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成熟時 第38节(2 / 2)
影片放到结尾,黑白字幕滚动着出演人员与工作人员姓名。
晏柠橙在或明或暗的光影里凝视林寻舟,鬼使神差地发问,“你爱我吗?”
34、吃二十只桃
棱角分明的五官分割着黑白光线,林寻舟的眼底漆黑,深如密林里无人能抵达的幽深寒潭。
晏柠橙自知越界发问,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像他们这种三面领证的离谱夫妻,上来就问爱不爱的,实在不该。
笑着摆摆手想略过,晏柠橙去抓茶几上的玻璃杯。
柠檬气泡水的冰化光,气也跑掉太多,满嘴的酸涩。
林寻舟没有回答,只是以某种很复杂、她读不懂的眼神望过来。
玻璃杯被手指推放到茶几中央,手腕倏被拽住,晏柠橙被巨大的力道拉扯跌进结实温热的怀抱中。
“我说爱你。”林寻舟的音域比平时还要低,大提琴般泣诉,“你会信吗?”
晏柠橙背贴着他的胸膛,想回眸去看林寻舟,却被按住后脑,直接限制了回头的动作。
“你会信吗?”林寻舟在她耳侧重复着问题。
电影的字幕已经滚完,偌大的空间里昏暗无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异常。
晏柠橙安静了很久很久,才颤音推诿,“哥哥可以当我没有问过吗?”
我根本不必明白一朵花什么时候绽放,就像不必强求搞明白你被我问出的这一刻是否真的爱我。
以前的晏柠橙会强求太多,焦虑情绪爆炸,同一件事情会确认三次向上。
最严重的时候整理书包,把明天要带的东西安放好,一夜开灯四次确认是否装好;画水墨画,反复练习奶奶教过的仙鹤,哪怕她画得足够好,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生怕出再出差错,导致某种无法承受的后果,在心因性失语两年后被诊断为重度焦虑和重度强迫。
测评结果显示她每天会有四至六个小时重复某些动作或反复思考某些想法,甚至影响到了日常生活,明知思虑与动作没有意义,却无法控制,极端焦虑,得不得易重复的动作/思虑来换取度暂时的心里轻松,但过后又为焦虑所支配去重复。
经过一阵子的干预治疗,有在渐渐好转,晏柠橙几乎忘掉了自己的强迫症状。
刚从俄罗斯回国,转到港城念书那会儿,有因为莫名的孤立、针对,重复过一阵子的焦虑强迫行为。
那时摆到桌面的所谓“匿名情书”,绝大多数是谩骂、侮辱、问价,小部分是女性帮自己的男友来阴阳讥讽,教晏柠橙做事。
严重到躯体化,常有躯体不适的感觉,头晕紧绷、心慌胸闷、疲惫不堪。
晏柠橙开始会因强迫症拆封阅读,后来强硬的拗成了反复点三次本日收到的信封数目,然后在下课时站到垃圾桶前,数一封、仍一封。
每扔掉一封,就好像扔掉了一份偏见,别人说别人的,她会挺起胸膛活她自己的。
晏柠橙咬着牙来对抗最原始的心理应激反应,她花了很久才走出来,不会在走回老路了。
黑暗里嗅觉、听觉和触觉都被放大到无比灵敏。
轻柔顺捋着头发的手有长久的停顿,晏柠橙没有回头,她感觉到林寻舟的下颌角有贴到自己的发旋上,贴附的胸腔呼吸在逐渐趋近同步。
他用了自己的沐浴露,清新的西柚果香。
“我爱你。”林寻舟的声音太轻,飘在虚空里,捉摸不定。
晏柠橙下意识的想去确认他说了什么,又被手掌蒙住眼睛,唇角被蜻蜓点水的啄过。
一个无关情欲。
满是虔诚的吻。
怀抱温暖,酒意又返过劲来,晏柠橙舒舒服服的坠入甜梦乡。
再睁眼时躺在大厅的贵妃沙发上,林寻舟不在身边。
开放式厨房的方向透出薄薄的光晕,晏柠橙趿着拖鞋凑进,满室只有油烟机的灯开着,林寻舟打赤膊,背阔肌精壮有力。
听到声音后回身,晏柠橙才看清,他修长指间捻着只烟,猩红明灭,抽油烟机正尽职尽责的吸走吞吐带出的青白烟雾。
所以这算是什么?
事后后后后烟?
煤气灶上架着锅,水汽蒸腾,她揉着眼睛好奇问,“在煮什么呀?”
林寻舟偏头吐掉烟,双指捻着掐灭,勾唇沙哑答,“红糖水,还准备了酒糟小丸子,怕你晚上醒了饿。”
白天逛超市时买了一袋糯米粉,三分之一被用来做了蜜桃雪媚娘的皮,剩下的被团成了小丸子,圆滚滚的铺在盘里,灯火下煞是可爱。
林寻舟很难想象晏柠橙演讲台上高谈阔论,同样晏柠橙也无法幻想出林寻舟在厨房耐心的搓着甜品是什么模样。
她的生物钟鬼见愁,日夜颠倒。
通宵才是常态化,白日里多休憩打盹儿。
手抖给林寻舟发错就是个通宵的清晨,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总之就这个瞬间。
他赤膊在忧心自己熬夜,不阻止,而是贴心准备宵夜的时候。
晏柠橙认清,起码她义无反顾的爱林寻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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