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杺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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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都离开一日就到了端王郡,端王郡上远离困兽的迁徙路线,倒是相安无事,只是沿途遇到不少从长野郡前来投靠亲人朋友的流民,大家对于州域目前的境况无不担忧,在快要进入峒羫郡时,他们无意间听到一个消息。

这天珞王、兏崢和蒙杺莯在端王郡与峒羫郡交界的魏城休息时听到几名匠人打扮的人也在驛站用餐,听他们的言谈应该是峒羫郡的匠人,因为困兽的缘故,矿洞已无法采矿,才到端王郡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活干。

匠人们就坐在三人旁边的邻座,他们说话时没有顾及,声音较大,周围的座位都可以将他们的对话听得真切,在大家对困兽一事表示忧虑后,旁边邻座一名商人打扮的人插嘴道:

「哥儿几位,金城据此不远,金族对于得力的匠人出手颇为大方,何不去那里问问?」

「您可能不知道,我们也是刚从那边过来的,如今少府在先太子逝去后,有意对金族下手,据说提出让他们交出曜晶叶的模具,现在他们已是自身难保,金城失守只怕不过这几日的事了。」一名匠人摇着头说。

蒙杺莯听到他们的是到皇太子和金族,自然十分用心,但她有些不明白,压低声音问:「金族在金城吗?他们遇到麻烦,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望向珞王,不知他是否清楚。

珞王在葬仪时见到了金族的族长,还聊了几句,但他并未提及金城被少府刁难一事,应该是近日才发生的,为了确定消息来源是否属实,他用眼神向兏崢示意,兏崢于是走过去,悄声问话。

由于他们说话声音较小,蒙杺莯竖着耳朵也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用无不担忧的眼神望向珞王,见他神情凝重,明白以少府一贯为非作歹的行为,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过了一会儿,兏崢回坐了,他小声道:「他们是昨天才从金城那边过来的,本来是想找活干,还没走到金城就被告知金族被少府要胁,要他们在明日之内交出製作曜晶叶的模具,否则将屠城,如今金族如临大敌。金城中没有三府驻守,城中事务均由金族主事,但金族不擅武力,恐怕只能束手。」

蒙杺莯心中一惊,她知道製成叶片的曜晶是幽州的货币,虽然她不清楚他们对于货币的发行流通有什么样的规矩,但这要落入少府手中绝不是什么好事,忙道:「那可不行,少府没安什么好心,可要是他们不交出,少府真的敢屠城?」

珞王当机立断:「兏崢,你现在速返尨城,调三尉珞賁军急速前往金城,我和太子妃前行一步,本王不信,有本王坐阵,他们敢喊出半个杀字。」他语气冰冷,语气满满都是肃杀之气。

珞王自被晟皇带到龘堡后不久,皇后就曾带着皇太子和珞王回金族省亲,在她去逝后,皇太子每年回金城也都会叫上珞王,直到他十六岁前往封郡。虽然这两载珞王未与金族有太多交集,但在他心中,金族与皇太子一样都是他最亲近的人,这与金族是否是六位大主之一且掌管着全州曜晶片的供应无关。

「是!」兏崢亦知此事关重大,已顾不上微服巡查的事了,马上返程。

「金城离这里有多远?要不要先找你叔叔端王?」蒙杺莯不明白为什么珞王舍近求远。

「王叔只有头衔,也和以前的本王一样,没有军,端王郡的一切政务都被三府把控,他不能左右半分。」珞王没说的是,端王的性情不问世事,只好玩乐,虽不像他的哥哥武皇那般骄奢淫逸,但亦从不会把民生政务掛在心上,根本不能依靠。

「你让兏崢带三尉人马,也才三千人,够吗?」蒙杺莯无不担心真的打起来,就算珞王和他的军队再勇猛,恐怕也难敌少府的千军万马。

「少府在长野郡和峒羫郡损失了不少人马,因此才在两地强征军士,想必不可能派出五千人以上的军队,更何况眾人皆知金城从不设防,只有几百人的卫队,只能对付意图偷盗抢夺曜晶叶的氓匪,根本没办法应付少府军,他们肯定也只是想威摄逼他们就范。」

