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分手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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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聂暘又打了两通电话,杨安乔都没接,最后索性关机了。明知自己任性,但她已经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甚么事,决定装死冷静一下。

她却不晓得,聂暘当日回家砸了好几本书,面对父母的追问冷寒得吓人,把自己锁在屋内整整一晚。他其实是很想破口大骂,衝进房质问母亲,但他为了聂云硬生生吞下来,一晚没睡把来龙去脉理清,预备明天再去找杨安乔。

喜怒形于色一向是聂晟的专利,聂云和李蕴庭这辈子第一次看聂暘发这么大火,两人面面相覷,李蕴庭猜测是跟杨安乔沟通的事发酵了,而她略为心虚的眼神让聂云马上就了解,这事可能跟妻子有关,他无声无息叹了口气。

十九岁的聂暘还很年轻,用尽所有的力量隐忍仍是闹得举家皆知;二十八岁的聂暘回头看这件事,只是淡然笑过,感叹年少气盛。因为成年后的他倘若回到那时,铁定先进房跟母亲详谈一番,确保母亲的嘴巴牢牢地封实,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杨安乔爬完楼梯拿出钥匙开门,遍寻不着,等找到了又从手里滑落好几次,全身似乎乏力无从思考,叹口气从地上捡起来,汪郁琦已经在家里等着她。

「乔乔啊,聂暘刚刚打了两通电话来,说找不到你,口气有点急。你们吵架了?」

她抬抬眼睫,低头走过。「我暂时不想接他的电话。」

汪郁琦尾随过去,忧心忡忡:「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闹分手,我提的。」

随意简短回答,汪郁琦吓得气都岔了。「来真的?」

随手扔下背包,纷杂心绪早已在公车沉淀下来,她抚额沉默了会儿说:「我很不喜欢聂暘瞒我很多事,也许这次我才会那么生气吧。其实我也搞不懂,何必跟他吵架,却还是忍不住发他脾气。不过我不是衝动提分手,也想了好几天。」

「所以导火线是甚么?」

「他妈说原本要让他出国的,聂暘后来不去了。我觉得他应该去。」

汪郁琦奇了。「聂暘都说不去了你干嘛帮他决定?理他妈干吗?」

「聂暘是想去的,至少在遇到我之前。」

「不是理由的理由。」汪郁琦轻啐了声,直勾勾望入她眸底,「你知道吗?你太冷静了,很衝动去跟聂暘分手,把这话讲得轻而易举。当然男女交往谁没负气过?但既然聂暘改变心意不去,而你反倒回头耍了顿脾气。你自己想想,他整个人可能还搞不清状况,就莫名其妙被提分手,绝对是回家掀了整个屋顶啊!」

她沉吟了下,「他怎么可能会去掀屋顶?而且他们家看起来固若金汤......」聂暘会为她动这么大的怒火吗?想起方才他怒火滔天的狂躁模样,心下凝滞了点苦涩之味。

就算如此,她气的是他瞒她啊......

汪郁琦也陷入她的想像里:「是豪宅吗?我没去过豪宅啊,一定气派又辉煌......」

「才不呢,外头小桥流水,还有雕花凉亭,像拍古装剧的,完全可以去cosplay。」

汪郁琦脑里的想像硬生生转了个弯:「原来他们家走古典派,那就像古城里那些古蹟,意境十足,清风幽幽......不过他们为什么要把宅子建成这样啊?」

「唉,聂暘他爸是聂云啊。」

「聂云?t大赫赫有名的歷史系和中文系大教授聂云,是聂暘他爸?」惊呼出声,「你甚么时候知道的?」这来头会不会太大了?

「前阵子的事了,我去见他爸妈那天他才跟我说聂云是他爸,不过是我不好,知道李蕴庭是他妈就该去查一下,李蕴庭怎么可能嫁给一般人?」话里自嘲意味浓厚。

汪郁琦乾笑了声:「你的意思是,聂暘怕你有点抗拒两人家世差异,故意能拖多久就拖拖多久,直到必须要坦白。他也真厉害,看得出来你淡泊名利啊,哈哈。」佩服自己这种情况下还能有打趣的心思,但调侃完也不由得觉得聂暘满肚子计量。

杨安乔拋了个你懂我的无奈眼神,汪郁琦拍了拍她手背,衷心规劝:「聂暘对你是真心的,如果要他对别的女孩使这种心计,可能他还懒。他也算是用他的心计把你摸透了。」

几年好友当下来,她也知道杨安乔看来活泼却不天真,骨子里还挺世故,对这种略有差距的恋爱向来是颇感麻烦,若非聂暘悄然无声地蚕食鲸吞,她一定会谢谢再联络,不然怎么都读到大三了才只有这一段?

杨安乔似乎略有动摇:「不提聂暘,你不要忘了,李蕴庭是我的偶像,她亲自拜託我的事,我能不放在心上吗?」

汪郁琦又翻了翻白眼。「偶像是放在萤幕前爱戴的,私底下的事你就不要干涉太多了。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脑袋傻了。」

被念了一顿,杨安乔也没生气,似水眸里凝聚一股倔强,清清浅浅却是个苦笑。

「我有种拖累聂暘的感觉......」瞳眸半掩,那股倔强竟随着话语落下,明显犹疑了。

「乔乔,别矫情。你看那么多戏,应该知道现在不流行苦情花了!」

「......说的也是。」她被她逗笑,没再吭声。

隔日起床上课前,杨安乔突感头重脚轻,胃里翻腾,连早餐还没吃就先去吐了酸水,她想说再睡一会儿可能会好点,打电话请假交代一些事,人就晕沉沉地躺了回去。期间手机随手扔在书堆里,音乐铃声几乎被掩埋住,所有来电她都没接。

