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1 / 2)
终于自由了。
梁鸢一直在跑,直到视线里不见了那座宅邸,才敢停下来痛痛快快的大笑。
十七天,整整十七天。不枉她这些时日费尽心机与那个危险的男人周旋,步步为营,总算是等来了这把匕首,还有惊无险地逃出生天——虽然当娈宠的日子很优渥,甚至比从前当王姬时更滋润,可她总不能一辈子当男人的玩物吧!
她生来伴着七彩云霞,是天命所归,是注定要登峰望极的,绝不会、也不应当被任何事物阻挡。
夜雨凄迷,伴阵阵冷风,吹得梁鸢不住发抖。好在如今丹阳易主,从前的宵禁也被废除了,如今城中百废待兴,即便是夜里,也有往来的车马。她在附近转了一会儿,根据自制的简易地图确定了此时的位置,最近的城门在南面,教程快的话,天不亮就可以赶过去。
梁鸢冒雨动身,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城门边。秦军大胜后,对下采用怀柔政策,进出关卡并不严格。周围零散开了几家茶馆酒铺,熙熙攘攘停留了许多要出城投奔亲友的寻常百姓。她找了一个热闹的歇脚,要来一壶热酒暖身。
出了城还要赶路,光是现在她就觉得淋了许久雨的身体不太活泛,若还强撑着,只怕有命出城,没命北上。
梁鸢生得美极,被雨淋湿后衣裳紧贴着身体,将曼妙有致的身材勾得极其惹火。她刚坐下,便招来几个混混不怀好意的哨声,和无数探究的冒犯目光。她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拿出匕首,亮出极锋利的刀刃,一把钉在了桌上,当即震慑了那群有心无胆的流民。
大堂的烛火明亮,剑柄上那枚鸽血石折射出曜目的光线。
梁鸢喝着两杯热酒,忽然觉得古怪:这把匕首,似乎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可她仅仅也只见过这匕首一回——那时她同梁同俦大打出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过来,一到手就用它捅死了对方,匕首被大片鲜血浸染,不论如何回忆,都是鲜艳的红。
正当她在思索时,肩上一沉,肩上多了一件披风。
梁鸢不假思索地挥匕刺去,下得来人惊叫一声,跌坐在地:“女郎莫怪!这是我家主子让我送来,说是相赠,并无他意。”原只是个普通随侍。
她看了看身上的披风,毛领滚着一圈银鼠毛,青绉绸,御寒挡风,一看便价值不菲。心下算了算,料想霍星流不会这么快,何况是他的话,盛怒之下不会玩这种把戏。所以收回了匕首,冰霜般的脸略略松动一些:“你家主子是谁?为什么要送披风给我。”
“女郎误会了。”从人群中出来个唇红齿白的清俊少年,有双特别的浅茶色眼瞳,明亮如琥珀,他先扶起了随从,再同她继续道,“是我叫万里来的。我见女郎独身一身,又衣衫尽湿,深秋夜雨苦寒,会生病的。”
梁鸢将来人冷冷打量一番,见他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心中有了主意。于是牵唇一笑,起身向他道谢,身子伏得很低,又换作了温柔的语调:“多谢。我只是个弱质女流,如今独身在外,不得不多长些心眼,方才的误会,还请郎君多多见谅。”
“无妨。”
“郎君也要出城么?若来得及,请吃杯薄酒,就当是我道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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