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 2)
一进来便可感受到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哀戚的氛围下,令人十分不适。
宿源欢点头,体谅道:你自去忙,我自己到处看看。
管家点头应是,知道宿源欢肯定是来查案,并且此时府中已经乱作一团,便当真走开不再管二人。
景府不大,装点朴素,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绿意盎然,作为正罡阁的副阁主之一,这景伯中过得当真是俭朴了。
来的路上,沈默已经了解到了许多。
景家人丁稀少,家中除了一干女眷之外,就只有一男丁,便是景伯中的孙子,景兴宁。
景兴宁年已及冠,却并未婚娶,听说是身患心疾,体弱多病,便一直不曾婚娶养在家中,而景兴宁的父亲,景伯中的儿子便是死于心疾。
沈默想这心疾,应当就是现代的心脏病。
景兴宁听闻宿源欢到来,片刻便前来接待。
远远便看到一个面容苍白毫无血色的年轻人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沈默见他走几步便要停一停,当真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行至面前,景兴宁微微喘气,额角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宿大人
宿源欢一手制止打算行礼的景兴宁,问道:你便是景兴宁?
景兴宁答道:是,晚辈景兴宁,景伯中乃晚辈祖父。说着眼中戚然,面容越显憔悴。
宿源欢:你祖父近几日可有什么异样?
异样?景兴宁摇了摇头,祖父日日醉心于医术,孜孜不倦、废寝忘食,并无什么异样,只想不到竟飞来横祸
宿源欢上下打量景兴宁片刻,问道:你自小便有心疾?
景兴宁闻言苦笑,这心疾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兴宁自小便与其他孩童不同,不可跑跳,不可上学,便是心绪也不能有过大的起伏。随着年龄的增长,到如今,就是寻常的走走路,都已是万分艰辛痛苦。
宿源欢一摸下巴:景伯中治不好你?
景兴宁沉默半响,摇摇头:祖父一直很自责,家父便是丧命于此,可他却毫无办法。而兴宁自出生起便带有心疾,那时各方医者皆断言兴宁活不过及冠,祖父才那么心急,恨不得一刻不停的研习医术,一切不过是为了治好兴宁罢了,兴宁看在眼里,却也无能为力。
宿源欢问道:你如今已是及冠?
景兴宁点头,凄苦的笑了:兴宁怕是命不久矣。
宿源欢:你祖母呢?
景兴宁:祖母在听闻祖父噩耗之时便昏厥过去,如今家母正在照顾她老人家。
宿源欢不再问,只道:你这身子,回去休息吧,我们自己到处看看。
景兴宁点头,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开,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说道:宿大人!兴宁突然想起,祖父前几日回来时,曾十分兴奋的跟兴宁说,有了治愈兴宁的办法,只说再等几日便可为兴宁医治
话落,宿源欢点头道知道了,便让景兴宁离开,而宿源欢继续带着沈默在景府四处查看。
宿源欢看着景府,道:能够治愈心疾的方法?还真是闻所未闻。
沈默想着景兴宁那虚弱的模样,景兴宁活不长了。
宿源欢:可惜了景伯中已死,不然,也许真的能治愈心疾也说不定。我们先去景伯中的书房看看。
景伯中的书房十分杂乱,到处是散落的医书和扎满银针的草人,沈默捡起一本医书看了看,脾胃肝脏,各方面的都有,并没有什么特别。
在景府转了许久,二人打算离开,刚到门口,便见一小少年在门口探头探脑,似乎不知该不该进来。
宿源欢开口喊道,喂,前面那个,你干什么的?
那小少年被宿源欢吓了一跳,在看清来人后,立刻连着鞠了几躬,这位大人!小的是吉祥刀铺的伙计,景大人曾在我们那里定做了一套刀具,如今已到了日子却不见景大人来取,掌柜的便命我来把做好的刀具送来。
宿源欢:刀具?拿来给我看看。
小伙计有点犹豫,见宿源欢面容严肃起来,缩了缩肩膀,还是递给了宿源欢,是,大人。
宿源欢接过盒子直接打开,里面赫然是从大到小依次排列的一排精巧纤薄的刀具,最大的也不过巴掌大小,最小的更是只有小指粗细,各个薄如蝉翼,巧夺天工。
宿源欢:景伯中让你们做这种刀具干什么?
小伙计摇头:小的不知,景大人都是直接和掌柜的交谈,小的只负责来送货。
宿源欢将盒子盖上还给小伙计,行了,我知道了,你自己进去找景府管家吧,如今景府有些混乱,在这里叩门不知要等到何时,你进去也没人会怪罪你。
小伙计立刻欣喜的点头,行了礼便进了景府。
沈默看着小伙计离开的背影,便知道了接下来要去哪里。
沈默:去刀铺?
宿源欢:走,去刀铺。
吉祥刀铺离景府不算远,到了刀铺便见到了掌柜,二人却并未问出景伯中定做这刀具的目的。
掌柜只说,景伯中很看重这刀具,之前已经做了几套,景伯中都不满意,嫌不够窄、不够纤薄、不够锋利,等他们好不容易打造好了这最纤薄、窄细而锋利的刀具后,景伯中却没在约定的时间来取,想到景伯中平日里急切的模样,掌柜怕他是有什么事耽误了,这才让伙计送去。
他却想不到,如今景伯中已经身死,只道是造化弄人。
兜兜转转了大半天,得到的都是些模棱两可的消息。
天色已晚,宿源欢与沈默到了帝宫门前,却并未进去。
宿源欢:你进去吧,我回执法堂。
沈默点头,他已知道执法堂是九重唯一一个不在帝宫之中设立宫殿的机构。
沈默独自回了窥极殿。
不同于之前夜晚之时窥极殿的黑暗无光,此时的窥极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九十九级白玉台阶,映着莹莹灯火,仿佛裹上了一层柔纱外衣,仙气袅娜。
拾阶而上,窥极殿一层轻纱飘摇,十分寂静,四周并无宫人守候,透过缥缈的轻纱,只窥见里面一玄袍身影伫立其中,脊背挺直,却手扶一雕龙金纹手杖。
沈默抬手撩开轻纱,向殿内仔细看去。
那人静静伫立在窥极殿一层曲水流觞环绕着的寒潭边,面具下的双眸注视着那窥不见底的寒潭,久久不动。
帝君。沈默忍不住开口,眼前之人正是战天国至高无上的帝君,战。
那人对沈默的呼唤充耳不闻,只静静的看着眼前寒潭,一动不动,眸光里映着一池寂静的潭水,渐渐竟如同那潭水一般,让人觉得幽深而不见底。
沈默皱眉,上前一步,想略过此人去向二楼。
帝君战虽断了一条腿,拄着手杖站立的姿势却比任何人都要来的笔挺,只单单站在那里,便像有森寒之意围绕四周,整个人都给人一种高不可攀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在沈默即将行至寒潭边时,男人终于开口了。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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