下午汪郁琦带着许羽彤一同返家,希望可以宽慰杨安乔的心情,结果却被她的一脸病容吓得不轻,两人一个翻箱倒柜拿耳温枪测温度,39度;另外一个把杨安乔唤醒,问她今天病的状况如何,结果是滴水未进,整天几乎没起床。

这下事情严重了,别提聂暘跟她吵架,这种事不通知他哪有人帮忙?正想去翻杨安乔的手机找聂暘的电话,门铃却响彻云霄,催魂似的让人心跳得激动不已。汪郁琦搀着杨安乔,示意许羽彤去开门,她还没转门锁,在外头的聂暘没忍住,踹了一下门。

「快点开门。」声音压抑得紧。

这一路许羽彤也大概听闻他们两个争执的事,她深怕聂暘情绪控制不住,想好一番说词欲先安抚他,开门后聂暘并不似想像中暴怒,神情冷静,眸泛冰霜,问她:「我一整天都找不到乔乔,她人在吗?」

许羽彤战战兢兢,连忙说:「学姊生病了,人在家起不来......」

聂暘没等她说完,一箭步衝进去找到杨安乔的房间,她靠在汪郁琦身上勉强睁开眼看清来人,失了平日的坚强,从未有过的孱弱绵绵密密縈绕在身上。她对他扬起柔柔一笑。

聂暘觉得痛。

难以言喻的心痛。

汪郁琦把杨安乔塞到他怀里,先报备了一下:「刚量39.5,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可能是肠胃炎还是甚么的,要送医院吧。」

聂暘很快做了决定:「我今天没开车,帮我叫计程车,送最近的综合医院。学姐,麻烦你了。」

汪郁琦马上跑去打电话,顺便跟许羽彤讲述一下现今的状况。

聂暘摸了摸杨安乔额头,滚烫得要命,吁了口气后说:「你跟我吵架就病了,以后不准吵了,好不好?」

她有点喘的低低笑出声,嗓音沙哑不少。

「这可能有点困难,不吵不知道你这么紧张我......」嘴突然被轻啄一下。她摸着嘴巴瞪他:「会被我传染的......」

「再乱讲话我就把你吊起来打。」他警告意味浓厚。

杨安乔突然作晕眩状,软软地窝回他怀里。

「我头好痛,不要再念了,不然我会昏倒的。」

聂暘的反应是忍下掐死她的衝动。

送完医院确诊是重感冒合併轻度肠胃炎,汪郁琦亏她是最近太爱演八点档才会生病;许羽彤柔声宽解,答应帮忙向剧团请假;聂暘则断定她是忙碌过度,抵抗力下降,当晚等她吊完点滴退了烧,没给杨安乔反对的机会,请汪郁琦收拾她的衣物,就直接把人带回聂家。

听到要回聂家,她是踌躇了,聂暘看出她的烦恼,调侃一句:「怎么,现在知道你偶像不好惹,差点就把我们搞分手了?」

她嘿嘿笑了几句,没敢驳斥,自己找罪受没得怨。「聂暘,你妈没为难我,我只是一时过不去。」她不想让聂暘误会。

话题又绕回他妈身上,聂暘可不愿意。只说:「她今天出国了,可能看我昨天发脾气去避风头,你不用担心。家里只剩我爸。」

她终于想起他还有个哥哥。「那你哥呢?」

「他长年跟我爷爷一起住,神龙见首不见尾,你更遇不到了。」

说是这么说,当天他们一同入门时,就看到聂晟坐在那看电视。初次见到聂暘的女友,聂晟讶异不在话下,勾起一抹讽笑。

「我等妈走了才回来,没想到还看到你女友,算我运气好。」

聂暘牵着她淡淡答道:「她病了,我带她回来住几天。」

「怜香惜玉。不错啊,聂暘,你也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他侧头打量下杨安乔。「长得不错,不介绍给我看看?」

聂暘是不想搭理他的,杨安乔却从他身后探了个身,微笑。

「聂暘哥哥你好,我姓杨。」摆脱前几天的伤春悲秋,还有今日整天的不适,她总算笑得比较开怀。聂暘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杨小姐好。」聂晟颇为和善地打招呼,视线漫不经心晃过她一眼。

和浓眉大眼的聂暘不同,聂晟外貌更神似于李蕴庭,丹凤眼和削尖的下巴,再搭上嘴角那抹似笑非笑,活脱脱就是天之骄子的专属刻薄样,眼里的鄙夷轻悠悠晃着,和他面对面,自然形成股微妙的不悦感,但他仍是进退有据,找不出任何失仪之处。

如果说聂暘的心思是藏于内的,那他就是一副老子心计很重敢惹我就死定了的张扬神态,尤其眉梢挑起时,完全就是李蕴庭蔑视人的影子。

聂暘没再跟聂晟囉嗦,拎了人上他房间。

被人推进门后杨安乔就侷促不安了,环视了下他房间又扭头望他,苦笑。

「我今晚跟你一起睡吗?」房间那么多,聂家还有长辈在,同居一室好吗?

「你才刚退烧,不守在你旁边又烧起来,谁照顾你?」把汪郁琦收好的衣服塞到她手里。「去洗澡,今天早点睡,明天状况如果好转再送你去上课。」

她乖乖地进浴室。病才好一些,也没力气反抗。扭开热水,蒸气晕开了周围空间,她捨弃浴缸只用淋浴,身子懒洋洋,头脑昏沉沉,只能用仅存的意识盥洗,尤其在这充满聂暘味道的私密空间,她刻意放空不去感受,省得自己还要花力气去紧张。

沐浴到一半时她喊了声:「聂暘,你的洗发精是男生用的,不适合我啊......」

聂暘轻悠悠说了句:「你再烦我,我就进去陪你洗。」然后就完全噤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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