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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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又在玩弄那隻猫了。羽多野养了一隻猫,名字叫"鑽石",是隻白毛金眼的暹羅猫,脖子上系着一根黑丝绒带,上面吊着一颗一克拉鑽石。

羽多野喜欢独自坐在午后阳光下,抚着这隻猫,当他这样做时,他就是正在思考。这隻猫个性很文静,但不爱人來靠近牠,牠觉得必要时牠自然会跳上主人

的膝盖,咪咪叫一声,然后自己也开始发呆。

白石喜欢跟牠玩。

香檳已经喝过了,虽然气氛不是很好,但依然美味。他们放下玲瓏的水晶玻璃酒杯时,鑽石悄悄走进來,绕着桌子走兩圈,叫着去找牠的主人。

羽多野抚着牠沉默了好一阵子,不作任何反应,他在思考。从刚才白石把那句话讲了出口以后,他就不說话,只举了举杯子,一口饮尽。

现在,白石把牠叫过去了。

「鑽石,來!來!」

猫儿跑过去,扭头打量打量平野,大声叫了一声。白石把牠抱起來,放在大腿上。

「來,鑽石,这是明宏,打招呼!」白石說。

平野注意到牠颈间的那颗鑽石,望向牠的主人。

「來,明宏,和牠打招呼啊!」鑽石叫了一声,打了一个哈欠。平野摸摸牠的小爪子。

牠冷不防用力抓了他一下,叫也不叫,抓完躲进白石臂弯里去。羽多野突然大笑起來。

「我养的猫和我养大的人一个模样!」

他的笑声好可怕,好残酷,教人好不舒服。

鑽石并没被笑声吓到,想要跑回他身边,但他挥了挥手,說:「你回去!敏,你带牠进去。我和渡边最好单独跟小伙子谈谈,你在这儿太碍事了,进去。」

鑽石很听话的又跳回白石膝上,咪咪叫。

白石斜下视线不看羽多野,拨了拨鑽石颈间掛的鑽石。他不想进去,可是,他又没有出声抗议。

羽多野和渡边的声音再次同时响起。

「你给我进去。」

「敏,你先进去吧。」

他这才动了动,不过还是看得出不情愿,抱着猫站了起來。直到平野也說了:「敏,进去房里休息一下,时间不早了。」白石抬头仰望他,好像想說些什么,又没說,双唇微开半闭。

平野心里清楚,就如同羽多野所說的,白石还是进去房里的好。反正也接近三点了,身为偶像,他也该为了美容而去睡觉了。而且,白石在这里,让他和羽多野都感到有点不对劲。兩个正在争斗中的男人,实在不需要那个让他们所为之争斗的目标在场,更何况那目标本身也会作怪。

于是平野对着痴望着自己的白石微微一笑,觉得要速战速决,依照他的战略优势选择了动作。他把白石拉近,在那唇上轻轻一啄,接下來想說:「乖,听话进去。」

但当兩唇接触时,白石却抓住了他的袖子,湿热的舌尖拂过,结结实实地舔了他一下。

平野愕住了。

此时情势转换成白石嫣然一笑了,他捏紧了声音咕噥:「喵喵喵,我是猫!」抱着鑽石溜进房间里,只留下一串笑声和一句:「猫要去跟猫玩了,不吵你们說话。」

他的确是件艺术品,由羽多野打造而成。

这件艺术品窜进了房里,风一般地。轻轻地带上门,背跟着紧贴在那儿。他放手让鑽石跳下地去,表情变得好冷漠,转过身,不动声色地望着门。

外面,羽多野和平野对望着,现在可以摘下禮貌的假面具了,不过做的是啥样的买卖?

羽多野开口了。「我一直知道他是这样的。」

然后就是沉默,这段空白的意思是:「而你呢?」羽多野递出了战书。平野明白。「他爱我。」

「小伙子,你胆子很大啊?」羽多野反常的点上一根菸,他平常是不抽的,但

有时抽菸这举动是一种有目的的姿势。

「没办法,被你们逼出來的。」平野回答的倒是实话。

「"你们"?包括敏在内吗?」羽多野惡意地扬起了眉毛。

渡边有些觉得,刚刚那句话也许让平野在这场角力舞中换错了舞步。因为他看見了白石自动走进去的那扇门只是虚掩。

白石背靠着门,抿紧了唇。

「他爱我。」

「那你呢?」

平野的一口气突然堵在胸口,好痛,好不舒服。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感觉,可是,他知道不能背叛自己。人性中自卫的本能现在正跟不理智的爱意作战,他人还在战场上,内心却早已肉搏得血肉横飞。

