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对不起，我不值得你喜欢的，我要回家了！以后不论同事们怎么说，我也不会再载你的。」

张唯藤不等叶甄綺回应就发动摩托车往回家的路上骑去，在路途中回想着刚刚的事，我跟她脸贴这么近都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果然想跟她凑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事。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这位无法让自己心动的人可以将日子变得比较不苦闷，那张脸要是少颖，贴那么近我会脸红心跳到手沁出汗来的。

好想你......你在哪里？没有我的你过得好不好？张唯藤将机车停好，走进自己的套房，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床上，将手机掏出来拨洪少颖的号码，传来的只有语音信箱的讯息。

张唯藤用手机拨放今天原本要唱得那首歌，听着歌曲开始跟着大声地唱，脑中浮现跟少颖那些年青春又甜蜜的回忆，边唱边痛哭，唱到最后都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唱。

失恋的第二个晚上我比第一个晚上还惨......那熟悉又麻痺带着不捨各种的痛苦侵蚀着全身，让我久久无法自己，那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难过，就如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爱情一样。

从那晚之后张唯藤都努力着隐藏自己的情感，将全部的心思投入在工作里面，面对叶甄綺不断送来的温柔，张唯藤也只是淡淡的笑一笑没有再给什么回应。

而张唯藤也没有再试图打电话给洪少颖，虽然曾经想过要去见她，但是想到自己的电话号码可能被列入黑名单就抬不起这个脸去打扰她的生活。

年復一年时光不为任何人等候，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三年，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久都没有说到一句话，这纪录会不会更久张唯藤无解的紧闭双眼想起分手的那个夜晚，心痛到哭不出来。

当要迈向第四年的某一天，张唯藤回到东华大学跟学弟妹分享当社工的心得，分享完后张唯藤在校园内散步，经过医学院时佈告栏上的海报让他停下脚步，海报上写着『狂贺！洪少颖校友录取台北某医院的急诊室医师』。

她当上医生了！都过多少日子终究还是完成她的理想，没有我的日子显然她过得非常好，我要祝福她前程似锦......我很想这样说，但是我内心不断告诉我去追回她！她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她！之前都是她追着我跑，这次该换我去追她。

张唯藤回家查询那家医院发现有社工职缺，于是一步一步将所有需要跑的程序都打理妥当，把桃园的小套房退掉，改到台北那间医院附近租一间小套房。

当一切都确定后张唯藤收拾着办公桌，他前几日已经接到台北那家医院录取通知，这也是四年来最开心的瞬间。

「唯藤，我们以后还会联络吗？」叶甄綺不安地想跟张唯藤确认清楚。

「如果是公事以外的事就不要联络我。」

「为什么？」叶甄綺不放弃的继续抱着一点希望。

「我不想让我喜欢的人误会。」张唯藤抱着收拾好的纸箱往外头走去。

叶甄綺从张唯藤的眼中明白些什么，全身颤抖地走到办公室门口，语带哽咽的大喊着，「那个人是前女友吗？」

张唯藤停下脚步，露出一抹安慰他人的笑容，柔声的说，「相信我，你值得更好的幸福，不要留恋不喜欢你的人，该毕业了！」

「你不毕业吗？」叶甄綺不甘心地回问着。

「我跟她没有毕业，我们只是给彼此放了个暑假，只要度过这热到让人烦躁的暑假就是重新开始的时候。」张唯藤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不再跟叶甄綺多说什么，毕竟故事中的各种剧情是在其中的人才能够体会到的。

张唯藤来到台北某医院上班报到后没有马上去找洪少颖，反而是在远处先偷偷观察她上班的状况。

上班第一天的休息时间张唯藤脚步轻缓地走到急诊室区，穿梭在忙碌的人群里想要遮掩自己，就在这时护理师一声叫号，轻级急诊室的诊间门打开，张唯藤还是很不争气的全身僵硬，手紧张的沁出汗来。

四年不见......她变得更加成熟美丽了！从上学后她开始化着淡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化全妆呢？头发也再度留长还烫成大波浪捲，开始感觉我们之间的空白期我好像错过许多时刻，现在觉得心情好差，却又还没想到应该如何弥补这之间的空白期。

张唯藤脚步沉重的走回社工室，用力拍拍自己的双颊继续努力投入在工作里，过一段时间以后张唯藤虽然都有偷偷去看洪少颖，但就是没有走上前跟她打招呼，一来是因为急诊室真的很多人，二来自己也没那个勇气做这件事。

