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我抑制住快要升起的激动,平静问道:“丁兰同志,你敢向毛主席他老人家拍着酥胸发誓说你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热爱是忠实的么?”
丁兰咧了咧嘴,也装作一副肃穆的神情说道:“李智同志,我敢拍着我老人家的脑袋发誓说,如果商诗姐不爱你,我把它割下来献给你!”
还用说什么吗?我肯定倾向于相信丁兰这样一个女人的感觉,我的激动无需理由地就升华成狂喜,已经没有语言可以宣泄我的心情!我只有在心里不停念叨,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人世赋予了我生命!
我想,我和我亲爱的商诗,我们的爱情,在明天晚上,估计就要,圆寂了,不,圆房了!
虽然说上了夜班,理论上第二天是可以休息的,但是我并没有请求休息,一方面病人实在太多,我休息了,那么胡医生、王征等工作负担就要加重,另一方面,我有点邪恶地想,如果让商诗多受一段时间的煎熬,那么我们相见时她奋不顾身扑入我怀抱的力度就会增大。
不过临近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反倒是感觉自己火烧火燎的深受着思念之苦,那遭受到的煎熬想必一定要浓于商诗。离下班还有那么几分钟,我就把事情交代给王征,回办公室甩掉白大褂,胡乱套上外套,就下楼去了。依我此时的状态,回公司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站在院门口,离王师傅往日抵达的时间还早了那么几分钟,所以我就望穿秋水地盯着来车的方向。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一开始我还算有耐心,过了五分钟,我心里就逐渐变得焦急不安起来,直埋怨王师傅,真是热伤风碰上个慢郎中,要是往日你慢倒慢了,偏偏要赶在人家这样死去活来的时刻迟到,本来就火烧火燎、燥热难耐了,你这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过了大概得有十分钟,我身上的火真就快蔓延出来的时候,王师傅的车终于抵达。我就象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猛地冲了上去,不等王师傅停稳车下来迎候我,我就迫不及待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嘴里连声吆喝:“老王师傅,快走吧,直接去商董事长家里!”
王师傅愣了愣,说:“今天不去公司了吗?”
我急不可耐地说:“不去了,时间不早了!”
王师傅便回头有点歉意地说:“抱歉啊,李医生,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出车的时候突然被要求登记了好几个表,所以来得晚了点,还请你谅解!”
我心思早就扑到了商诗的身体上和她水乳交融了,所以没怎么理会王师傅的话,只是简单地摆摆手说:“王师傅,不是因为责怪你来得晚了才不去公司的,而是今天商董事长找我有点事,所以就不去公司了,你放心吧,没你的事!”
王师傅这才迷惑着点了点头,“恩”了一声,就再次启动了车子。
还好,托王师傅车技高超、路况捻熟的福,在浩浩荡荡的堵车长龙中,王师傅感受到了我身心里漫布的急迫之情,便让小车一阵穿针引线后拐入了小胡同,并且在小巷子里七弯八绕之后,豁然就驶入了通往郊区的城乡结合部。然后在大马路上一路畅通无阻,最后进入了一马平川的乡村小道之后,小轿车基本上就是风驰电掣、天地任我遨游了。
进入那片群山环绕的深沟险壑之后,我的心境才由焦急转向了紧张,我开始凝聚所有心力进行着接受身体爆发的心理准备,尽管我觉得自己已经调试好了所有的神经细胞,万事俱备、只欠香风了,但我心头还是有抑制不住地慌乱。毕竟这是人生第一次啊,谁敢不紧张呢?
告别王师傅后,我心里七上八下地进了大院,当打开别墅门迈步进去之后,我甚至连呼吸都不敢自由开放,我怕它里头暗含着的不自然的喘息会使接下来我和商诗的倾情拥抱不够纯洁。我在琢磨着一会见到商诗时,万一她因为害羞矜持不敢主动扑入我怀抱,我要怎样才能既不让她难为情又使她心满意足地依偎在我怀里!境由心造、情随事迁,一点都没说错,比如此时,因为我自己心里春风得意、情意绵绵,前天这个时候还为走廊的空气中满浸着庄严肃穆的佛光道影而伤怀呢,现在就只觉得头顶上空正往下纷纷扬扬飘落着浪漫旖旎的浓情蜜意。而客观的情境其实却一点都没有变化,此时,商诗应该就在那个笑眯眯的佛像面前柔肠百转吧!
