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2 / 2)
太恐怖了,差点给她吓回姥姥家。
她半蹲着将淋浴头捡起,深呼吸了几口气,给身上冲水的同时,试着把这个画面倒转一下:
大爷一样地靠在床头的人变成了她,至于挨在旁边的谢曜灵
那铁定是做不出小鸟依人的姿态。
沈棠设想了一下某位谢神棍那冰清玉洁的五官,感觉自己若是想跟她亲一下,活像是在逼良为娼。
旖念外表披着的那层朦胧壳子散去了,画面上被打上了红色的大叉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这真的一点都不合适。
沈棠摇了摇头,将花洒重新挂上,抬手在旁边的物品架上挤沐浴露瓶子,在芬芳的花果香味道里叹出一句:
太真实了。
半小时后。
她穿着柔软的棉质睡袍走进卧室里,发觉谢曜灵早已洗漱完毕,在被窝里安安静静地躺着。
平时束在眼眸处的绸布被解了下来放在桌上,有小半从桌角松松地垂落下来,和谢曜灵及腰的黑色长发仿佛质地相似。
沈棠的目光转回谢曜灵的脸上,仅从她阖上的眼皮以及长而黑的睫毛中,几乎难以猜出底下究竟藏着双什么模样的眼睛。
正在这时,谢曜灵的眼眸动了动,察觉到了沈棠打量的视线。
沈棠以为她要睁眼看看的时候,眼皮下的珠子不过是稍稍动弹了一下,又没了动静
因为对方早就知道,就算自己睁开眼睛,也什么都无法看见。
哪怕自己离得再近,近得能闻见沈棠沐浴后、稍带着热汽的气味,用灵敏的鼻尖循香找到那淡淡的味道是从那亲肤布料制成的衣领里,从那纤细、弧度优雅的脖颈下飘来。
可谢曜灵终究只能凭之前短短能看见的时间里,将沈棠的模样从记忆角落里拖拽出来,将对方的每一寸模样完完整整地映上去。
无论如何也没法亲眼去看,看沈棠沾染了浴室水雾后有些蜷曲的发尾,看沈棠白得要发亮的细腻颈部肌肤,甚至是被浴袍半藏半路的,隐现的锁骨线条
这些漂亮的画面,她通通欣赏不到。
只能任由那些念头在心底滋生,野草荒根一样在血管里扎根疯长,将这样的念头输送到四肢百骸,却又得压着它们,生怕下一秒便被破土而出。
沈棠以为她睡着了,动作轻缓地掀开另一边的被子,小心地将自己也塞了进去。
拉灯、睡觉。
想想便有些暧昧的事情,经历的时候竟然觉得普普通通,简单的就像是高中时候和关系不错的闺蜜凑上一张床睡着。
沈棠下意识地吐出一口气,在寂静的黑夜里闭上眼睛,很快便被睡意找上门来。
对比她在身旁轻易入睡的气息,谢曜灵的感官则被无限的拉长,似乎黑夜漫漫够不到黎明的边角。
起初还只是因为闻见的沐浴露味道朝鼻子里钻来,十多分钟之后
沈棠翻了个身,长长的手臂在半空中挥出道弧,指尖位置准确无误地碰到了谢曜灵的腰身。
谢曜灵条件反射地绷紧了身子,发现沈棠的呼吸节奏一点都没变,才又缓缓地放松下来。
就在她以为沈棠的睡眠活动仅此于此的时候,沈棠的接下来的组合动作彻底惊飞了她所剩无几的睡意。
侧身时,朝上的长腿筷子似的一夹,谢曜灵脚下的被子就被统统拢在了沈棠的腿间,外间凉风从十楼的窗口路过,偷偷地掀开帘子跑了进来,甚至能从她的脚趾缝里徐徐穿过。
一言以蔽之:
冷。
磨牙、说梦话、梦游、抢被子,堪称同床伙伴们最无奈的四害。
谢曜灵抬手想将被子从沈棠那边分点过来,然而无论她怎么使劲儿,自己身上能盖到的分量着实没有半点添加。
她不得不从床上坐起来,顺着被子拖拽的方向,想从沈棠那儿略微挣回一角。
指尖沿着被套被夹走的纹路游过去,微凉的布料触感沿着指腹皮肤传达到脑海中,不久之后,那温度却意外地上升!
原来是她手指在不经意的上移中,触碰到一片细腻的温热。
被火舌撩到似的,谢曜灵瞬间蜷起指头,腕子往上抬了抬,悬在上方,那害羞的样子分明跟自己折出来的纸人如出一辙。
她算不清就这么过了多久以后,直到手臂僵得有丁点的酸软,手臂肌肉叫嚣得她进退两难
一点点地,她几乎是有些小心且谨慎的,又摸回到微凉的被面上。
在沈棠大腿和薄被夹住的边缘处,她仿若一只偷灯油的小老鼠,想在不制造出半点动静打扰的情况下,夺回属于自己那半边的权益。
被沈棠强盗般掳走的被子,又渐渐地回到了谢曜灵的那边。
明明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偏偏在这项生疏的抢被子大战里,笨手笨脚地落在了下风。
若是让她的对手们看见了,指定要笑掉大牙。
然而变化就发生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
沈棠在熟睡中也许是用脚在思考,在被子被扯走的刹那间,竟然毫不犹豫地再次迈开腿,将原先的部分划拉回来,并且还买一送一
谢曜灵的手掌被卡在沈棠的大腿内侧,那处温热的肌肤与她的掌心只隔了层轻薄的睡衣。
几乎是在被卡住的刹那,谢曜灵整个人就如同被定在了那儿,全身僵硬到动弹不得。
手指几乎一动不敢动
意外触碰到对方这近乎私密的部位,光是想想,就够她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对方用腿夹着她手掌的姿势,让谢曜灵不禁有些慌乱地曲了曲指节,沈棠似乎被腿间的动静打扰到,下一刻,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谢曜灵赶紧抽回了手。
向来坐卧皆有规矩的她,竟是头回屈从于现实,放弃了争夺被子的活动,只将自己的膝盖弯了弯,颇有些憋闷地由此重新寻到温暖被窝的庇护哪怕比起原先,这地盘依然骤减许多。
可是熟睡中的沈棠却不懂适可而止四个字怎么写。
不出五分钟,谢曜灵大腿处的被子也没了,腰间也是岌岌可危。
许久之后,她身上仅剩一件睡衣,躺在渐渐失去温度的大床上,于这凉飕飕的深夜里冷静地思考,前一晚自己和沈棠是如何在一张床上和平共处的。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今夜沈棠能用这方大被子将自己裹成个蚕茧,以出卖队友的方式,与寒冷的爪牙对抗到底。
原先触碰对方时被掀起的心思,又轻飘飘地落回到了地面上。
谢曜灵看了看旁边团成一团的棠茧,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决定。
次日清晨。
沈棠从困顿中睁开眼睛,抬手想用手背揉一揉眼角的干涩,手臂动了动
咦?
她的手去哪儿了?
沈棠低头看了看被子,顿时觉得自己像颗倔强的洋葱,一层一层地被身上被子裹得死紧,死活剥不开那种。
更奇怪的是,她竟然睡在地上。
有记忆以来,她已经十多年没把自己滚到地上了,也不知昨晚是怎么回事。
沈棠在地上滚了滚,柔软的被子包着她,闷闷地撞在了床脚上,她坐又坐不起,站也不能站,只能半躺着,生无可恋地去喊家中另一位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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