蒙杺莯见珞王已经有所谋划,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两人片刻不敢耽搁,草草吃了些餐食后,快鹿加鞭地赶往金城。

两人抵达金城时已是傍晚,远远望见前方有军队露营,已然升起了篝火,火光照得天空发白,蒙杺莯第一次见到大军压境的场景,更加忧心起来,万一少府不顾珞王在此,真的下令屠城,那他们应该如何应对?

「你怕吗?」珞王应该也在想这个问题,以他与少辅目前如此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关系,很难保证他不会干脆痛下杀手,若是如此,他将如何在混乱之中护她周全?

蒙杺莯想说自己不怕,但又不愿说谎,道:「有点,但我们还是应该进城看看情况,兴许我们去了会有转机。」

珞王望着她坚定的眼神,没有再说什么,与她一起驱鹿向军营走去。

来到军营大门前,守卫的士兵拦住了他们:「金城宵禁了,不能进入。」

这也是两人想到的一种可能性,但这难不倒珞王,他上前掏出一片黄叶,以无比恳切的语气道:「官爷,我收到消息,家父在金城病重,我是来见他最后一面的,请务必行个方便。」

士兵看了看这片黄叶,又看了看眼前这位士侍打扮的青年带着个侍童,倒不像可疑的人,而且上面的命令是不准人出去,可没说不准人进去,他接过了黄叶,干咳两声,道:「看你一片孝心,就特例让你过去吧。」

「请问少府军驻扎于此,所为何事?」珞王趁势问道。

「金族不识抬举,少辅大人想给他们点苦头吃吃。」士兵趾高气昴地回答。

「哦?那是少辅大人亲率大军咯?」

「少辅大人什么身份,用得着他亲自来?这次是端王郡中的少保补大人领军。」少保补是少府第三阶的官衔,主要率领陆兵,珞王记得他是少辅的表侄。

在穿过军营时,珞王因担心蒙杺莯在自己身边,不便大肆打听,只是扫视着目光所及的军营各处,遇到军士盘问都如法炮製,可能是士兵们并未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损失了些曜晶叶,就很顺利地来到金城城门前。

也因为大军压境,金城城门紧闭,珞王喊了两声,才有人从城楼上探出头,旁边还有数名弓箭手将箭对准他们二人,珞王将蒙杺莯揽在身后,说自己有要事进城,并说自己有信物,在城墻上的人向金族稟报后,一名金发男子出现在了城墻上方,珞王与他并不相熟,亦不便表明身份,于是解下了腰间的斩天。

城墻上的人放下了一个篮子,珞王将斩天放进去后,对方就拉了上去,在等待时,蒙杺莯越发紧张了,她从珞王身后打量着眼前的城墻。

虽是夜晚,但身后军营的火光还是照映得异常清晰,城墻在火光的映照下呈青黑色,不像是大块石头堆砌,因为几乎看不到石头的缝隙,倒似整块的大理石,墻城高约七米,这与蒙杺莯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城墻都不相同,很难想像是人力所製。蒙杺莯又想起她在军营里看到了云梯,想必是为了攻城做得准备,越发担忧。

等了好一会儿,城墻上方的人又出现了,他打着手势让两人走到城门之下,待确定周围没有少府军后,城门打开了一条缝,珞王牵着蒙杺莯的手走进金城,只等他们刚一进入,门马上就关上了。

蒙杺莯见前方有好几位金发男子,年纪都在二十到四十岁,为首的那位金发长束,身姿颯颯,眉眼间有点皇太子母亲的模样,面容却有些忧虑,她认出了此人就是在自己与皇太子大婚后见过的皇太子的舅舅,亦是金族的族长。

他一见到珞王,正要下跪拜謁,却被珞王一把拉住了:

