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妻 第25节(1 / 2)
屋内,原本闭着眼的闻时砚睁开了双目,眸色清明,一点也不像是受了伤之人。
嘉善侯府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蒋氏震惊的问,国公爷摇了摇头,半真半假道:“今日早晨便突然被陛下唤走,回来时便是被抬回来,今日怕是无法举办婚礼了。”
一旁的沈若涵已然穿上了婚服,呆呆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她一时心绪复杂,今日本是她的大喜日子,新郎官却发生了这种事,她再担忧闻时砚,也一时难以接受,这意味着往后数月流言蜚语不可磨灭。
国公爷诚恳的到了歉,嘉善侯府也不好说什么,甚至于嘉善侯一时生出了悔婚的心思,但一时拿不准圣上的意思,又不好做这种背信弃义之事,便把人敷衍了出去。
这一日,街头巷尾均传播着国公府的流言,有说闻时砚失宠了的,有人猜测到底因何事触怒圣颜,好在集中在嘉善侯府的声音不多,至多也就是惋惜一下。
一日间国公府从充满喜意变得安静下来,红绸和灯笼还挂着,只是不在亮堂。
夜晚,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到了马厩,拽了马绳便往外走。
“你真的要走吗?”突兀的如玉石玲琅般的声音在人影身后响起。
人影缓缓转过身,赫然是白日里受了“重伤的闻时砚。”而说话之人是闻锦茵。
闻时砚默了默,他觉得自己魔怔了,眼下的举动连他自己也晓不得为什么:“我……”
闻锦茵扯了扯嘴角,“国公府上下,我的名声,母亲的名声,四妹五妹的名声,你全都不要了是吗?母亲殚心竭虑,父亲在朝中斡旋,闻时砚,你真是糊涂了。”闻锦茵恨铁不成钢。
背对着她的闻时砚僵在原地许久,最终,他缓缓地松开了僵绳。
第31章
三年后, 柳叶婆娑,空翠烟霏,春日里的三月多雨, 外头总是淅淅沥沥的, 京城的青石板路上总是湿答答的。
贡院的考试刚刚结束,被锁了整整九日的考生们浑身疲惫,均是蓬头垢面、憔悴不堪,但也有的是神采奕奕, 一道长身玉立的俊朗身影夹杂在人群中气度不凡。
人影头戴儒帽,眉眼清绝,少年气与稳重感兼具,倒春寒来的急,又下着雨,此时尹书寒身上又湿又冷。
幸而阿姐给缝制的衣裳厚实,会试刚结束, 他刚从贡院里出来, 那一方小格子, 在里头待了整整九日,外头本就下雨, 里面阴冷刺骨,沉闷的寒气叫他不住的哆嗦。
好在干粮备的足足的, 阿姐烤制的肉干夹在面饼里, 顶饱还不至于饿得慌,考试结束后, 乌泱泱的学子们好似撒了欢似的, 贡院外头停了许多马车,均是父母姊妹来接人的。
尹书寒目不斜视的往会馆中走, 他得好好歇息一番再给阿姐与小妹写一封信报个平安,三年过去,尹姝寒已然从懵懂不谙世事的少年蜕变成了稳重青年。
“书寒,你等等我啊。”一道清朗张扬的声音叫住了他,尹书寒波澜不惊的回头看他,是章程璟,与他一道进京赶考的学子。
“怎么样,考得如何。”他有些紧张的问,尹书寒淡淡道:“还好。”,话毕,章程璟松了口气,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那就行,那我也稳了。”他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道,“走,我请你吃烤肉去。”
尹书寒:“你先去吧,我得回去一趟。”沙哑低沉的声线不见当年的清越。
“我知道嘛,给阿姐写信,顺便帮我问声好啊。”章程璟嬉笑着说,随即二人一道儿结伴同行。
路上与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擦肩而过,车内葛忠撩开帘子瞧了外面一眼,感叹:“今年的会试已然结束,听闻礼部侍郎虞大人的幺子也参加了考试,今日请了假专门去接人去了。”他语间不乏揶揄。
这虞大人可是著名的绝世大鸽子,迟到早退的早就传遍了衙署,一旁的闻时砚淡淡勾了勾唇,无他,今日被鸽的正是他自己。