直到一个月过去的某一天台北在傍晚时下起大雨，下班要离开的张唯藤看见洪少颖穿着便服站在门口不时看着下雨的天气露出烦恼的表情又低下头滑着手机，这动作重复三遍后洪少颖拿起手中大提包遮住头顶准备衝进雨里。

张唯藤立马一个箭步上前用雨伞遮住她的身子，让她免于全身被雨淋得一身湿，洪少颖瞳孔放大的震惊转头看着张唯藤，那首两人国中时最常在mp3听得歌曲在两人心里响起，彷彿其他走动的人群都不存在，医院门口就属于两个人的世界......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许久许久。

洪少颖从惊愕中渐渐回过神，双眼也开始改为浮现水雾，眨一眨闪动泪光的睫毛，这次放下大提包直接衝进雨中，淋着雨奔跑到公车站牌。

张唯藤见状立即回过神来带着伞跟着衝上前去，试图要帮洪少颖撑伞却都被她大动作的躲开，两人并肩站在公车亭下无视其他人投射过来的怪异眼光。

「这四年来，你过得好吗？」张唯藤开口想要打破沉默的僵局，谁知下意识就问出久违重逢的恋人们千篇一律的老梗台词。

洪少颖拿出面纸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脸上的泪与雨水，原本紧抿成一条线的脣，松开后深深叹一口气，不打算正面回答问题，只反问一句，「这四年来，你有为我哭过吗？」

「如果我说有呢？」张唯藤想起这四年的空白期，原本抓着的伞更加抓紧一些，心里有想表达出口的思念之情却堵在喉间说不出口。

洪少颖满意的点点头，扯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说，「那......那我们就扯平了！」

「扯平？」张唯藤不太明白洪少颖说的是什么意思。

洪少颖不打算跟张唯藤解释是因为她见到张唯藤就泛泪，张唯藤却没有泛泪，她怕该不会只有自己在为对方哭，才会想说跟张唯藤确认，不过今天再度见面显然张唯藤在情绪上比她冷静很多，这是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了吗？

「少颖，你......。」张唯藤见洪少颖都不回话，于是想开口再找个话题跟她继续聊下去。

洪少颖伸出右手掌挡在张唯藤的脸前面，要他不要继续说话，张唯藤很乖乖配合的紧闭着嘴巴，洪少颖将右手掌收回来，口气严肃又带着闹脾气的意味，说，「如果你是来求復合的，我告诉你，我现在是不会喜欢你的！」

不等张唯藤开口回话，洪少颖就踏上能坐的公车，在公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对张唯藤比了个鬼脸就撇过头不再看他，张唯藤愣住的呆站在原地，过几秒鐘后终于反应过来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个月我好像白紧张了！其实我们可以很自然的像以往一样谈话，少颖除了变得更漂亮以外，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活泼有趣，我现在感觉有勇气可以追回她，不过她刚刚那句『我现在是不会喜欢你』的是什么意思呀？她有另外喜欢的人吗？还是......。

想到这张唯藤垂头丧气的坐上公车，看着回家的沿路风景，慢慢思考着要如何使用对的方法挽回洪少颖的心，免得一步错步步错。

隔天，张唯藤开始没有躲避着洪少颖，坦荡荡的见到面就打声招呼，虽然洪少颖都撇过脸不是很想理他，但张唯藤依旧不放弃的追逐着洪少颖的身影。

某日张唯藤在医院的食堂发现洪少颖一个人坐在用餐区吃拉麵，马上自己也点一碗拉麵走到洪少颖面前坐下来，表情兴奋的说，「好巧，吃个饭我们也能相遇。」

洪少颖低头滑着手机边吃拉麵，连眼都懒得抬一眼看他，不屑地说，「不是你跟踪我吗？」

「才没有，真的是巧遇！」张唯藤觉得自己被冤枉成变态跟踪狂，语气转为不高兴的抗议着。

「你来这家医院上班也是巧遇吗？」

「呃......我......。」张唯藤脑袋瞬间当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跟着她到这家医院工作的行为，要如何解释才能比较不像跟踪狂一点。

「我妈跟你说我在这上班的吗？据我所知你妈跟我妈现在还是会一起聚餐喝下午茶，你没有跟你妈说我们分手的事吗？」洪少颖神情冷漠的吃着拉麵，口气充满质疑地询问着。

「没有。这四年除了过年会回台南跟我爸妈相聚，其它时间我都一个人待在桃园，自从跟你分手以后我都想自己一个人，不想有人陪我，只有你例外。」

「随便你，反正不要加我进去。」洪少颖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继续低头滑着手机吃着麵。