「本王携太子妃微服巡查,不必行此大礼。」他一语也挑明了蒙杺莯的身份。

「你好。」蒙杺莯不知自己现在应该如何称呼他,想到再次见到皇太子的舅舅时却已与皇太子天人两隔,难免有些伤感。族长向她回以微笑并轻轻点头。

「殿下,这是您的斩天。」正是因为斩天,他们才知道城门外的竟是珞王,他说着交还了斩天。

「我们正前往峒羫郡打探困兽一事,在魏城听说金城被围,马上赶来,没想到少府竟如此胆大妄为。」珞王蹙起眉头。

「是,他们昨日晨时遣使,要求我们交出製作曜晶的模具,还扬言如果到明日午时不交,将下令屠城,我尝试与他们交涉,但……」族长面露忧色,「我们试图派人给殿下送信,但送信的人出城后均被杀害,派出的翔鼠亦被射杀,若不是殿下亲临,恐怕城破之后才会知晓此事。」

「城中有多少人可以应战?」珞王知道交出模具是万万不能,唯今之计是撑到援军赶来,但算上兏崢返回尨城,集结军队,就算急行军,至少也需要七天。

「我们本有护卫军800人,城中的匠人和凡民能够防御的加起来不过3000人,况且大都没有从军经验,兵器也不够,目前匠人正在日夜赶工,但要打造出如此数量的兵器,至少需要十日。」光有人头,没有武器,难道真的让他们去送死?

「少府军应有5000余人,」这是珞王根据军营的规模预估的,他也见到不少攻城用的冲车、云梯、轒輼、临衝、木幔、重弩等,「若是强攻,你们只能支撑一日。」

眾人皆知珞王说的是实话,气氛有些凝重。

在大厅之下谈话始终略有不便,族长带着珞王和蒙杺莯前往金城最里处的金族的大宅,走在城中的街道,蒙杺莯见各处曜晶通明,虽然已经入夜,但路上行人依不见少,个个神情忧虑肃穆,均如临大敌般,他们或是搬运防卫用的石块、箭羽,或是清点各户的人数食粮,亦或是领着老幼前往躲避,似乎也为城破之时做准备。

金族的大宅丝毫不比珞王的府邸小,只是其中一半都是生產曜晶的匠所,此时匠人们正在赶工,宅子里更是人声鼎沸,宅子里四处回荡着鐺鐺鐺的敲击声。

在将珞王和蒙杺莯请进厅堂之后,族长让周围的人先行忙手上的事,只留下他自己和他二十岁的儿子,也就是皇太子的表兄。

「我已让城中女眷、老幼尽力回避,目前家中只有男丁和会杂医的女子,多有不便,还请殿下海涵。」族长微微行礼欠身。

「如今勿需思虑我们。」珞王当然不会因此怪罪。

「殿下,我正向家父諫言,不如我领五百人,趁着夜色杀将出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皇太子的表兄名叫金雄司,也是未来金族的族长,他有着一头金色短发,身材健壮,略显霸气,一看也是喜爱武艺,时常操练之人。

「不可,」珞王在来时就已经想过,「你们先行动手,更会落人口实,况且少府的军士远不止这五千,就算你们可以打退来自端王郡的军队,少府定会调配更多的人马,你们更难抵御。」

「只要打退这些少府军,我们可以到龘堡将少府此举告知武皇陛下。」雄司很少到王都,对于很多事只从父亲和族中长辈处听来,并未了解政局全貌,还寄希望于武皇可以替金族做主。

「武皇向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自先侄逝去后,更是不屑理会。况且金族能够执掌全州曜晶叶的製炼,亦是因为当年晟皇下的皇令,武皇如要收回,无人敢拦。」不等珞王开口,族长就叫停了儿子的计划,「其实对于金族而言,是否掌握全州曜晶并不重要,但是模具不能落入旁人之手,如果殿下愿意,我们可以将模具交予殿下,夜后,我让雄司带着死士护送你们离开,届时金族上下死而无忧。」