客观的情境真地没有变化吗?
我轻轻推开那善乳白色的木门,柔情款款地唤了一声:“商诗姐,我回来了!”
我想,两天一夜没见了,我这一声动情的呼唤足够唤醒什么东西了吧!
但是,没有回应,硕大的客厅里飘荡着空荡荡的气息,我心里一紧,扭头看向那个神龛,神龛前边空空如也。
咦,难道商诗姐因为想我想得五心烦热,终于翻然悔悟,挣脱佛海、坠入红尘了吗?
带着几分好奇,我又大声喊了几声“商诗姐”,除了空气中象幻觉一样的嗡嗡静默气息倒灌入我的耳孔,显然,现在这栋神秘大别墅里看来就只有我这一个幽魂在瑟瑟。
我心想,莫不是商诗姐又出门购物去了,便赶紧走到那个神龛旁看了看,令我惊讶的是,那几个香筒里插着的香头都已经快燃尽了,烟雾已经非常淡薄,给人很快就将油尽灯枯、烟消云散的感觉,而燃过以后残留的灰烬因为没有受到风或者鼻息的扰动,却还岌岌可危地堆砌在佛香的香棍上,呈摇摇欲坠之势。我心里大惑不解,商诗姐如此虔诚笃信之人,即便出门,也断然会考虑时间长短,怎么也不会让佛祖可怜到没有烟抽的地步的!
我心里开始惶急起来,便掏出手机给商诗打电话,让我惊诧的是,商诗的手机关机。听着那声甜美的“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声音,我心如刀割,我这次倒宁愿拨打她的手机的反应就象我近半年以前第一次拨打她手机出现的那种奇怪的反应一样,这样我反而就能知道她是在太平间,那我可以立刻去太平间找她。可现在这声“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也就向我宣判了我不可能找到她。
我象上次没找到商诗一样又去反复敲了敲她的门,去卫生间、厨房看了看,又跑到二楼,二楼廊道上方依然飘荡着商诗给我洗过的衣服,随着二楼通风口那个窗台吹进来的阵阵山风在轻轻摇摆,我在二楼那个幽深的长廊从这头走到那头,将两旁分立着的殷红古朴的木门挨着个敲了个遍,边敲边喊商诗姐,虽然我知道这是徒劳的,但我还是不肯放弃心里这种绝望般的希望。这两边的房子也真多,古老深重,门关紧锁、岿然不动的样子,敲到最后一扇门的时候,我的手都酸麻了,最后我不得不懊丧地返回,两边房间那死气沉沉的静寂气息包绕着我,显得我益发孤独凄凉,这种悄然漫上来的情绪拢上我的心头,让我很是伤心难过。最后走到那个通风口的时候,被阴冷的山风一吹,我脑袋清醒了过来,然后就慢慢想到了一个事实,那次商诗曾经到二楼来睡过一次,可刚才感觉那些房间的门好象都是满面尘灰、几百年未动的样子,如果有人出入过,应该不会是这样的感觉吧?
也许刚才没怎么在意,有所疏漏,我还是再仔细辨认一遍吧,将商诗睡觉那个房间找到,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有关商诗的信息呢!
第142章 商诗为什么在房子里放了一口棺材?
