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2 / 2)
沈棠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调整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对两人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好。
昭华从座位上起来,视线在谢曜灵和沈棠之间走了一圈,身上的机灵劲儿从双眼里透出来。
初次认识谢曜灵要带着来工作的人,她有心想八卦两句,却被旁边的秦稹起身及时制止了:
部长,范围已经锁定在这附近,只是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会所里的信号被干扰了,目前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谢曜灵稳稳地应了一声:嗯。
看来对方就是想引他们过来。
她原本背对着那会所站着,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稍侧过身去,借着纸人的视野望了望近前的那栋金碧辉煌的会所。
半晌后,她转回头,轻声道:
秦稹留在这儿,我和昭华进去,一小时后我们还没出来,就启动备用方案。
秦稹连忙应了一声:是。
却不知怎么的,应完之后,他目光颇为惋惜地看了看自己跟前的那杯咖啡,那眼神相当一言难尽。
视线刚巧被沈棠捕捉到,她下意识地也往那杯深色的液体中望去,但什么都没瞧见。
她听着谢曜灵的安排,确定自己把每个字的内容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右手抬起,食指轻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试探着开口问道:
那我也在这里等你?
身为一个好公民,她自认为很有不给国家添麻烦的觉悟。
谁料谢曜灵语气淡薄地一否:
不,你跟我进去。
沈棠满脸的莫名其妙,不明白这种需要抓捕嫌疑分子的场合里,自己这个纳税人为什么还得自力更生。
她觉得谢曜灵可能对自己的职业有什么误解。
沈棠正想开口说话,对方却很淡定地又接了一句:
你在别人身边,我不放心。
沈棠:
所以您是把我当挂件,打算从此走哪儿带到哪儿吗?
听到这话,就连秦稹都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咳了咳嗓子,深觉自己作为优秀员工的业务能力遭到了质疑。
沈棠想了想,抬头看了看碧蓝无垠的晴空,又看了看那栋不知道步着什么陷阱等着面前几位公职人员踩进去的大楼。
紧接着她扯了下唇角,觑向谢曜灵,唇瓣只张了一道细细的缝,用蚊鸣的音量哼出一句轻微的动静:
可是跟着你,我更担心我自己啊。
她以为这话只有她和谢姓大佬能听见,不妨旁边的昭华和秦稹却是突然间一个低头喝咖啡,另一个用勺子挖下大块黑森林蛋糕送入口中,纷纷假装沉迷美食、无法自拔的模样。
其实谢曜灵说完之后,就察觉到自己语气里那让人误会的意思,正想换句话解释,就被沈棠的不信任霎时间糊了一脸。
以至于她抿了抿唇,沉默许久才回了一句: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怀璧其罪?
沈棠想到自己当年拿到本科录取通知时的分数,顿时义正言辞: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我高考语文的133分。
谢曜灵顿了顿,而后从善如流地吐出一个字:
行。
她决定放弃此项谢同沈讲的费劲活动,这沟通效率还不足平时的十分之一。
说罢,谢曜灵头也不回地握着手杖穿过马路,朝着对面那栋蓬莱客走去,眼部的稍许缺陷半点都不影响她行走的稳健步伐。
昭华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甚至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的右手食指指背,而后又保持着这个姿势惊讶地回看沈棠。
然后她对沈棠用力比出两个大拇指,才飞快地追上自家老大的步伐。
沈棠茫然地收下这份无声的夸奖,只能回头看看用勺子搅拌咖啡的秦稹:
那个成语不是指财能招祸吗?
这不是谁都知道的意思?
谁知道谢曜灵为什么心血来潮跟她比语文水平?
秦稹端起咖啡正想喝,听见她的话,抬眼看了她一下,又矮了视线看手中纯白的杯子,认真回道:也许是你本身的体质问题,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部长觉得把你带在身边会比较放心吧。
沈棠很淡定地哦了一声,继续问道:
我体质什么问题?
明明每年体检的时候,所有指标都是合格的,她身体简直倍儿棒。
秦稹隐约能嗅到她身上一股清清淡淡的气味,只觉自己此刻神清目明,连续追踪疑犯十多天的疲惫都在那清凉中消散些许。
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开些许,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鼻子,甚至下意识要去辨别那气味究竟来源于对方身上何处。
正当时,对面传来一身:喂!
秦稹蓦地收回心神,喉咙动了动,对沈棠示意了一下街那头谢曜灵和昭华所站的方向,及时开口道:沈小姐,部长还在等你。
沈棠毫无所察,只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情愿地往对面去了。
五分钟之后。
沈棠对着前台的礼貌微笑,下意识地往服务单子上一觑,脱口就是点单:中式精油香薰全身按摩?
昭华下意识地看了看谢曜灵,发觉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也顺着沈棠说的话附和了一句:那我们也是。
前台的服务人员模样十分普通,就连眉毛都像是标准的细眉,尾部被浅色眉笔拉的稍长,弯似柳叶。
此刻她听完内容,对三人礼貌地笑了笑,拿起对讲机说了一声,随后引着三人往房间的方向走。
昭华还惦记着进来摸底的任务,走到一半借口要找洗手间,先往走廊的另一头而去,很快就不见踪影。
只有谢曜灵和沈棠先抵达了暖黄色灯光的房间内。
跟前的领路人穿着深红色的制服,进来之后先帮她们开了空调调好温度,之后退到门边,头礼貌地稍稍低下,令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听她温声细语地问一句:
两位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帮您们拿水果和饮料,请问酸梅汁可以吗?
不论是进来的点单还是此刻的对话,一切都再正常不过,沈棠甚至放松地坐在那小塌上,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对她点了点头。
谢曜灵则是从头到尾都没吭声,任她代为发表意见。
门轻轻地阖上了。
室内顿时被隔于宁静的世界,唯有空调工作时的些许声响。
沈棠无声坐了几分钟,等了许久没见到人,又想拿手机刷会儿微博,看着屏幕上打转半天没反应的小菊花,嘀咕了一句:
这儿的信号真差。
百般无聊之下,她终于想起室内还有个人,于是单手撑着塌,侧身去看旁边仍然笔挺站着,没有丝毫要放松意思的谢曜灵:
你刚才跟我说那个成语,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身上有什么宝物,她自己不知道,却引起了别人的觊觎?
结合起谢曜灵之前说的关于眼睛的事情,沈棠不由得又眨了眨眼睛。
谢曜灵却面向门的方向,问了她一句:我们进来多长时间了?
沈棠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不知道,现在是十点十四分,是那个前台忙忘了?不过也没见到技师进来啊,我去看一眼。
她起身朝门口的方向而去,握着手机的指尖在差评边缘蠢蠢欲动。
谢曜灵扭头看向她。
沈棠握上门把手,被她那白布盯得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人明明看不见,却每次说话都要生动形象地做完标准动作的样子有些奇怪。
下一秒,她听见谢曜灵轻声说道:
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是十点十四分。
暖黄的暗灯氛围里,这句话造成的恐怖效果无疑是极其强烈的。
沈棠愣了好半天,顺着刚才自己的疑惑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莫不是对方这么久以来在装瞎?
与此同时,她下意识地拧开了门把手。
余光往外头一瞥
门外一片黑暗。
好像整个房间都被人挖走,突然扔进了荒芜的宇宙里似的。
她顾不上去注意谢曜灵的反应,惊讶地看着门外的黑暗,甚至还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嘴上喃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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