三年过去,高大挺拔的身躯愈发的俊朗成熟,三年前总爱着深色衣袍的公子变得爱着浅色衣裳,今日出门便是一身珍珠白广袖衣袍,腰间系着玉带,头发高束,眉眼深邃俊美,端坐在方寸之地也遮掩不住自他身上而来绵延不绝的气势。
三年的打磨叫他变得更为冷厉出尘,若说三年前的闻时砚还有一丝人气儿,那三年后的闻时砚便就差得道升天了,他明白只因缺少了那位的陪伴。
也不知尹娘子去了何处,竟生生的叫主子寻了三年都未寻见,“主子,大娘子说您要是再不回府,便再也别回府了。”葛忠斟酌道。
闻时砚:“知道了,今日便回去。”
国公府,紫鸣苑
一道婴孩嬉笑的声音传来出来,里面夹杂着妇人的调笑和诱哄,闻时砚一顿,步伐放缓了些,似是怕惊着屋内的人。
他走入廊庑下缓缓入了门,徐氏赫然正坐在太师椅上逗弄一个婴孩,那婴孩穿着红色的厚棉袄,头上带着虎头帽,圆润可爱像是年画娃娃一般。
闻时砚的到来惊动了屋内人,包括把玩小鼓的婴孩,她转头呀呀叫:“舅舅。”甜糯的声音叫的闻时砚心一软,走过去伸手便逗弄她。
徐氏见人回来了,收敛了笑意淡淡说:“还知道回来啊。”,一旁的闻锦茵出落的更加优雅从容,面色红润一瞧就是日子过得和美,“娘,不知是谁在人不在时天天念叨,这厢人回来了,又嘴硬。”
徐氏剜了她一眼,净下她面子,闻时砚温和道:“这几日不走了,在家中应当会待半月左右。”这几年,他自请担了巡察使的责任,时时往外跑,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开徐氏的念叨,还有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和嘉善侯同朝面对面,谁人不知他们两家自三年前便闹掰了,真实原因到现在还不得而知。
徐氏刚开始还有异议,后来见他执拗的很,便懒得插手,闻时砚从他手中接过宁姐儿,举了举,宁姐儿咯咯笑着,随后紧紧搂着闻时砚的脖子,甜甜的叫舅舅。
“这般喜欢宁姐儿,也不晓得自己生一个。”徐氏念叨着,郡主那房的序哥儿已然和柔嘉公主定了亲,过几月便要成婚了,嫡孙怕是要生在自己儿子前头了。
“不急。”闻时砚只道,一脸不欲谈此事的样子,闻锦茵使了个眼色,徐氏便自觉避开了话题。
这半月里闻时砚抽时间去礼部走了一遭,会试的主审官们正在屋内判卷子,闻时砚只是来找尚书张春言一趟,他这几年已然升至了吏部尚书的职位,故而每年会试后便来询问进士的人选,这也是心照不宣之事。
“闻大人,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张春言笑着同他作揖,随即右臂一伸把人请进了屋内,“我正想去找您呢。”他一脸神秘莫测故弄玄虚的样子,闻时砚了然,张春言本就极为好做学问,已经连续几年做主审官了。
“这篇文章,实在是妙,犹似华星秋月,沈博绝丽。”,张春言赞叹不已,“还是个寒门学子,你瞧虞大人家的小公子都不如其人。”
闻时砚拿过文章浏览了一番,眉间浮上淡淡的讶然,他本人并非走科举入仕,而是卫官入仕,在当今天子还为太子时便是伴读,在太子继位后便直接进入吏部。
当然闻时砚自然也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少时读书受的太傅教导,自然也知手中的这篇文章有多么难得。
随即他视线扫过名字,瞳孔骤然一缩,周遭仿佛安静了下来,张春言的激情发言也被屏蔽在外。
蓦地张春言被他冷然的声音打断:“这个学子在何处?”
张春言:“啊?应当是在会馆里住着,怎么了?可是文章有什么问题?”,闻时砚收敛了神色:“没问题,甚好,我觉着当得会元。”张春言哈哈一笑,调侃道:“闻老弟所言甚是。”
闻时砚把卷子塞给他,淡淡笑了笑:“待过几日便能成为你我同僚了。”
“先入翰林院,你觉着日后叫他来礼部如何?”张春言试探道,闻时砚神色自若:“嗯,吏部可以。”,张春言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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