于是我又返回走廊那头,一间一间地仔细看了过来,看完所有房间后,我如释重负,因为我发现了两间房的门是光洁的,虽然门板已经显得古旧,但上边还是遗留有鲜活的痕迹。稍微让人称奇的是,这两间房位置非常巧,正好就是分立在通风口过道两侧的那两间房。显然,商诗那次肯定是睡在其中的某一间。
我先试着用力推了推左侧那间房的门,发现大门深锁,纹丝不动。我又走到右侧那间前边,不抱希望地用手推了推,让我吓了一跳的是,门竟然徐徐张开了,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里边黑漆漆一团,所以感觉起来就如同张开着一个黑洞。我赶忙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商诗姐”,当然,没有任何回音。借助走廊里的廊灯清淡的光辉,我慢慢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模模糊糊、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里边的情状,好象是个空旷的小屋,我按捺了一下兀自乱跳的心脏,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找到开关摁下,眼前顿时柔亮一片,这才发现原来这又是个非常简朴的房间,里边比我睡觉那个房间还要简单,就只有一张单人床,一把木椅,其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找到商诗,我呆立着暗自神伤了一会,就关掉壁灯,无限怅惘地退了出来。
站在通风口让山风茫然吹了会,我突然对左侧那间房产生了好奇,既然和右侧那个房间一样都是商诗经常活动的场所,那为什么右侧那房间城门大开,而这间却要牙关紧咬?
我掏出商诗给我的那串钥匙,一个一个试了试,都打不开,显然,商诗没考虑过让我进这间房。这反而让我好奇心大炽,现在找不着商诗,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我都不能放过。
我上下左右瞧了瞧,就有了主意,算是天助我也,正好在这扇门窗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吊灯,正将那柔淡的光线流泻进了这间房子里,我完全可以攀爬到这扇房门的门窗上去探看里边的情况嘛!
由于这条廊道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蹬踏物,没有办法,我只好跑到楼下去将卫生间里那张梨木太师椅搬了上来。那张太师椅高度本来就高过普通椅子,而我身躯也还算修长,我只要站在椅子的扶手上,看里边是绰绰有余了。
摆好位置以后,我纵身上了太师椅,小心翼翼地一只脚踩踏一边扶手,探头就是那么一看,然后我悄无声息咕咚就一头从太师椅上栽了下来。所幸的是,我没有磕碰在椅子上,而廊道上又铺设着锦缎地毯,所以我翻了几个跟头,就定住了身形,丝毫无损。我痴痴傻傻地爬起来以后,半天没有感觉到心脏的跳动。我机械地甩了甩胳膊,朦胧地意识到自己没有伤了筋骨。
我毫无意识地走回太师椅上,一屁股坐在上边,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才感觉到元神的回升。在冷风的刺激下,我终于有了意识。
然后我就开始回想我刚才所看到的情形,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古怪离奇。我不甘心,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以我抚了抚心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之后,我再次攀上了太师椅。我定睛那么一看,再次揉了揉眼睛那么一看,我彻底败下阵来,没错,绝对没看花眼,那屋里确实摆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尤其是我这个天生就和棺材盒子有解不开的缘分的人,凭我对棺材盒子的敏感,这绝对不会有错。
商诗在屋里摆口棺材盒子干嘛呢?
我实在太好奇了,就再也无法按捺住要进去看一看的念头。我推了推门窗,让我惊喜的是,门窗竟然是可以打开的,也许商诗要经常给屋子透风吧。当下我再不犹豫,一把扯开窗户,手攀上门的上缘,双足一抖,身体上提,人就从窗口钻进去了一半,多亏我在太平间里攀爬棺材柜子练就的好身手,飞檐走壁、登堂入室真象玩也似的。我反手扣住门缘,让前半段身子垂直下去,后半段身子哧溜跟进,然后迅速用脚腕钩住门缘,一个标准的倒挂金钩招式,我手掌已然撑地,然后以手为脚,往前走了几步,身子由垂直变成斜倾,到最后感觉掉下来不会光荣牺牲的时候,就脚腕一抖,整个身体啪的一声摔成个狗啃泥,身架骨有点微微的疼痛,不过不碍事,我一个鲤鱼打挺,飞身跃起,吐掉嘴里的灰碴,胆战心惊地扫了一眼那口棺材,就跑到墙壁上好一阵摸索,终于将开关摁亮了,这时才算看了个仔细,那确实是一口棺材,而且木料考究,似乎是楠木的,看起来紫红深幽、厚重典雅,在灯光清影的探照下透射着神秘深邃的幽芒。而且令人不解的是,这个房间里也就这一口棺材,别的什么物什都没有。
我想起太平间里那些棺材柜子里的尸体,尤其想起装殓岳媛和白晶晶的那两口冰棺,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按理说,我是个医生,是不应该害怕这些的,但是冷不丁在这样深远的地方出现这样的奇观,别说还是个医生了,就算是个医圣,也得掂量着害怕几遭啊!不过害怕也只不过是一种情绪,基本也妨碍不了我什么,而理性的好奇心却早已将我鼓荡成一个鼓风机了,我是必然要打开棺盖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东西的!