「请问,这模具究竟是什么?」蒙杺莯听出族长口中的情真意切,却不明他们口中的模具为何需要他们用全城人的性命去守护。

「是製作矅晶叶的唯一印版,有此模具,即可自行製作曜晶叶。」族长见蒙杺莯还有些茫然,向雄司使了个眼色,雄司会意离开。

「我知道曜晶叶是你们的货币,那就是说模具是你们的印钞机?」蒙杺莯用现世的词匯试图理解,「那少府拿到模具,想自己製作曜晶,岂不是意图另立门户?」

「这恐怕是他的计划之一。」族长当然已经想到过这个问题。

「我的天,你们都没兵,全州的安全都靠着少府,这哪行啊!你们在歷史上没有改朝换代的情况吗?」蒙杺莯以前就知道少府作威作福,却没想到形势已是如此严峻。

「皇族有木曜星君的支持,根本不是任何人想换就换。」珞王冷冷地回答。

好吧,虽然不知道皇族与木曜星君有什么协议或是别的关系,但只要他们的神权大于皇权,倒也还能说得过去,但这并不排除少府想架空皇族,让自己的血亲上位。蒙杺莯暗忖着,再想到当初皇太子本意与少府联姻一事,更是证实了少府的图谋,她暗道自己就算饱读歷史书,但身在其中还是难免管中窥豹。

很快,雄司返回厅堂时带回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琉璃盒,说是盒子,其实略微比曜晶叶大一点,打开盒子,见里面略厚且呈凹型,他从怀中取出一片绿叶放进其中盖上盒盖,刚好严丝合缝,然后递给蒙杺莯:

「太子妃殿下,这就是模具。」

果然和蒙杺莯猜想得一样,因为他们的货币是这样的叶子形状,不可能每片都手工所製,更不可能所有都一模一样,这才需要这样的模具成型。

蒙杺莯仔细端详着,这晶片盒呈五彩琉璃色,煞是好看,但重量明显比製成叶子的晶片重了许多,再往里看,里面叶片的纹路清晰可见,很难想像这是人为所製,忍不住问道:

「这模具太精巧了,是谁做的?」

「模具製成已有数百载,据说是七名黑匠联手,用目前几近绝跡的绝曜矿所製,只有百副,火烧不化、重敲不坏、高摔不烂、水浸不腐,里间的纹离更是无法再临,因此拥有模具的人就掌握着全州的财富。以往均是皇族亲自督製,直至内乱,皇族后人仅余晟皇、武皇和端王三人,晟皇与我族联姻后,就将模具交予我族,如今我族将模具归还给珞王殿下,亦是应当。」族长依然坚持让珞王带着模具离开。

「本王留下与你们共进退,可以护送太子妃先行离开。」珞王道。

「我不走!不能让少府就这么得逞!」蒙杺莯坚定地说,她也非常担心即使珞王在此,依然难以抵御,况且既然少府有意夺权,借此除掉珞王岂不是更顺了他们的意?就算不能替代皇族的地位,但可以换上容易掌控的人啊!

「你留下何用,本王还得时时顾念于你。」珞王有些急切,语气恼怒,知她本就不听自己的话,但在这节骨眼儿上可由不得她的性子。

听了珞王的喝斥,蒙杺莯脸色一沉,不等她顶撞回去,族长却听出了珞王言语中的关切之意,急忙打断,以免他们引起争执:

「太子妃殿下,形势逼人,城中所有女眷均已回避,请万望体谅珞王殿下的一片苦心。」

听了族长的话,蒙杺莯一肚子的气也不好在长辈面前发作,但她还是不想理会珞王,转头对族长道:

「你们刚刚说了,在这里木曜星君最大,那如果是木曜星君的意思要少府退兵呢?」

眾人没明白她的意思,满脸疑惑:「即便木曜星君愿意解救金族,如何让他知晓此劫?」

凤凰君!蒙杺莯在心里回答着,可是自皇太子逝去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凤凰君,根本不知道他一直在暗处看顾着她,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沉思了一会儿,蒙杺莯突然想到:「何不利用困兽?」

