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的人 第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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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惟刚把地上的画具重新提起来,就有人叫住了应春和。

“小应老师,你这是刚画完画啊?”叫住应春和的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个头不高,一米六多的样子,脸上还戴了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不多时那人就走到了二人跟前,有些好奇地看向应春和身旁的任惟,“小应老师,这位是?”

“对,我刚画完画,准备回去了。”应春和对人笑笑,而后不紧不慢地介绍旁边的任惟,“这是我朋友,过来岛上玩两天。”

林育年看向任惟的目光明显变得热切,伸出手想跟任惟握手,发现任惟的手上都不得空后干脆在人的胳膊上拍了拍,以示友好,“你好啊,我是林育年,在离岛中学教书。小应老师的朋友就是我林育年的朋友,你在岛上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喔。”

任惟发现离岛人说普通话会不自觉带上方言的语气词,老警察和林育年都是这样,说话的时候每句后面习惯性加上个语气词,听起来很软糯,天然的就让人有亲切感。

他也对林育年笑笑,“林老师你好,我叫任惟。我在岛上的时候,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我帮忙。”

“好好好。”林育年笑呵呵地应下,再对应春和说起正事,“小应老师,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应春和料想他叫住自己也不会只是打个招呼,正了正色,“好,你说。”

“是这样,这不是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么?我想着再给学生好好复习一下重难点,你看周四的美术课能不能……”

林育年说这话其实有些难为情,他到底是年轻老师,对于占用兴趣课时间上文化课内容这种事做得少,没什么经验,远远不如老教师熟练。

应春和听明白了,善解人意地笑笑,“行啊,林老师也是为学生成绩着想,不用这么不好意思。”

听应春和答应了,林育年松下一口气,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学生过来的,哪有学生喜欢被抢兴趣课的?我也是没办法,想着能让他们期末考成绩好些。”

“这样吧。”应春和想了想,“周四那节课是下午最后一节,等你给学生上完课我再进去给他们画幅速写好了。速写画起来快,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上美术课反正没一个老实画画的,一个二个都只是想看我画画而已。”

“这样好啊,这样好。”林育年眼睛亮了亮,忙不迭地点起头,也不忘夸赞应春和,“小应老师画得那么好,他们喜欢也是自然的。你当初可是靠画画考去了北京的,能不厉害么?”

林育年同应春和说话的功夫,任惟一直站在旁边没插过话,手也提着画具没放下来,只在听到应春和当初是艺考去的北京时,显露出些微的讶异。

任惟虽然是个门外汉,但受家里的熏陶,耳濡目染在这方面略懂皮毛,自然也能看出点应春和画画水平的优劣,但是应春和生在离岛这般落后闭塞的地方,却是走艺考的路上的大学,这属实让人意外。

先别说条件够不够了,单是家长、老师都不见得能同意。哪怕是任惟自己,若是当年高考想走艺考的路,都得被家里骂一句不务正业。

画画?画画能成个什么名堂?

“任惟,走了。”

应春和的声音使任惟回过神来,林育年不知何时已经走了,面前的应春和冷淡地看着他,“想什么呢,叫你半天。”

任惟这会儿反应倒快,学着应春和冷淡的语气回嘴,“你就叫了我一声。”

应春和一噎,难得吃瘪,干脆不理任惟,快步朝着电动车方向走去。

坐上电动车,任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等等,林育年是不是就是……?”

“对,他就是小林老师。”应春和一听就知道他要问什么,迅速地接上话,下一刻发动车子。

偏头去看后视镜的时候,应春和亲眼目睹任惟蓦地瞪大了双眼,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重复,“他就是小林老师?!”

应春和被他的反应逗得发笑,“对。”

“靠。”任惟炸了。

“学校看门那老头眼神也太差了吧?”任惟愤愤不平地控诉,“我,一米八七的大高个,林育年他看起来最多也就一米六五,比我差一大截呢,这怎么能认错的?这哪里像了?”

应春和憋着笑意,慢声回他,“年纪。胡爷爷他看你们年纪差不多,都是年轻人所以就弄混了。”

说到年纪,任惟突然心虚起来,声音都低了一些,“小林老师多大啊?”

应春和想了想,“好像二十二吧?他刚大学毕业就回来当老师了,还没当多久呢。”

“得。”任惟的气焰彻底弱了下去,“人家还比我年纪小呢,感情还是我占便宜。”

想到任惟的年龄,应春和唇边的笑意缓缓收起来。

微凉的海风里,任惟听见应春和问他,“任惟,你今年三十岁了吧?”

任惟明知应春和看不见,但还是傻气地点点头,“嗯。”

说罢,他又觉出点不对劲,眉毛不悦地拧起来,“应春和,你嫌我老啊?”

哪能呢。

三十岁的任惟褪去年轻男孩的稚气和青涩,棱角更为分明,眉眼更为深邃,岁月带给他的印迹让他生出别有韵味的成熟与风流。

这一点,应春和在派出所再见任惟时便深刻地感受到了。

应春和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他的声音很轻,说话不像当地其他人一样会带上语气词,普通话是在北方待过四年而有的标准,只是腔调没变,绵绵的如同冬日沉雪。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是二十二岁。”

[应春和的日记]

2015年9月23日

很意外的,我又一次见到了任惟,那个我原以为只会有一面之缘的人。

见面是在地铁上。

这个地点也让我很意外,任惟居然会坐地铁?他家破产了吗?

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我还在晃我手上的耳机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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