我惊心动魄地走近那口棺材,颤巍巍地将手搭上棺材盖子,一闭眼,一咬牙,一狠心,猛往前推,棺材盖子顺势掉了下去,随着砰的一声,我睁开了眼睛,心惊肉跳地看了下去。
让我稍微安定的是,里边空空如也,也没有出现什么怪异现象,不过好象有明黄的光芒在耀我眼睛,我再眨了眨眼睛,定睛看了看,发现也只不过是在棺底铺设着一层金黄色的锦缎,原来只是口空棺!嗬,我长吁了一口气,身体彻底松懈下来!
不过商诗怎么会在这屋里放口棺材呢?其实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在南方的农村,很多老乡家里都会在屋檐下摆放一口或几口棺材,那都是给家里的老人百岁之后盛殓用的。难道这商诗也迷信这一套,给自己的父母备用这么一口棺材?
既然在这里没有发现商诗的蛛丝马迹,多做这些思考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不再浪费时间,将盖子捡起来重新盖上,开门出去,又重新撞上门。爬到太师椅上将门窗恢复原样。然后就搬起太师椅心里空落落地回到一层,放回太师椅后,我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坐到沙发上发呆。
时间在我身旁静静地流淌,客厅里弥漫着凄凉悲怆的气息,空气越来越沉重几乎能够凝结成水滴了,还没见商诗回来的迹象,我心里的悲伤和苦楚也就漫布了我的全身,凭直觉,商诗是不会回来了。难道她真地就象她说的那样要离开一段时间了吗?可是为什么她要不辞而别呢?难道她就体会不到我如果没有了她会生不如死的滋味吗?
她到底去了哪里呢?有人会知道她的下落吗?
想到这里,我心念一动,赶忙掏出手机,找到冷欣月的号码,拨了过去,可是让我惊诧莫名的是,冷欣月的手机也关机。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偏遭当头风啊,我心里真是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在屋子里乱转。心爱的女人突然失踪,我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往日神思敏捷的头脑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整个身躯变成了木头,完全没有了生命力。
我不甘心地再次转到商诗的房间,垂死挣扎般地又猛敲了几下门,当然,除了剧烈的敲门声在空荡的客厅里回响,一切皆是枉然。我很想到商诗的房间里去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但门是锁着的,我搬来太师椅,爬上去探头一看,里边当然不会有商诗,我想如法炮制,但推了推门窗,发现也是锁着的。本想破窗而入,但转念一想,既然商诗将门都锁上了,自然也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在房间里等着我去看,既然没有什么意义,我还是不要破坏我心爱女人的房间吧,在这种情境下,任何可能的对我心爱女人的伤害都会让我心痛得无法呼吸!
我再试着打了几次商诗的电话,当然,没有惊喜出现,我开始彻底绝望了。我整个人都傻了,在屋子里团团转,心里慌乱得已经辨不清东南西北,悲戚痛楚一阵一阵从心底深处涌上,将我的身体摧残得四分五裂。伤心至极,哀痛也就开始凝结,我的眼眶里慢慢溢上来泪水,最后,我实在抵制不住思念和担忧交织出来的情绪冲击,在沙发里蜷缩成一团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情绪的阀门一打开,就再也不可能合闸了,我哭了个涕泗滂沱,哭了个人仰马翻,最后眼泪实在流干了,我就张着枯涩的眼球无神地看着前方无泪空流,嗓门已经嘶哑了,我就勉强喑呀出声对着空气吐着干气,全身已经麻木了,失去心力支撑,我就在沙发瘫软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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