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帷幄之弈（1 / 2）

当穆蒂王宣佈立国阿济·哈亚萨的时候，北方主天使并没有干预；赫梯王国对此也来不及立刻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应。当义军切断通往南北山地粮道的时候，大部分乌鲁阿特里的部落领主，包括主要城堡乌瓦也不得不接受了条件，纷纷改旗易帜对奈里服膺；少数靠近赫梯边境的不服从者，则由义军与奈里城的联军前去征讨。巴布·阿塔·伊迪纳按照奥莱克西的建议，让自己起义军的队伍穿上了乌鲁阿特里正规军的服装，混入阿济·哈亚萨的部队之中。至于包括巴布自己在内的义军领袖们，则成为了辅佐傀儡国王穆蒂的将军。

至于奥莱克西，因他的威望和卓越领导，除了巴布以外的眾义军将领都推举他为阿济·哈亚萨国的大将军；但却被他拒绝了。在表面上，他只是任职了巴布将军的参谋。在一次奈里城堡内举行的军事会议上，因为节节胜利而愈发骄矜的巴布将军向眾人说道：『那个懦弱的赫梯国王图特哈里到现在竟都还没有对我们宣战！哈哈哈！如今我们阿济·哈亚萨国的疆域已经足够大到威震北方。随时可以借用玛律杜克的名义复国阿托尔，南下出征哈尼加尔巴特，夺回我们的故土阿舒尔城，手刃老贼沙图瓦拉，为我国的诸先王及安德列王子报仇雪恨！』

奥莱克西一如往常的平静从容，他身体前倾，靠在桌缘上，两隻胳膊放在桌面，双手紧握在一起；他并没有立即说出什么来直接反对心血来潮的巴布将军。而是等待每一个人发表完意见之后，当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发言的时候，才缓缓说道：『若我们不去攻打哈尼加尔巴特，而是西征赫梯，很快就会获得巨大的成效。』

这时，屋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奥莱克西的解释。

『赫梯国的所有主力军队都盘踞在南方哈兰城附近的平原上，正在与哈尼加尔巴特周旋。留在国内以及首都哈图沙附近的部队零散无章，而王城更是只有梅塞迪禁卫军的保护，就是那个人数少得可怜的金色长矛兵组成的部队；况且，这阿济·哈亚萨的诸城在过去皆是把赫梯当为侵略者对待，如今穆蒂王宣佈起兵反抗赫梯，定能激起全国的復仇浪潮，响应他的号召而与我们建立联军。』

会议结束后，没有人向奥莱克西提出异议。义军以阿济·哈亚萨国王穆蒂的名义，先发制人向大国赫梯宣战；大将军巴布率军以神速向西南进军安纳托利亚，接连攻破了只有单薄防守的伊苏瓦省和基祖瓦特纳省，接着义军兵分两路，一支向北，一支向西；分别佔领了赫梯的上下两地。当国王图特哈里刚回过神来的时候，巴布和奥莱克西的军队已经兵临哈图沙城下。当巴布命令工兵和步兵团去携着冲车撞击南面外城那雕刻有人头狮身浮雕的巨门之时，惊慌失措的图特哈里从在内城里的，那座被建在高高山脊上的王宫布尤卡莱卫城上下来，穿过行政楼和寺庙区，来到北面的门楼。他在那里跨上一匹马，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出城落荒而逃。

当奥莱克西进了哈图沙城，听说国王已经逃跑的时候，骇然一惊。巴布不解道：『如今赫梯首都已经在我们囊中，你为何惶恐呢？我们另立新王或者乾脆以阿托尔国的名义代之，足以大事完毕了啊。』

『不行！他可是我们接下来所有战略上最关键的一环……』奥莱克西边说着边冲出那间大厅，向山岗上卫城的方向奔去。当他来到最高的平台上，烈日当头。他向北面的山谷望去，看到三五匹马正在向远处飞驰：『那里！快！马上去把他们追回来！另外，请切记不要伤害到国王！』

阿舒尔-伊丁率一支骑兵队去追赶，到太阳落山时才把图特哈里给带了回来。眾人聚集在了大厅里，有人提议将图特哈里分尸，掛在城墙上，以雪耻当年其父哈图西里向凯美特求情，致使雷米尔将一座座阿托尔城池用大火屠城的血海深仇；图特哈里跪在地上向义军首领巴布，以及他的参谋奥莱克西求饶道：『请不要杀我……赫梯……赫梯是你们的了！我什么都不要了！请不要杀我……』

奥莱克西把缩成一团的图特哈里领到王座边，叫他坐下。并把今日缴来的，那因他匆忙而没有来得及带走的，象徵王权的陨石剑还给了他，并说道：『不，你的赫梯还是你的，而你的王座也还是你的。』

义军眾将领惊讶不已，但没有一个人表示出反对。奥莱克西继续说：『但我有几个请求。』

『您说，您说！』国王在译官翻译后马上献殷勤道。

『我首先要问您几个问题，陛下。』

『请讲。』

『您在攻陷铜岛时派遣过去的舰船应该还在附近海域吧？』奥莱克西问。

『对的。仍在岛的北段和东段。』

『有多少艘舰船？』

『约莫一百五十馀艘，近四万水手。

『好的。另外，我需要知道另一件事，就是关于陛下您王国主力军的主帅，是否是传言中的塔胡恩塔萨城主库伦塔？』

『对！是我的堂兄库伦塔！他和我形同手足，所以我非常放心地安排他担任这样的要职！』

『我需要您在我这里说实话，陛下。真的是这样吗？我可是一度听闻从您的父亲开始，你们家族就非常忌惮他的存在……』

『哦！是的，好吧……我很怕他，我父亲也怕他。但有什么办法呢？他是先王——也就是我伯父穆瓦塔里二世的小儿子。当库伦塔的哥哥乌尔希泰舒普继承王位之后，在第七年我的父亲推翻了他；乌尔希泰舒普被流放了，但为了与他们家族的关係进一步缓和，我的父亲决定照顾好乌尔希泰舒普的弟弟，也就是库伦塔。让他担任要职，并放任他那比他哥哥更甚的暴戾秉性。他本来理应继承王位的……虽然因为从小我们在一起玩耍，当我成为国王，他和我的关係表面上非常好。但是，他的野心时刻外露，对我的尊重只是流于形式，他还是逼我把兵权交给他……也就是加尔梅塞迪大将的职位，不过当抗哈尼加尔巴特进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但是……他真的对这次抵御外敌出了很多力，他的心里仍是有这个国家的……』

『好的。我理解您的处境了。现在我要向您提出要求。』奥莱克西走到国王的正前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第一，您所见的在这间屋子里我的朋友们，将替换您身边的宰辅和将领，出任赫梯王国的要职。第二，陛下您要立即向乌加里特的信使写一封信，叫他转交给凯美特国王拉美西斯。具体内容稍后我会为您起草。

『第三，您要马上通知您的护国将军库伦塔，让他暂时放弃对抗哈尼加尔巴特，撤出所有在黎凡特的军队，调集所有兵力到拜利赫河的东岸，东进去对抗乌鲁阿特里的叛军。对此，你在信中要应许他，如果这次行动能够成功，将会把自己的王位归还给本应得到它的人。

『第四，您要重新编排铜岛的舰队，叫他们脱掉赫梯正规海军的衣服，换成海盗的打扮。而王国的所有舰船将由我指挥，都要听候我的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