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第107节(1 / 2)
“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人前威风,在家里是爷,说什么是什么,谁都不准忤逆,在外头就能装孙子,妓子怎么了,他心情好的时候,妓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让跪就跪,让学狗叫就学狗叫……呵。”
燕柔蔓道:“我不知道案发现场什么样,但有些小道消息……也听说了,他们是被玩死的,是么?那可真是老天开了眼。”
仇疑青没答,只问:“你说你做过他们生意,什么时候?”
燕柔蔓:“之前圈子里只是听说,大概两三年前吧,我认识了他们,之后几个月,频繁接他们的生意,不过人家好新鲜,在我这玩过了,就再不稀得找,之后……也不知道找的谁。”
“所以你最后一次做他们的生意,是在两三前年?”
“倒也不是,这隔了几年,最近又碰巧遇上了,就一个月前吧,他们好像空窗期,找不到别人玩了,我就又接了一次。”
“之后呢?”
“没了。”
“你应该很熟悉他们的喜好?”
“算是,这娄凯呢,喜欢被人羞辱,打得打轻点,不能过,骂就随便了,越凶越好,话越脏他越爽,越骂他贱,杂种,狗娘养的,不是个玩意,他就越兴奋,应该也是自己知道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吧。”
燕柔蔓话音讽刺:“世子呢,就喜欢疼一点,尤其是打屁股,打出血来都行,骂就不能那么随便了,你不能羞辱他,他很高贵,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只能当教训儿子一样凶他,说他不懂事不乖,必须得教训……”
“两个人都什么时候死的,你知道吧?”
“知道。”
“当天你都在做什么?可有人证?”
“那可就有点巧了,这两天白天,我都受邀参加了堂会,跟他们也都打过招呼,生意不再做,人脉也得维持不是?”
“没约?”
“指挥使怀疑我?”燕柔蔓笑了,“不过还真没有,那天我特别忙,得唱戏,中间空档需要打招呼的也多,根本没时间约。”
“知道他们约了谁么?”
“不知道,各家生意各家揽,故意抢……可不是好事。”大约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点砸自己的场子,燕柔蔓抚了抚耳发,笑了下。
仇疑青果然提到了容家班:“你不是也抢生意?”
燕柔蔓:“那不一样,要不是容凝雨挡路,整个容家班都是我的,何来抢生意一说?”
“李瑶和盛珑,这两个人,你可认识?”
“认识。”
“可有了解?”
“了解么……”
燕柔蔓突然笑了:“今日风轻云淡,阳光和暖,二位若有暇,可要听个故事?”
第83章 女人就是命苦
今日风也不清,云也不淡,阳光也并不和暖,寒冬腊月,北风如刀,在外面久了整个人都能冻僵,哪里是怡人的好天气?
可燕柔蔓的故事,一定是与本案嫌疑人有关的,当然得听。
仇疑青给身边少年紧了紧披风:“你说。”
燕柔蔓视线滑过二人,很有些暧昧。她身上穿的其实比叶白汀还少,鼻头耳朵都冻得有点红,可她仿若不绝,姿态没一点瑟缩,看起来优雅极了。
“有这么个小姑娘,命苦的很,六岁上没了亲娘,父亲娶了继母,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日子一日不如一日,拉扯着弟弟艰难长大,这后娘面甜心苦,什么好处都是她和她儿女的,别人不但沾不上边,稍微多看一眼,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后娘不但打孩子,还在丈夫面前告状,孩子不懂事怎么办?自然是得请人好生管教,父亲就照着后娘意思,给小姑娘请了管教嬷嬷……”
“小姑娘嘴笨,心眼也没大人多,哪里扛得住这诸多手腕?越来越不敢言,不敢说,在自己家里,也要步步小心,时时谨慎,不能犯任何错,不能惹着后娘和她的儿女,才能得一二喘息,带着弟弟长大,结果还是因为到了年纪,婚事相看,惹了后娘的眼,十四岁上,在走亲戚的途中,丢了。”
这么明显,叶白汀一听就听出来了:“李瑶?”
