾望着人的时候,简直连石头都化了,让人恨不得把天下都拱手让给她。

江柍只想,她每一次对宋琅虚情假意,都是一句“沈子枭平安”,每一次勾起嘴角,都是对沈子枭的一次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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