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密室里的兇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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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这下面。」

他猛吸一口,将烟蒂踩熄,吐了浓浓的一团白雾说:

「呵呵,正义刑警只是儿时的幻梦罢了,长大出了社会才发现,现实里它是『升迁无望』的代名词。你瞧我还能干到探长这职缺就知道我以前也做了不少亏心事。就老实告诉你吧,其实我在梅兰芝的兇案发生后就已经怀疑劳柏原,随即我就想到以前曾照顾我的劳德康议员,也察觉到这案子日后可能会加诸在我身上的压力,所以我选择逃避,当时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你当嫌犯逮捕。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我当时真的希望你就是真兇,这样我就松了口气,不会有今天的麻烦。」

「你…!这怎么叫人不气坏才怪!」我跳起来。

「算了吧,事情都过去了…。其实你说老周指使自己儿子替劳柏原作偽证这事,还有他背着我隐瞒事实,我也早略知一、二了。不过当时我只考虑到自己,一直避重就轻,睁隻眼闭隻眼,我也明白这事不可能拖成悬案,为了想个进退得宜的法子,你可知道我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唉,终于到了鐘楼又死了个女孩,这都该怪我没早点正视眼前的问题,而且当你们都看出老周的狐狸尾巴,我知道无法再逃避,是到了该做个了断的时候。虽然我已尽力而结局如此…,」

他抬头望着天空飘动的云朵说:

「但至少…至少我的心总算得到平静,剩下的就是等待宽恕,江春丽和她母亲的宽恕。」

「那你将来的出路打算怎么办?」我问。

「出路?」他苦笑道:「警察干了快十年,这才叫我转业是不可能的。放心,他们还没办法叫我走路,毕竟这案子我没犯什么大错。只是…唉,只是升官晋级是绝缘啦,在同事的排挤下也不可能有人跟我合作,更接不到什么好案子…。别提了,倒是你才该担心自己,不是被退学了吗,你又有什么出路?」

我耸耸肩,根本还没替自己着想过。望着头上片片飘过的白云和一架喷射客机的细小黑影,我心想:劳柏原这三天都躲到哪?也许在父亲的接济下早经由周警佐的掩护逃往国外了吧?说不定就在那飞机上…。

春丽,你含冤莫白地死去,难道就这样没有瞑目的一天吗?他又为什么要对自己最有利的不在场证人的你下这种毒手呢?难道是你改变心意想告诉我实情才害得你落得…。即使事情已演变至今,我依然相信真理会有来临的一天,兇手会伏法就范得到应有的制裁。

正当我和探长起身准备四处走走,数台警车带着刺耳的警笛声划破这寧静的山野,急停在学校门口。我俩以袖口阻挡迎面而来的飞沙走石,看见七、八个警员跳下车衝往学校里去。

王干探抓到最后一个落队的小警员问道:

「这么急急忙忙地干什么,发生什么事?」

「啊…,啊…。探长…,周警佐说不能透漏的…。」

「他妈的,你瞎了狗眼呀?搞不清楚喔,是他大还是我大?」

王干探的怒吼叫小警员吓得屁滚尿流,一五一十全招了:

「这个…,议员的公子找到了…,是学校老师报的案…。」

「什么!?」

一瞬间,我注意到后面的警车下来了一位卡琪西装的老头,是法医杨日榕!王干探跟我一样有不好的预感,不知什么时后,议员先生劳德康也冒了出来,先我们踏入校园。

王干探拉着我飞也似地衝进去:「跟去看看,快!」

举报的地点在鐘楼地下室的齿轮间。我俩尾随几名警员混入地下室,未料被劳德康从背后一把抓住。

「你们来这干嘛?不是已经没你的事吗,王探长?」

「呵呵,我只是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不多说了,先看看令公子要紧。」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帮忙?我看调你到交通大队最能发挥你的长才呢,要不然清洁大队或水肥队搞不好更适合,让无能的警官能继续为社区服务也是件好事。」

王干探闷不吭声,拉着我鑽进地下走道旁。他低头对我耳语:

「这生儿子没屁眼的傢伙,就是被他搞鬼,一状告到我头上三级,害我现在什么都不是。换做两年前的我,早给他一拳管他是谁。妈的,真想给他点顏色瞧瞧。」

刚才挣脱议员,眼看就要到齿轮间时又被周警佐拦住。

「啊?」他虚情假意地笑着:「探长您不是操劳过度、在家休养吗?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呢?」

「我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不是、不是。我是希望您能静心养身,不要再替这档子事操心了,这里交给小弟我就没问题啦。这里空气不好,探长您请回吧。」

「混蛋!老周,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王干探猛推他一把吼着:「连我的路你都敢挡?你给我搞清楚状况,区区一个地方小警佐,我可没把你放在眼里。闪开!」

「不。探长,上头的人已下令无关者不得过问案情,我只是公事公办,别逼我叫人强送你们离开。」

这时后头的议员急忙地往这方向行走,嚷着:

「喂,周警佐。不是说找到我儿吗?情况如何?」

「这个…。议员先生请您止步,事情有点复杂…,请等我…。啊呀!喂…!」

趁他分心,我和王干探推开他的阻扰直奔齿轮间。齿轮间门口有个高瘦的秃头男子在校长的陪伴下被警员盘询,仔细一看,竟是任教我以前班上数学课的老秃驴甘老师。

「老甘,我真是太对不起您了,竟让您碰上这种事…。」

我隐约听到校长满怀歉意地说着,真奇怪…。

没多想,直接踏入房间里,一股异臭迎面衝出,我不由地吶喊一声。

周警佐显然无法同时顾及两头,结果都扑个空,让劳德康也闯关进来。议员闻到异味,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巾遮鼻,不理会我们便抢第一个衝进门,果然他也发出哀凄的惨叫,跌跌撞撞地退倒在墙上。

「啊!这…这…!」

里头的劳柏原低着头,在房间中央的课用木製桌椅上斜坐着,垂落地面的右手食、拇指间捏着封信,由那股散开的恶臭看来,似乎已气绝多时了。难道,这就是罪魁祸首的下场吗?我心中泛起阵阵无法释怀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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