“嘘——”燕柔蔓纤美食指竖在唇前,眼睛眨了下,“我啊,最怕惹祸上身了,都是听来的故事,我就一说,你们也就一听,信不信的随便。”
叶白汀微笑:“我的错,请继续。”
燕柔蔓浅浅叹了口气:“花儿似的小姑娘,走丢了,能到什么地方?何况别人有心安排,自然是往那最脏最乱的私窠子送。可小姑娘长得好看,人牙子觉得太亏,心眼一转,就把小姑娘卖去了青楼。小姑娘平日里再闷声不响,也知道这是个什么境地,她不听话呀,就是不接客,你说怎么办?”
叶白汀:“熬?”
燕柔蔓:“少爷真是单纯,这青楼里,折磨人的花样多了,你要是不要脸,还能扛一扛,你越是要脸,就越是受折磨,宁肯绝食不要命了都不听话,人家也能想到法子,榨一榨你最后的价值。有这么一种客人,给的钱多,人却不是个东西,喜欢折磨鲜嫩的小姑娘,还得是黄花闺女,老鸨子收了钱,应了客,小姑娘就被按着梳洗打扮,送到了一个房间。”
“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哪里知道前头是个什么命运?任你怎么哭喊挣扎,都没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都要扯没了,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泪都流干了,就在这个绝望的时候,有个女人推门进来,救了她。看,这天底下还是有好人的不是?那个女人藏了她,帮了她,助她逃了出去……”
“可有好人又怎样?女人就是女人,前头不知多少个坑等着,逃得过一次,逃不过两次三次,小姑娘回了家,后娘能有好话说?这种机会还不抹黑你,她白折磨你那么多年了?于是小姑娘婚事艰难,连家门都出不得,这么过了几年,遇到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就是那一夜里,老鸨子让她接的客。虽最后没让这男人得手,可那一夜的记忆仍然像个噩梦,每夜每夜在小姑娘梦里徘徊,她不想看到这个男人,这辈子都不想!”
“可这男人是家里的座上宾,不但瞧见了她,还一眼就认了出来,当天就避着人把她拽到了角落,欺辱了一番,过后没两天就上门提亲。什么聘礼条件,根本不用谈,就把这事往明面上一放,女方能不答应?就这样,小姑娘从一个火坑,到了另一个火坑。”
“男人不喜欢她穿鲜亮的衣服,不喜欢她出门,不高兴了就打,说你穿的太漂亮,让别的男人看你,害我吃味,都是你的错;说我要找你,你没在,竟然忙别的事不在房间,害我没安全感,才打了你,是你的错;这回出门,是你说错话,害我丢了面子,挨这顿打还是你的错……总之所有一切,都是女人的错。”
“但凡有什么不如意的,男人就打她,做那种事时打的更厉害,专门照着见不得人的地方下手,小姑娘好几回差点被他欺负的死过去。男人说,女人就是得打服了,才会听话,家家都这样,还威胁她,你敢跑,敢不听话,就杀了你的家人——你爹娘你不在乎,你弟弟你总在乎吧? ”
“这男人还真的杀了他弟弟的两个随从,以示自己做的到。你说小姑娘怎么办?她身无分文,跑么?能跑到哪里去?怎么过活?这里的一切都不要了么?如果都能放弃,她根本不会犹豫,自杀了就是,她早不想活了,可她牵挂着她的弟弟,这是世上唯一盼着她好的人。她咽下所有委屈,开始盼望着怀孕,心想有了孩子,前前后后能躲过一年,可她哪里知道,畜生之所以是畜生,就因为连自己的种,人家都不爱。”
“男人直接跟她说,你怀孕了又怎样?老子现在想打你,就得打你,想要你,你就得躺平了给老子上,你是老子的女人,就是杀了你,你也得受着,老子现在要的是爽快,不是孩子!”
“女人小产了,男人也不在乎,淫淫一笑,没了就没了呗,你们女人,不就是能下崽儿?这回没了有什么要紧,下回再怀,等老子腻了,你再给老子生。”
“如此滑胎两次,小姑娘祈祷上苍,不要让她再怀孕了……她慢慢的不会哭,不会笑,活得像个木头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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