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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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火锅,楚诚送浅念,他们回家,一路开车回来,姚汀都觉得孟浮生今晚的话很少。

收音台里放着的歌叫做情人的眼泪,电台主播介绍这首歌于1955年发行,即将播放的是姚苏蓉翻唱的那一版。

许是那个年代的原因,歌曲低缓悠扬,还带着些留声机的杂音,听起来像是很多年前的上海,在整夜喧嚣的歌舞厅里,一个穿着华美旗袍风韵犹存的女人,站在麦克风前一句一句慢慢唱着,唱着曾经或许早已忘记她的情郎。

“要不是有情郎跟我要分开,我的眼泪不会掉下来...掉下来。”

姚汀望向车窗外,在歌曲的最后孟浮生牵起她的手,一切变得缓慢。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院子里的积雪能没过脚踝,想着明日天亮了一定要堆个雪人。

刚进家门正脱着大衣,孟浮生突然紧紧的拥抱住了姚汀,他身材高大,臂展很长,温热有力的手掌附着她单薄的后背,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姚汀一下愣住,他的拥抱带着依恋,带着说不出的安慰,觉得孟浮生现在很像是一只等待了很久,等主人回家的狗狗。

被自己脑海的想象逗到,姚汀笑着问他,“你怎么了呀?”

孟浮生还是一言不发,就这么抱着她。

“嗯?”姚汀滞空的手臂也将他环绕。

玄关的灯已经自动灭下,也没再说话,就那么在黑暗中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闻着淡淡的的薄荷香味,感受着这个单纯的拥抱,连心跳的频率都变得一致。

温柔缱绻,他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许久,孟浮生松开她,帮她挂起大衣,想吻她,又盯着她那张小脸,“小漂亮,长的怎么还和高中生似的。”

姚汀长的干净小相,只要心情比较好脸部表情放松的时候,孟浮生每每做些成人的事儿时都有种自己在欺负高中生的错觉。

“哪儿有。”姚汀笑着推了推他,开了家里一盏落地灯。

“喝些红茶吧,安神。”孟浮生说着去厨房热水。

“好呀,我去换下衣服。”

等姚汀下楼的时候,客厅的落地灯昏黄,孟浮生划着一根火柴,将壁炉里的燃木点燃,夜晚煮茶听雪,时钟慢慢转动。

两人坐在沙发上,他揽着她,姚汀手里握着茶杯,感受着杯壁的温暖,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靠在孟浮生的肩膀上。

高二有次上晚自习时,姚汀不想写作业就偷偷看杂志,看到好玩儿的就碰碰孟浮生的胳膊和他分享。

“诶,你看这个。”姚汀指了指杂志左下角的一个板块。

“这上面讲人为什么那么喜欢看火焰燃烧的样子,是因为我们有追寻本能的想法,因为我们祖先就一直在点篝火啊,钻木取火什么的。”

孟浮生合起来他正在看的那本《最后一场雪》,两人一个看杂志,一个看小说,谁也不干正事儿聊起天来。

姚汀凑的他更近了些,小声说,“我每次看国外电影里,他们家里都有那种壁炉,冬天点燃感觉又温暖又幸福。”

孟浮生点点头,“哈利波特里就有。”

“对对对,不过那时Harry他姨夫嘛?也太坏了,还烧他的录取通知书。”

“有点记不太清了。”

“那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如果以后的家里能过装一个壁炉多好呀。”

孟浮生没说话,只是默默记在了心上。

“你在看什么?”姚汀探过身去看了看书名,“这个小说讲的什么呀?”

孟浮生敲了敲桌子上的手指,想着怎么组织语言,“讲的,讲的或许是父与子之间的情感吧。”

父与子...姚汀想到孟浮生父亲的样子,不知改怎么接话。

“大致就是主人公的父亲生病了,整个家没了经济来源,只能靠着他打零工的钱来维系生活。”

孟浮生没有避讳父亲这个话题,继续说,“可主人公很想买一只鸢,他为他的父亲讲的关于鸢的故事,成了他父亲躺在床上唯一的乐趣,但没钱买下来,有人就拜托他把一只很老的狗杀死,作为回报可以给他一笔酬金。”

“那后来呢?”姚汀的声音略高了些,后桌的女生轻咳了两声,她赶忙压低声音,“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他在一场大雪中,带着那只很老的狗一直走啊走,走在通往山丘的火车铁路上。”

“那只狗最后死了吗?”

孟浮生翻到他折起的那页,笑笑,“我还没有看完。”

姚汀瞟了一眼书的封面上写着的一句话:在他生命的冬季,唯有爱在沉默、静止中迸发。她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那,如果是你呢?”姚汀将压了角的杂志页铺平,她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口。

孟浮生用手按了按后颈部,眼神微眯,思考着,与其说是在思索这个问题不如说是在抉择。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们总是小心翼翼地在爱的人面前闪躲,只愿展现出自己坚强,美好的那一面,我们生怕露出一丝窘态,不是因为虚荣也不是因为想掩饰些什么,只是因为在爱情中的我们都脆弱而自卑。

我们始终需要去抉择能否真诚的面对自己的爱人,能否将自己最真实那一面在对方面前揭开。

孟浮生看向姚汀,语气听起来很平淡,“我,我不会为我的父亲做任何事。”

如果你不曾知道一个人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一定觉得说这句话的人是个大逆不道的人,可姚汀明白,她抱着他的胳膊,悄悄和他说,“没关系的,你还有我呀。”

姚汀回过神,茶杯里的茶水已变凉,孟浮生为她重倒了一杯,“在想什么?”

“在想你真的往家里装了一个壁炉呀,我还以为是个摆设。”

浮生笑笑,“哪儿有这么大的摆设。”

姚汀躺在他的腿上,像只小猫蹭了蹭,“你今晚怎么都一直不说话?”

孟浮生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她柔顺的发尾,轻柔的问她,“汀汀,现在还会做噩梦了吗?”

孟浮生下午听到她和浅念说的话,从寥寥几句得知她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心里只有疼惜,沉默的说不出话。

姚汀在安静的夜晚看着前方淡淡朦胧的火苗,枕在他的腿上,“就觉得,好累...”

“都告诉老公好不好?”孟浮生轻轻拍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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