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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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风听了道:「为什么想带剑?」

柳红凝道:「我想着空手去好像有点奇怪,况且我本来不是在明天要比武吗?现在忽然就不行了,总觉得这样好像交待不过去……」

杜旬飘笑道:「你的事情、楚兄都帮你安排好了,你大可放心!」

柳红凝依依不捨地回头看了一眼,道:「好吧!那就请楚大哥和杜大哥领路囉!……墨大哥在这里可是也要一同过去?」

「不错。」

杜旬飘看了楚沉风一眼,获得了许可后才道:「走吧!」

那一天,当时的皇帝在早朝时,将柳灵画赐婚与新科状元李鸿岁。在朝的嶍王虽掩不住面上的错愕神色,但只得跪下拜谢这场由帝王钦赐的「良缘」。

自己前几个月以兄长身分与帝王所表明,希望等到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女婿竺允道再建下几项功名、拔擢为正式的官员后,再将虽非亲生却视如己出的掌上明珠下嫁予他。

身为皇帝的弟弟答应了,并也笑称兄长为了女儿的幸福不遗馀力。而后,两兄弟在宫中的花园大笑,又说起了儿时往事数回,才散了场。

然则……

嶍王在此之后,可是确确实实地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忽地改变了心意,并且也只能在后来召见竺允道、告知他这项沉重的消息。在言语间,嶍王还暗示着,若竺允道和柳灵画两人坚决抗命廝守,他嶍王也会想出办法让他们两人共结连理。

毕竟,一个是自己贴心孝顺的掌上明珠,另一个则是自己不可多得的左右臂膀。

在竺允道露出了与自己心中意想到的一般沉痛的表情后,他任由他离去。

而嶍王的严肃表情,则看在一旁嶍王世子的眼里。

也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他至今仍不知是否该后悔并未说出为什么当时的皇上会忽地改变心意的原因,但是他确信的是:就算当时说出来了,也是徒劳无功。

那日在朝中,当时身为嶍王世子的太子也在场。他在皇帝赐婚时亦跟着父王嶍王下跪拜谢天恩,忍不住稍微抬头瞻仰了帝王的尊容,而后缩回视线看着父王惊愕而后强作笑意的沉重神色与李鸿岁掩不住的狂喜之情。

而后,他在跟父王、李鸿岁共同起身时,神色收敛,彷彿这一切都事不关己一般。

他知道这样的表现让人觉得他寡情,然则事实上,当时正值青年的嶍王世子恨透了当时的皇帝与李鸿岁!若手中有权,他肯定会将他们喜悦的面容狠狠摘下、打入永不见天日的地牢!

然则,嶍王世子理智得很。

他明白自己不可能这样做,却也不可能与父王一般故作喜色。是以,他选择沉默。而后在当时每夜的夜晚反覆咀嚼着那日他无意获知的实情。

说来,那也是意外得知的事情。

因为当时皇帝身边的得力护卫之一告诉了自己这件「阴谋」,那个人的名字叫步人飞,是自己因缘际会下结交的朋友,这点就连嶍王也不知情。

与步人飞的相识是偶然中的偶然,也是自己某次因承着嶍王交待的要务南巡归来时,却不意受到相关匪徒的攻击。保护自己的几名护卫──包含竺允道力战之时,想不到又杀出一伙贼兵,在情势危急下,当时身为逊帝护卫的步人飞恰巧领着一伙皇城禁卫要回京城,便也帮忙解了围。

当今的太子殿下,也就是从前的嶍王世子与步人飞相谈、一见如故,最后也成了好朋友。而这事,也只有两人与竺允道知情。

其后不久,步人飞被遣去调查边疆外族的动静时,不意发现了李鸿岁的同乡钱中枢与鐘自皆与外族有密切往来,向上稟报逊帝此事时,逊帝大为褒奖,却将此事敷衍了下去……

也是因为一时的好奇心,步人飞发现了当时的新科状元李鸿岁与两人夜里密谈,最后私下以个人名义向逊帝献上了半幅残卷──

那是一幅地图。

上头明确地画出了本朝与邻近蕃邦的山川地理,并有蝇头小字在上头整齐地记载了当地的气候变化以及產出的粮草作物等。虽只是半幅残卷,却让逊帝大为振奋!