珞王何等聪明,一点就透,接过话:「你是说将困兽引到这里?」

蒙杺莯点点头:「对,大家都知道困兽的出现是由于木曜星君的心忧所致,如果困兽出现在此,并且攻击了少府军,那岂不表明木曜星君并不希望金族受到少府的刁难?有了木曜星君这个保护伞,少辅哪怕再怎么覬覦模具,以后也不敢动你们!」

蒙杺莯的话尤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令珞王、族长和雄司豁然开朗,雄司抢先道:「此计绝妙,殿下、父亲,你们勿需担心,我领百人冲出去,将困兽引至军营。」

「不可大张旗鼓,只能小心行事。」珞王明白蒙杺莯计划的精髓之处在于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困兽引来,这样少府才会认为这是木曜星君的意思,「我们来时,我记下了他们其中一个鹿棚的位置。雄司,你挑选10名擅武之人,与我一起穿上夜行服,我们出城先放倒几名军士,换上他们的衣服,再用他们的色鹿出营,方能不引起他们的警觉。」

蒙杺莯见珞王要亲自上阵,想起之前他曾说过自己会身先士卒为免士兵白白牺牲,心中难免钦佩中带着些担忧,忘却了刚刚的不快,叮嘱道:「这样最好了,但你们务必小心。」

珞王望着她,点了点头。

待珞王和雄司一起离开后,族长望向蒙杺莯,忍不住赞叹道:「先侄曾数次来信称赞太子妃殿下的智达聪慧,如今看来,不仅仅是先侄的爱意浮然,有您在珞王殿下身边,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我和珞王都一心想让他復活,我不知道珞王是否有跟您提过。」蒙杺莯的声音一时还有些哽咽,每每想到此事,她都难免伤感中又充满着希望。

「是,先侄的衣冠葬仪过后,珞王殿下已言明。」族长頷首,其实在那时,智敏如他就已经察觉到了珞王对她的情感不仅仅只是为了让皇太子復活。更何况珞王一进金城就提及蒙杺莯是太子妃,如今珞王虽然称谓没改,实则已是太子身份,看似简短的介绍其实是在向他们说明她现在已是他的妻子,所有人都心领神会,唯独蒙杺莯不明其中深意。刚刚两人的互动他亦看在眼里,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才会眼见珞王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担忧之情时替他圆场,毕竟珞王从小就曾多次随皇太子到金城小住,他亦了解他的为人和品行。

「可是,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唯一的法子,毕竟,毕竟他才是我唯一的挚爱,要我跟他以外的人,对我来说实在,实在难以接受。」蒙杺莯红着脸,不知道自己跟皇太子的舅舅这么说是否妥当,但她没有其他适合倾述的人。

「太子妃殿下,我听先侄说过您是只身一人前往幽州助力革新,以您的年龄经歷这么多,真是难为您了。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金族永远都是您的娘家人。」对此,族长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宽慰。

在幽州,继承者承继逝者的妻子侍姬等女眷亦是常有之事,更何况皇太子的復生还需要两人结合生下子嗣。只是族长还是有些疑问,毕竟在他看来,珞王想要復生他的侄子,金族上下定会鼎力支持,与是否承续太子妃并无丝毫关系,只是提此议的新任宗辅玄泽是皇太子最亲近的人之一,自然是经过了多方考量后的深思熟虑,肯定还有其他缘由,自己亦不便质疑。

听了族长舅舅的话,两行清泪霎时涌出蒙杺莯的眼眶,事已至此,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了。

正如珞王预计的一样,夜已至深,少府军队的军纪更为松散,连巡夜的士兵都个个无精打彩,令珞王一行轻易地摸进一处位置较偏僻的军帐,将里面的人悉数暗杀后,换上他们的衣服,在珞王的带领下,一行十二人来到鹿棚挑了十二头上好的色鹿,然后不慌不忙地走向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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