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我有刀 第126节(2 / 2)
可凌芝颜的下一句话改变了她的想法。
“卢侍郎的宾客名单中还有几名世家子弟,其中包括随州苏氏苏意蕴,陇西白氏白汝仪,林娘子许久没见他们了,去叙叙旧也好啊。”
其他人也就罢了,林随安倒是对好奇苏意蕴颇为好奇。之前从郝六家缴获的丹药,方刻研究过之后,又还给了他,算算日子,应该吃了快半个月了吧。不知道那丹药除了那方面的功效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副作用。
花一棠用扇子遮着嘴,一双眼睛笑得不怀好意,“我觉得,今晚有热闹看。”
林随安也笑了,“走着。”
工部侍郎卢英杰住在进德坊,与皇城只隔了一个坊一街,上朝通勤时间不超过两刻钟,交通十分便利。院子占地面积倒是不大,毕竟洛北城寸土寸金,除了花氏这种财大气粗一宅占半个里坊的,即便是工部侍郎的宅院,也只是中规中矩的四进庭院。
外院广场上,已经停靠了几辆马车,都挺朴素,林随安猜测这大约是卢侍郎的喜好,所以凌芝颜选了凌氏的马车,而不是花氏张扬的马车。张少卿一袭便装候在门口,见到三人,忙迎了过来,先看了凌芝颜一眼,见凌芝颜微微摇了摇头,笑脸也有点挂不住了,语重心长道,“花四郎啊,你心也太大了!”
花一棠从袖子里抽出今日呕心沥血的“诗作”甩了甩,“张少卿放心,花某向来鸿运当头,行卷有这一首诗足矣。”
张少卿和凌芝颜齐齐叹了口气,那沉重忧郁的表情让林随安想起了远在扬都的花一桓。她瞄了眼花一棠宽大的袍袖,今日他穿得还算素雅,衣衫只有五层,也没什么明|骚|暗|骚的绣花纹路,就是衣料比平日里更飘逸些,行走间风流倜傥,雅致非常,唯独左侧的袖子看起来沉甸甸的,估计就是他自己悄悄准备的“行卷”作品。
引路小童引着四人入宅,出乎林随安的意料,宴会竟然不是在前厅,而是在后园,看来卢侍郎对此次夜宴的定位较为私密,从另一个侧面来说,今晚能来参加宴会的,很有可能就是此次制举的大热人选。
卢侍郎年过不惑,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身形板直,大方脸,浓眉黑胡子,说话很是爽快,先和张少卿和凌芝颜见了礼,乐呵呵拍了拍花一棠的肩膀,拍得花一棠呲牙裂嘴,然后,乐呵呵看向了林随安。
“林娘子,久仰久仰。”
林随安抱拳:“卢侍郎客气了。”
卢侍郎的视线落在了林随安腰间的千净上,流连几番,口中连连赞叹,“稍后,若是林娘子不介意,可否让我仔细瞧瞧这上古名器?”
工部侍郎,凡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军器、机械、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想必对武器刀具颇有研究,或许对千净的来历能有不同的见解。
林随安点头:“蒙卢侍郎不弃,在下幸甚。”
卢侍郎大喜,啪啪啪拍了三下林随安的肩膀,乐呵呵去迎接后面的宾客。林随安这才知道为何刚刚花一棠五官都挪了位置,这位大兄弟好大的手劲儿,不知道和万参军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很快,林随安见到了白汝仪,似乎比之前更瘦了,身体单薄得好像一片纸,虚弱施了礼,便寻了个角落坐下,两眼无神盯着桌上的茶盏,似乎随时随地都能睡过去。
花一棠凑过来:“你说白家是不是又催婚了?”
林随安:“往好处想,或许他只是在熬夜苦读呢。”
张少卿:“说起来,不知四郎可曾听过一个关于制举的笑话?”
花一棠:“张少卿说的莫非是——制举乃是为圣人选妃的笑话?”
凌芝颜:“哈?!”
张少卿挑眉:“原来四郎知道啊。”
花一棠施施然摇起扇子,“花某自然是当笑话听,”扇子顿了一下,“但有人可是当真了哦!”
凌芝颜倏然瞪大了眼睛,林随安顺着看过去,心中“哇哦”一声。
苏意蕴飘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袍,身姿如云,发黑如缎,头戴一根翠绿的玉簪,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他的眉眼五官本就俊秀,今日看来尤为俊美,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瞬时成了全场的焦点。
“他是随州苏氏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张淮诧异,“怎么好像变了个人?”
花一棠小扇子摇动的频率甚是欢快,嗓子里甚至还笑出了声。
林随安恍然大悟:原来郝六家的丹药还有“美白拉皮生发”的副作用啊。
小剧场
陈烦烦(竖耳朵):我好像听到了什么生发秘方???
第111章
卢侍郎家的宴会果然很无聊, 除了苏意蕴的出现让林随安稍稍精神了一小会儿,所有的流程都令人昏昏欲睡。
无聊的互相介绍恭维环节,满耳朵的“久仰久仰”、“有幸有幸”、“久违久违”, 入了坐,又是好几轮的敬酒, 毫无技术含量的行酒令, 期间穿插着形形色色的拍马屁,苏意蕴坐在卢侍郎身侧,高谈阔论,兴致盎然,张少卿和凌芝颜的位置沦为了重灾区,遭受连环奉承攻击,桌上的羊肉都变了属类, 散发出一股子马厩味儿。
林随安和花一棠的位置就在凌芝颜旁边,不幸深受波及,扬都花氏的名号吸引了好一波攻击,好在花一棠自小被吹捧惯了, 应对自如,看起来比凌芝颜还如鱼得水。幸亏宴上都是参加本次制举的学子,没有学武的, 不识得林随安,最多来打个招呼, 见林随安不善言辞,便十分识相不再攀谈。
林随安趁着敬酒环节正热烈,无人留意她, 忙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待着,这才松了口气。这种时候, 还真有些想念方刻,若是方兄,可能已经旁若无人睡起了大头觉。若是她也有这般说睡就睡的本事就好了。
林随安自然是睡不着的,闲极无聊四下乱瞄,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和她一样无聊。白汝仪坐在下首位,也不从参加拍马屁,也不与人聊天,闷着头喝酒,前来攀谈的学子都被他以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礼仪劝退了。
白汝仪不知道喝了多少,脸蛋上生出了两团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就像南市卖的泥娃娃,脸刷白,两坨红二团,颇有些好笑。林随安瞧众星捧月的花一棠和凌芝颜大约没空,想了想,悠哉悠哉走到白汝仪身边坐下,打了个招呼,“白十三郎,许久不见,瘦了啊。”
白汝仪端着酒盏的手顿了一下,放下,行了个礼,“林娘子,许久不见,听闻你与花兄协助大理寺破了沉尸案,恭喜。”
“都是侥幸。”林随安打量着白汝仪的表情,他的眼神暗淡,瘦得颧骨都凸了出来,“白十三郎这是有心事?”
白汝仪苦笑了一下,“林娘子何必明知故问。”
“白家家主还是执意让你去当宫妃?”
“家主来信说,我荒废人生,颓废度日,远不如随州苏十郎上进努力,妄为白氏子孙。”
林随安:“……”
苏意蕴的确很努力,就是努力的方向似乎歪了。
“白某不懂!我自幼苦读诗书十万卷,到底为了是什么?!难道不是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如今,我又成了什么?!成了他们维持家族传承的种马,成了维护他们家族富贵的棋子,成了一个可悲可叹的傀儡!如今我这般一个废物,活着还有何意味,不如醉死在这酒中,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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