「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变得如此的差？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张唯藤将这几天苦恼的事情问出口。就算分手后重逢也不必这么冷漠的态度吧？再加上我们也不是争吵分手也算是和平分手，为何要用这副不熟的态度跟我对话？久了内心也会感到很受伤。

洪少颖脸色凝重的将手机萤幕关起来，抬起头来不满的大声斥责着，「你还敢问我？这四年来对我不闻不问，现在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想问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意思？」

「我有打电话给你，但是都转到语音信箱，我不是不想联络你，是你自己不给我机会的！」张唯藤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高昂情绪吓一大跳，不明白少颖为什么要如此激动和生气。

「那你不会来参加国中和高中的同学会找我，我每次都在等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扑空，每位同学都关心我们发生什么事，你不来我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因为我知道我还喜欢你......抱歉，我情绪失控了！」洪少颖拿起吃完的拉麵放在打扫阿姨的推车上，转身准备要离开，免得等等情绪更加失控。

张唯藤马上起身伸出右手拉住洪少颖的右手腕，洪少颖没有回头看他，只有语带哽咽的命令说，「放手......放手......。」

「我刚刚在想要如何告诉你我来这家医院工作的理由，现在我觉得自己很蠢，其实只要老实跟你说，我在学校看见你的祝贺海报，于是为了与你復合我就跟过来这里，你愿意给我机会重新开始吗？」张唯藤深情的双眼盯着洪少颖的后脑勺，诚恳的拜託着。

洪少颖眼里含着恨意回过头来，狠狠地说，「我说过，现在我是不会喜欢你的！在我对你的愤怒没有消除前，我是不会跟你復合的！」

「如果我得到你的原谅，我们就能復合了吗？」这次张唯藤终于听懂洪少颖的意思，心急的想确认是不是这个意思。

「没错！不过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你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关係，至少你愿意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张唯藤来时就已经准备要好好补偿洪少颖，但是看到本人后又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比较好，就这样一拖再拖两人之间的裂缝并没有因为见面而变小，反而变得更大。

洪少颖看着张唯藤勉强撑起的笑容，感到有些心疼，语气较为放软的说，「分手是我提的，所以我知道自己也有错，就在大学毕业那一天我决定与你复合，我兴高采烈地穿着学士服到医院要找你，结果我看到你跟另一名女同事有说有笑，当下我直觉你根本不需要我，我只好含着泪转身离开医院，在痛哭中我决定我不要再喜欢你......我讨厌你！最讨厌你！」

「我跟那位女同事，只是单纯的同事而已。」张唯藤震惊的轻轻摇着头，他完全不知道少颖有来找过自己这种事。

「那名女同事的眼神骗不了人，眼中闪烁着无数的星子是恋爱的神情，不论你们有没有在一起，我的不安早已淹没内心深处每个地方，原本分手就是因为我的不安加上想要好好读完医学院，没想到当时迎接我的会是那样的结果。」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张唯藤慌张地继续摇着头，事情不是少颖想像的那样，明明就不是这样，为何我们要这样互相伤害彼此呢？相亲相爱不好吗？我只想跟你开开心心的谈场恋爱并一起承诺到老呀！

「其实我也没有跟我妈说我们分手的事，同学们那也没说，我一直在等你，唉......结果见到你，内心囤积的委屈和愤怒就一夕间爆发出来。」

洪少颖用右食指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每次见到唯藤就想起这四年的思念和徬徨，让我无法轻易跟他復合，即使我们到现在还互相喜欢着对方也没办法用这样的心情重新在一起。

听到洪少颖解释的张唯藤露出下定决心的表情，满怀真心的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这次换我等你，等你回心转意。」

洪少颖听到张唯藤真心诚意的道歉，表情变得缓和许多，不满地自嘲说，「我讨厌你！也讨厌我自己！讨厌自己这么不争气一辈子就喜欢你一个。」

「哈哈，我也何尝不是一辈子就喜欢你一个，彼此彼此。」张唯藤觉得洪少颖的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让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彷彿好像回到那两小无猜的时光。

洪少颖自己想一想也跟着大笑起来，笑出泪的洪少颖试着板起一本正经的表情说，「我就等着看你要如何求我原谅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努力，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你。」张唯藤抓住人家手腕的手又更握紧一些，不愿意轻易放开手。

「麻烦请你一定要努力打动我。」洪少颖露出以往的调皮神请，灵活的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张唯藤坚定的双眼。

两人就这样互望着对方眼里的自己，爱情是件很奇妙的事，它会让人变得很情绪化，所有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能够无限放大来燃烧自己内心的怒火，当喜欢一个人时，会因为对方莫名其妙的疏离而感到不安，又会被对方的靠近搞得不知所措，总是这样来来回回无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