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孙远舟闭目不答。
“成天一副任劳任怨的样,我还以为你天生背锅侠,没想到啊,关键时刻脚底抹油,溜得比老鼠还快。”
孙远舟这才淡道:“不该我背的锅,我可从来不背。”
意有所指,成峻尴尬:“你这含沙射影谁呢。”
谁觉得别扭就是谁。
一行人逃命似的,回到大同旅店,成峻也顾不得什么洗衣皂了,恨不得把水管加大马力,像洗牲口一样把自己冲干净。
隔着一块摇摇欲坠的木板,他问隔壁的孙远舟:“你怎么知道要发洪水?你从小在洪涝山里长大的?”
“对啊。”他迎接水流,心旷神怡,“山里还有野人呢。”
孙远舟平时一本正经,说话拿捏得稳重严肃,成峻一时间居然信以为真。
野人?现代社会还有野人?
等他咂摸过劲,始作俑者已经洗完出去了,衣服挂在门口的细绳上,随风飘荡,继续轻飘飘地嘲笑他。
其实孙远舟没有骗他。确实有野人,他亲爸就是野人,四十多岁疯疯癫癫的,每天脱光了衣服在全村遛鸟。
现在他早已看开了,甚至当个笑话。但放在他中学那会,天性要强好面子,决计无法容忍这样腌臜的丑事。
他寄宿在村长家,老头把最敞亮的屋子留给他写作业,杵在外面哀叹:“他爸真是邪性,上天要罚他。”
孙远舟非常赞同。他疯了肯定是报应,疯得好,要是没疯,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下作的事。
平静的时光只能到九点,过了点,他便不知道染上什么阴气,满村大喊孙远舟的名字,高呼“我儿”。
村子日升月落作息规律,九点下农都该歇了,他的嘶吼在一片虫鸣中显得很响亮。
日复一日,忍者神龟孙远舟压抑到了极限,他第一次逃课。他绷着脸回到家,见到裸男,一巴掌呼上去。
他从来没打过人,在学校里,他充当劝架和稀泥的角色。
但不代表他不会打人。他早熟,抽条长高,跑得快跳得远,踢足球当边后卫。有陌生人问过他想不想去省会的青训队发展,他当这人是骗子,理都不理。
扯远了,总之。
他把男人揍个倒仰,在阴暗潮湿的谷仓里,对他实施了疾风暴雨的拳打脚踢。
“你是真疯,还是装疯?说啊!”
他爸抱着头,呜呜求饶,他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回应,从生理到心理都变得乏力、萎靡。
他放弃了。他找来一根铁链,把这个老逼拴在磨盘旁边,这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一屁股坐下,像看守牲畜的牧牛人,眼神黯淡,失去生气。
“你现在哑巴了?好,太好了,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撂下狠话的第二天,孙远舟就来给他送饭,晚上,他见人躲在角落里掩面而泣,心想,算了。
于是他放了他,警告:“要是再扰民,你等着瞧。”
但疯子是听不懂人话的。几天后,卷土重来,又开始九点准时放送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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