这肉搏战不需要上刺刀,但可也立不了纪念碑,究竟是哪一方胜利?终于,有三个字好不容易地从他嘴里蹦了出來。「我爱他。」

白石瞇起眼睛,小心地关好门,拎起在脚旁的鑽石躺上床去。

羽多野用力眨眨眼,把力量放在肩膀上,点头。「我明白了,你得到他了?昨晚?」

平野回答的这句话还好没给白石听見,免得他又痛起來。「我拒绝他了。」羽多野深吸一口气---。

「你拒绝他了?」渡边帮他问了出口,音调因惊讶而微微岔了线。

「是的,我拒绝他了,我只要他的心。」平野略显急促地讲:「我爱他,我答应他会在他身边,我想照顾他!我只要这些,我希望他能快樂,但是,」他一口气說完:「我只要他的心。」

羽多野深锁眉间,体认到了这个大男孩的确是块可造之才--他不得不說良心话—是会用心机的。懂得攻也记得守,并且守得非常含蓄,守得很稳。他终于瞭解了为何白石一直近乎张牙舞爪地望着平野,原本他还很为这件事生气,因为他不记得教过白石在这种场合要这么沉不住气,又没禮貌,虽然技俩用得还不

错。可是现在他明白了,白石着急是因为还没完全得到平野,甚至还被他拒绝了。

平野拒绝了白石,但羽多野不相信他不爱白石;或者說,他一定得相信。因为白石已经陷进去了,想逃都逃不了,于是羽多野只好相信平野爱他,一边防范着如果平野不爱他。如果平野只是利用白石...,羽多野会为了自己的心肝宝贝復仇。

但是,依照到目前为止羽多野所看見的,他相信平野是爱着白石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平野刚才說出那一段话时语气急促。

表情虽然十分平静,但语气急促,不管再怎么观察,都不像是经过排練过的。除非,唯一的意外是平野是个天才演员。

羽多野希望他不是。

不要說他疑心太重,他的确有必须小心提防的必要,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是白石先痴戀上平野的。要是平野是个野心重又心机深沉的人,那他实在有太多馀地可以从容地搞阴谋、计算脚步、追求权力的了。控制了白石,就等于是控制了未來的"男孩们的天堂"。他也可以先进入内部,之后再藉着熟知弱点再独立整倒它。可以耍太多技俩了,演艺界内就是如此,弱肉强食。

更重要的是,白石也不是个简单的货色,如果他发现自己被背叛利用了,那不知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羽多野望着眼前那张年轻的脸,想着。在一旁,渡边却感受到重重的悲哀,他实在挥不去心中那股强烈的悲剧预感。

现在故事正式开始了。

他跟羽多野不一样。他知道白石有多接近无奈地深爱平野,但他也知道平野是经过好一番艰辛地内心挣扎,如今才說得出自己爱着白石。他比羽多野相信平野,正由于他相信,才如此害怕,虽然他并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现在当然是猜不出來的,谁也猜不到。羽多野的声音让他回过神來。

「平野,你是独子吧?」

平野没說话,只点点头。他早料到会有此一问的,心头微微一紧,可是也知

道羽多野只能问问而已。羽多野又能怎样?他已先发制人了,他没碰白石。并且,他的演技虽然不像羽多野耽忧的那样精湛,但也不差。他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为了爱白石,为了能贯彻这意念,有时他必须不顾心中的痛苦与挣扎,把心放得狠一点。

「那以后怎么办?」羽多野冷冷地问,下面没說出口的话是:「你不用结婚吗?怎么跟父母交待?」

平野明白。「敏能跟我结婚吗?社长?」

他假装只听懂一半,故意装傻,也清楚羽多野知道自己在装傻,这反击实在是很漂亮。「只好以后再說了。」

「你說得倒轻松。」羽多野沉着心肠,倒没有什么反驳的意思。因为情势又已经改变了。

平野这时刚好把他不反驳的理由說出來了。「对于敏,一切都只能走着再慢慢瞧。」

說得很好!

白石这个人如水中浮萍,动向永远作不了准。他从來随心所欲,非常执着。勇于承认慾望,再去追求慾望。这除了本性以外,其他都是被爱他的人宠坏的。对付他,你只能哄他,等他出了一招才能拆一招,根本不可以有关于未來的计画。

这也表示对于他,你永远得不到真正的胜利。

羽多野和渡边都扬了扬嘴角,他俩都同意这一点,没错,正是这样。

「不过,我不认为我会结婚。」平野补了一句。

「小伙子,看着吧,」既然情势都已如此,羽多野就不会再去多想什么,想也没用。他阴森森地冷笑,却又平淡地接口。「等着吧,事情就这么說定了。不过,我要你看好他,不准让他受到什么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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