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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师兄,你已然在这里看了很久了。杜衍站在他身边,犹豫了好久才扯了扯他袖子,难为情道。师尊虽说让我等在这儿候着,可听说玉辰宫是师尊寝宫,如此直勾勾看着,多少有些不合礼数。

何况,这殿宇好似也没什么奇特之处。杜衍是真的不理解为何月白会这样看着玉辰宫。

凌道仙尊常年不闻世事,所住的宫殿也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样式。整体风格显得古朴方正,早就没修士再这样修筑了。

可若说月白师兄在感受这宫中内外所刻的禁制咒法,好像也不是。这些东西都是秘法,哪怕纹落刻在壁上也会有所隐藏,越看也只会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与其这般仰着脸看,不若直接问询师尊,让师尊教导研习。而且月白师兄好像也没把目光放在那些刻出来的繁复禁制纹路上。

不奇特?月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拉着杜衍的手,遥遥指着房顶之上镶的比人脑袋还要大的遍体通红却璀璨通透的珠子,质疑道:那东西不奇特?

不过是用来避尘的避尘石,虽然罕见一些,却也算不得是什么名器法宝。不过正常这样大小的宫殿,只需要一个拳头大的就绰绰有余了。倒是有仙人将它做成玉饰随身佩戴的,偶尔在身上滚滚可以除灰避尘。杜衍笑着,和煦道。师尊放这么大一块,许是极爱干净。你若是喜欢,尘海门内有一块和这殿宇差不多大的原石,到时候给你拿着玩儿。

在他眼里,避尘石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尘海门的富裕毕竟不是说着玩的。

那倒是不必了。月白这才呆呆地闭上了嘴。生怕在杜衍面前再暴露出自己的无知。

不必什么?陈知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宫门口。边说着缓步走来,脸上噙着笑,青衣墨发,清俊的脸上眼尾的黑色墨点明晰又动人,敛了周身气势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是个温文谦雅的教书先生。丝毫不像昨晚上那个毫无缘由将人扔水里的疯批。

月白直气得咬牙,哪怕看着再人模狗样,也掩盖不了这人挥袖间毁灭一切的事实。

可再气也是小命要紧,月白只得心不在焉地行了礼。

杜衍:没什么。方才玩笑话,丢人到了师尊这里倒是不好意思。

听说尘海门豪奢至极,海门之内,所埋明珠璀璨宛若星河万里。。以前不信,现在倒是信了。陈知渊淡淡道。边说着顺势从袖子里拿出了个不大的木盒,递给杜衍:可再豪奢富贵,左右你拜本尊为师。本尊也得送个礼,算是走个过场。

长者赐,又岂是金钱玉石可以衡量的?徒儿谢过师尊。杜衍诚惶诚恐道了谢,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小木盒里躺着一团竹简。杜衍的手指刚一触,骤然一愣。

连忙跪下磕了个头:尘海门人所修心法有限,到了一定程度再不能精进,从来都无缘飞升。却没想到师尊手里却有这等宝物可助尘海门修行。如此贵重,杜衍感激涕零。

陈知渊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却是将目光转到了月白身上。垂着眼,笑盈盈地望着他。不紧不慢地在袖子里掏了掏,才递给他。边逗他道:你便算了。左右我云静宗门人,本尊即便收了你,也不过是提了提你的辈分罢了。当不得什么大礼。

陈知渊送给他的同样是一块通体发红的石头,那红色极为耀眼,隐隐似有火光流动。

师尊送的什么徒儿都喜欢。月白笑笑,双手捧着石头,越看越觉得这是玉辰宫房顶上的那颗避尘石。

已经被杜衍提前教导一番的月白已经长进了。知道这样的珠子再耀眼也不怎么值钱。看来陈知渊是当真不想要送他礼。

果然刻薄又抠门。

只是还没收进去,便听到旁边的杜衍惊得叫出了声儿。望着月白手里的珠子直了眼。结结巴巴道:这不会是,不会是,云静宗的镇宗之宝,传说中的火焰珠吧?

月白正准备收进袖子里的手一顿,垂着头不可置信地望着手里的珠子。

火焰珠连他都知道是什么。这是书中被陈知渊拿来作为聘礼送给楚宁的。火焰珠是凤凰涅槃之火,有起死回生之效,可抵一次灰飞烟灭之劫。乃是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却没想到陈知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给了自己。

小玩意儿罢了。带在身上能避水。陈知渊不置可否,对着月白淡淡道。

话刚落音,月白手里的珠子似是响应他一般,突然起了火。在月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珠子里原本跳跃的火焰蹿了出来。刺啦一声,月白只闻到一股头发被烧焦的糊味儿。

第12章 悟道林

一瞬间,四周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月白深吸口气,冷眼瞥着那烧了他头发后飞快躲进珠子里的火苗,心里一片冰凉。

亏他方才还有陈知渊在给他赔礼道歉的错觉。

终究是,错付了。

这珠子,脾气倒是不小。杜衍嘴角抽了抽,极有眼力见地在这尴尬的时候救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按在月白握住珠子的手上给那珠子包裹了一层水膜。

水天生克火,有了那层水膜,那团火被困在珠子里一直转圈却再也不敢冒头。

好东西总归是有脾性的。月白害怕极了这珠子突然再来一下,一点都不想要。可陈知渊正抿着嘴看着自己,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将火焰珠收了进去。边收着,还似有若无地望了眼陈知渊。那眼里带着些许的害怕,更多地带着可怜。

陈知渊看得眉头一皱,脸上一片森凉。一把攫住月白抖抖嗖嗖的胳膊,含着笑拉着他,声音却带着幽怨:你若是不喜欢,本尊不送了。

说着就将珠子拿了回去,直将那团火抽出来,困在手心里,手指一用力,便灌入一股灵气。

那股灵气似是和火焰并不相融,火焰刚碰到它便像是被烫到一般,火苗猛地蹿出去,却被陈知渊手掌一翻又拽回来。

眼看着火苗被灵气融杂着越来越小,再也没了蹦跶劲儿。月白这才后知后觉,眼皮一跳,连忙道:哪里有送出去了礼又拿回去的?何况这还是师尊给徒儿的见面礼。

你不是不喜欢吗?陈知渊手里一顿,挑眉看他。

月白哪里敢说方才自己以为陈知渊送珠子,不过是想故意烧自己才不敢接?

现在陈知渊却要直接将火焰珠毁了。

看来送火焰珠,确实是觉得自己怕水,特意赔礼道歉的。

那不要白不要啊。不说火焰珠多珍贵,就冲着自己昨晚上自己差点淹死,这珠子都不能不收!

师尊送的,徒儿自然喜欢。方才是怕这珠子顽劣,现在已经被师尊治得服帖了。想必也不会再不听话了。月白笑盈盈的,被陈知渊握着的手还没放下,手腕一转,改反握住他的,讨好道:师尊对徒儿如此用心,徒儿自然心里感激。

既如此,便收着吧。陈知渊一撒手,只剩下指甲盖大的火焰快速躲进了珠子里。哪怕被月白握着也只是兴奋转着圈,再不敢出来。

月白觉得那珠子还是有些烫手,将珠子放在从杜衍那儿薅来的戒指里便不敢动了。心里舒了口气,这才想起来个事情,小心翼翼问道:倒不知道师尊送了楚师弟什么礼?

你想知道?陈知渊满意看着他将珠子收了进去,听见他问,笑意一展,垂着眼幽幽问他。

说实话,月白其实并不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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