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娓娓 第3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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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姬如渊打交道数年依旧未曾看透此人,沈翕摩挲着手中的茶盏道:“此人贪财惜命、狡诈多智、残暴冷血。”

这些词汇中没有一个是褒奖,却与沈谣多日来的接触大相径庭。

她未再犹豫,遂将今日在监牢中的所见所闻俱告知沈翕。

姬如渊的那番警告言犹在耳,但她深知如若出事儿,能救得她只有魏国公府,锦衣卫怕是自身难保。

“中秋……”沈翕若有所思,将沈谣晾在一旁。

她让张煦白问的几个问题旁人不知其意,但姬如渊狡猾成性怕是早瞧出端倪,他却一直缄口不言,甚至连结果都不曾问。

沈谣兀自上前将兄长捎带的糕点打开,捻出一枚枫叶状的糕点,慢条斯理地塞入口中品尝,她来之前未及用膳,这会儿子确实有些饿了。

待她吃完第二个糕点后,沈翕像是突然发觉她的存在,忙笑道:“饿了吧,快些回去用饭。”

临她出门,沈翕又叮嘱道:“日后出门多带些随从,有事可以直接找沈武。”

沈武是魏国公府的大管家,只听从沈翕的命令。

即便沈翕不说,她也知道近日街上不太平,不然她也不会在大街上被北鲜的细作劫持。

沈谣抬眸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想了想又将今日自己试探语嫣然的缘由告知了父亲。

“你怀疑语嫣然说的都是假的?”沈翕有些惊讶,他未曾想到女儿小小年纪竟这般心思深沉。

沈谣眉眼未有半点动静,只低声道:“是。如果有人刻意用摄魂术反复教她说这些话,将前前后后推演的一般无二,那么张煦白施术得到便是别人想要我们知道的结果。”

她故意捡一些所有人都会遗漏的细枝末节试探,果然语嫣然露出了破绽。

第46章 学画

经此一事后她决心在家好好养病,多数时候倒是在沈小九的院子里。

沈小九已满月,因着他出生时的种种异状,魏国公并未大肆操办满月宴,只是家中亲眷草草办了了事,便是魏国公本人对幺子也并无多少关爱,旁人自然见风使舵。唯独老夫人对一众子孙一视同仁,时不时赏赐些东西下来,若不然这猫儿大的月娃在偌大的魏国公府怕是活不下来。

绿柳抱着针线笸箩在摇篮旁做针线,时不时抬头看下身旁熟睡的婴儿。

沈谣看了看她怀中的笸箩,见里面放了两双婴儿的虎头鞋,两三个肚兜,随意拿起一个《鱼戏莲》图样的红肚兜翻开,见其针法多样、色彩艳丽、图案朴实,且针脚细腻,完全不似一个烧火丫头的水准,忍不住夸赞了几句。

“绿柳做得一手好针黹,这鲤鱼活灵活现,我瞧着似乎是蜀绣。”

绿柳腼腆地笑了笑:“当不得姑娘如此夸赞,如蝉、秋容两位姐姐做的针线才是真的好呢,我这手艺实在比不了。”

青竹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如蝉是二姑娘贴身丫鬟,秋容是二夫人院里丫鬟,皆是主子跟前得脸的丫头,绿柳却能与之交好,尤其是二姑娘因着魏国公夫人的缘故,本就讨厌沈小九,更不可能来看他,这绿柳倒是很有几分能耐。

沈谣一边逗弄着沈小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听说蜀绣中有一门双面绣很是出彩,你可会?”

“自是不会的,如双面绣这种高超技法多是家传秘法,奴婢出身卑微,从前连见都未曾见过,还是来了国公府之后才有缘得见。”两人聊了一会儿,绿柳的神色放松下来。

沈谣又跟她唠了几句家常,忽然道:“姬大人是不是特别爱吃羊汤”

“那是……”当然还没说出口,绿柳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呜哇——”沈谣正要再问,一声啼哭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绿柳忙告了罪,上前查看沈小九的尿片,待她收拾完,屋子里已没了沈谣主仆的身影。

青竹疑惑道:“姑娘可是怀疑绿柳是锦衣卫的探子?”

“不是怀疑,是确定。”沈谣眉心微拧,她前几日无意间在沈小九的院子里发现了鸟粪,是鸽子留下的。

随即她便命暗卫留心绿柳的日常行为,再将绿柳的身份文书细细一查,便查出些许端倪,但这些端倪并不足以知晓绿柳的身份,今日不过她随口一炸,竟然炸了出来。

“她怎么会是锦衣卫的探子?”青竹依旧不敢相信,前不久才出了一个春草,今个儿又来了一个绿柳,锦衣卫果真是神通广大。

沈谣淡淡道:“她刚刚回话的意思是不知道姬大人是否爱吃羊汤,而不是询问姬大人是谁,本朝姓姬的官员虽不多,但出名的也有两三个,为何她就确定我说的是姬如渊,分明习惯使然。”

“那姑娘为何不将人抓起来?”

“一颗已经暴露的棋子而已,无碍。”况且即使没有了绿柳,还有红柳白柳,何必多此一举。

“宋先生可是今日授课?”沈谣多日不曾去女学,二夫人昨日特地将她叫去问话,言辞间无不是劝学之意。

青竹道:“是的,姑娘备下的礼物这会儿该是送到了。”

沈谣回到紫藤院拿了学具后便去了族里的学堂,其他几位姑娘早到了,沈谣慢吞吞放好学具,宋温如施施然进了屋。

原本还在玩闹的几位姑娘立即正襟危坐,一双双眼睛含羞带怯地偷偷打量宋夫子。

宋温如也的确生的俊美,与当世文人的儒雅不同的是宋温如的儒雅中透着魏晋风骨,倒也不是肤白唇朱,阴柔之美,只那一袭白衣端的是广袖飘飘,仿若谪仙人。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宋温如清润的嗓音如流水般汇入每个人的耳迹,“今日便以摩诘居士的这首诗作画,山色分明,流水无声;花开四季,鸟不俱人。这四句恰好是一幅山水花鸟图。”

“这头一句‘远看山有色’有色便是好山,何为有色?枫红松翠是色,寒色苍苍是色,奇傀峭拔亦是色……”

宋温如也的确学识渊博,无论何种技法信手拈来。

“画有六法,一曰气韵生动。气韵不可学,此而知之,自然天授。然亦有学得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1]。作画之前,当蜕去胸中尘浊,丘壑内营,自然写出,这激发而出的情感便由笔墨挥出,七情六欲,皆在其中。”

宋温如铺开画纸,一边同学生们讲解,一边信手研磨,一言一行皆赏心悦目。

沈谣坐在最后一排,可以清晰地将在场诸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触及沈慧微微有些泛红的耳垂,好看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学生们也都铺开了画纸,构思之后一个个都拿起笔作画。

宋温如也并不打扰,慢条斯理地拿起笔,他习惯性地用两指顺了顺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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