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的人 第5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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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的水声,粼粼的日光,流动着,跳跃着,一如应春和记忆中的海,记忆中的故乡。

他从中汲取到生命力,那生命力一点一点地浸透他的血管,仿佛是鱼回到熟悉的海。

“好看吗,应春和?”车内的任惟问他,声音里还带着微微的倦意。

应春和低下头,双手捧住任惟的脸,落下一个吻,答非所问:“好爱你。”

按说冬天的鸟类稀少,可那天他们运气很好,一吻结束时,有鸟从他们身侧飞过,长着漂亮的蓝色尾羽,浪一样跃过海面。

“居然有鸟。你刚刚看清了吗?它的尾巴好特别,是蓝色的。”应春和的目光追寻着那飞鸟的轨迹。

任惟也看过去,推测道:“可能他正准备飞去南方过冬。”

“那它有可能会路过我家,我家也在南边。”应春和顺着任惟的话想下去,很快,他就朝着那鸟飞去的方向招招手,“如果你经过一个叫离岛的海岛,替我在海边的沙滩上停留一会儿吧。”

替他看看离岛的海,吹吹离岛的风,再飞回来告诉他。

从北戴河回去没多久,应春和就开始着手画那幅画。

他画绚烂的绣球花盛开在任惟的怀里,画蓝色尾羽的鸟停在任惟的肩头,画涌动的海沉在任惟的眼底,画温柔的月浮在静谧的海面。

后来那捧绚烂的绣球花真的出现在任惟的怀里,他捧着它出现在应春和的毕业作品展上。

捧花太大了,应春和用双手接的,笑着问了一句:“这么大一捧,少爷你是求婚来了?”

任惟摇摇头说不是,一脸神秘兮兮的,“今天是庆祝你毕业,求婚还要等一等。”

等什么呢?应春和追问任惟,任惟却又不说了。

无尽夏的花期很长,能连绵不绝地开一整个夏天,因此得名。

在那个夏日的原本计划里,应春和要办个人画展,任惟要跟应春和求婚,他们要一起回离岛。

但就像那捧无尽夏凋谢在七月一样,原本属于他们的夏日也戛然而止。

退租前,应春和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能卖的卖掉,能送的送掉,实在舍不得的寄回家,剩下带不走的都扔掉,最后扔的是花瓶里的绣球花。

枯萎后的绣球花散发着淡淡的腐烂臭味,任谁也看不出它原本的鲜活。

每年冬天都会有北方的鸟飞到离岛过冬,但应春和再没见过一只有着蓝色尾羽的鸟。

倒是那无尽夏的种子在他院子里悄然埋下,安静生长。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无尽夏在种下的第五年终于开花,任惟重新走进应春和的世界,计划好的夏日得以续写。

第62章 “二十四孝好老公”

“所以这画叫什么?”任惟的声音将应春和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无尽夏。”应春和淡声回答。

任惟一愣,以为应春和是空耳听错了,把“画”错听成了“花”,笑着解释:“我问的是画叫什么,不是花。”

“就叫无尽夏,这幅画。”应春和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虽将画藏得很好,可院子里开得正好的无尽夏却是藏不住的,那是他对任惟放不下也忘不掉的最好佐证,承载着他沉甸甸的思念与爱意。

他忍不住目光微微躲闪,别开了脸,希望任惟不要进一步追问院子里的花为何而种。

任惟也像是心领神会一般,并没有追问,只是身体突然站直了,而后迈步往外走去。他面上看起来倒还冷静,没什么不对,可是同手同脚的走路姿势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暴露了个彻彻底底。

“你要去做什么?”应春和忍住笑,假装没有发现任惟滑稽的走姿。

“去院子里给花浇水。”任惟给出的答案蹩脚无比,一听就漏洞百出,且不说外面今天一直在下雨,这会儿也没停,再说院子里的花早被应春和用遮雨布给遮了起来。

应春和没有再控制自己的笑意,畅快地笑出声来。

任惟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借口有多傻,窘迫地要去捂应春和的嘴,“好了好了,别笑了。”

“别浇花了,真怕你把我绣球花给淹死了。”应春和好不容易停下笑,却依旧不忘打趣任惟。

虽说话是打趣,倒也有几分真心实意,任惟想要帮他忙的心是好的,但是术业有专攻,交给全然不懂花草的人来帮忙侍弄,遭殃的只会是花草。上次任惟帮忙摘杂草,结果拔了他辛辛苦苦种的菜一事尚且心有余悸。

应春和决定给任惟找点他力所能及的事。

他抬起手拍了拍任惟的脸,哄他:“你想看花什么时候都能开,花在哪又跑不了。倒是现在不早了,你能不能去把饭做了?”

意有所指般,他悠悠补上一句:“我外婆常说,好的老公要学会主动承担家务。洗衣做饭带孩子都该是老公的事,你觉得呢?”

任惟神情一滞:“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应春和只好重复:“你能不能去把饭做了?”

任惟摆手:“不是这句,后面一句。”

应春和想了想:“主动承担家务?洗衣做饭带孩子?”

任惟急了:“不是,关键的那两个字呢?”

应春和眉梢一挑,恍然大悟般笑笑:“老公?”

任惟喜笑颜开:“我现在就去做饭!”

应春和就在身后看着他慌不择路地出去,差点撞上门,笑得不行,提醒他小心一点,别把头给撞破了。

任惟捂着头懊恼地回了一句知道了,而后钻进厨房去准备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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