山川地图在宫中宝库、御书房都藏了数份,却没有这幅图如此详细!

逊帝大为兴奋下询问李鸿岁此图是从何得来?而后者只是恭谨地道:曾有游歷山水的名士与自己偶然相遇,因相谈甚欢、就交给自己这幅残卷……只是剩馀另外的半幅失落已久,但是他李鸿岁已有消息,正要去找寻。

当时逊帝听了感到兴奋至极,因此也允诺要奖赏李鸿岁。

李鸿岁推辞所有的官职拔擢与钱财,只说自己有个倾心的女性尚未字人,愿皇帝能够替自己主婚。

逊帝允诺,却想不到李鸿岁所提出的人就是自己兄长嶍王的千金柳灵画。

正当逊帝要拒绝这项要求时,李鸿岁把那半幅残卷轴心中的机关操作了一回,里头竟还有一幅见方的丝帛,上头画的是外族对中土的边防佈置……李鸿岁那时还甚年轻的双眼坚定非常,而逊帝也因此动摇。

「好,朕姑且答应你这事。」那时的皇帝,也就是逊帝如此说道:「但是我却无法确定能说服嶍王让他的爱女出嫁。」

年轻的李鸿岁道:「啟稟陛下,臣斗胆敢问天下社稷江山与个人私情孰轻孰重?」

逊帝沉默了,而后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于三天后宣布了此项婚事。

嶍王府上下愕然,而竺允道和柳灵画也惊呆了。

而当嶍王世子有意无意间向步人飞抱怨此事时,步人飞却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将自己所发现的一切全盘托出。

当今的太子殿下至今仍记得深藏自己内心至今的那个秘密。

逊帝得到全图时,曾向自己得力的手足们炫耀此事,而当时也在场的嶍王世子却因为有着步人飞的提示,一眼便看出了藏于图中的猫腻。──那整幅地图去掉山川、城镇等图画,只留着说明的文字在上头时,便是以字为画的朝廷佈防,以及皇城内部的作图。

那时的自己,恐怕欠缺的是说出这些实情的勇气。

因为身为嶍王世子,他不该知道这么多。

所以,他所能做的只能是沉默。

所以,当他同遇上了那场叛乱,当他多年后回想起来,这就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疙瘩。

或许,自己那亲人的妹妹柳灵画的死,跟自己也能算上一份关係呢。

就不知柳灵画地下有知,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懦弱、无能的兄长?或者……

在逊帝禪位后,他便几乎不曾跟步人飞有所联系了。那时的步人飞早已是逊帝在李鸿岁大婚时共同赐与的护卫,也是李鸿岁往后的心腹,而身为太子、也不喜欢李鸿岁的他便也自然而然地得跟步人飞划清楚表面上的界线。

直到逊帝禪位十数年后的那一天,已身为一国太子的昔日嶍王世子收到了来自步人飞密发的一封信。

消失已久的竺允道找着了踪跡,身旁还带着柳灵画的血脉。

上头写着的不是「文懿公主」也不是「宰相元配夫人」等恭敬而生疏的词汇,而是「令妹」及「柳郡主」。

太子殿下自然不会不知道步人飞斟酌这样用词的原因,而心里头确实也因此而舒坦、好受许多。在信件中,步人飞似乎与竺允道发生了衝突,双方各受了不小的伤害,然则却也让太子殿下得知了姪女的下落。

他再次查明详细后,便乘着与父皇独处共商国事的机会告知了天子此事,而也看见天子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于是,太子殿下又在天子的允诺下将此事密稟不时仍会为此事感伤的皇后,而这一家子的核心角色也都终于舒顏了。

太子并未告知天子此事的消息来源来自步人飞。

而步人飞此后也偶尔将一些任务中所见所闻的异状告知太子,他曾在信中如此说道:他乃朝廷之部属,非李相之爪牙。

而经由种种情报的得知、蒐集以及再确认后,太子不意间将整部宛若戏剧一般的佈局拼凑了出来,也就是如今的样貌。他将此事奏明天子,而天子也回与自己儿子自己这些年来的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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