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2 / 2)
柏城把协议拿出来,说:三年时间到了,从今天开始, 你就要搬出这里, 我给你在新修的绿湖小区里买了套三百八十平的小别墅,里面家具齐全,也已经打扫干净, 现在就可以直接住进去, 房子记在你的名下, 还有我的一辆没有开过的迈巴赫,也给你, 除此之外, 我再给你五千万,你拿去花, 不够用了再来问我要。
宿郢提着两袋子菜静静听他说完,淡定地转身去了厨房, 一边走一边道:都已经试探了我七八十回了,有意思吗?我跟你说过我不会离开你,不管协议到不到期, 都不会离开, 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没做到过, 你得相信我,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他把菜放到厨台上,打开冰箱,再将菜一一从袋子里取出来放进去仔细摆好,边摆边说:你不是说今天要吃汤圆吗?我买了糯米粉回来,还买了些干果和葡萄干,你想吃什么馅儿一会儿你自己挑,我给你弄。
不吃了。柏城说。
不吃这个,那你想吃什么,米饭?还是重庆小面?
都不吃。
宿郢把东西放好,转过身:那吃西餐?
柏城说:杨清择,我跟你说真的,你该走了。
走?宿郢低头看了看手里刚买来的糯米粉,问,我走了这些东西怎么办?谁给你做了吃?
柏城那张可怖的脸上露出一丝畸形的笑:这就不归你管了。
宿郢抬起头,认真看着柏城的脸。那次泼硫酸事件给柏城造成的伤害极大,他的后脑、脖子、后背、大腿以及右边侧脸、耳朵、眼睛都不同程度地沾上了硫酸,眼睛失明,重伤,抢救了整整两天,差点死了。两年过去,伤好了,却毁了容,剃了光头,摘除了一只眼球,容貌大变,伤处疤痕凹凸不平,即使已经做过了多次整容手术,看起来也依旧相当可怕。
柏城,我说过我不会走,为什么你就不信呢?
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一次又一次地让他走,如果真的想让他走,为什么昨天还在跟他说今天的菜谱?为什么昨晚还要缠着他跟他上床?为什么不提前跟他说,非要这个时候才开口?
宿郢根本不信他的话,协议也没被他放在眼里。如果那份协议有用,那柏城就不会为他挡了那一桶硫酸。
如果说他曾经还有离开柏城、反抗系统、不做任务的念头,那么汪娟那一泼就泼灭了他所有的想法他不可能离开一个为了他几乎毁了后半辈子的人。而且这所谓的后半辈子,对于柏城来说,也不过就只有不到十年而已。
即使是为了报恩,他也会留下。
我信。
那不就
可你只是为了报恩。柏城冲着他扯了扯嘴角,我不需要你报恩。
果然话题又这个上面了。宿郢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梁,突然对这种屡试不爽的试探有些腻烦。
如果按照平时的标准答案,他会回答我不是报恩,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才留下。他知道柏城在乎什么,想要什么,想听到什么,又在担心什么,三年朝夕相处,他太明白了。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三年期限的缘故,加上柏城这两年中来来回回地试探折腾,他有些累了。
柏城他在想怎么酝酿自己的话才会让柏城安心时,柏城突然打断了他。
你的任务是什么?
宿郢愣了一下:什么?
柏城偏着头看着窗外暖洋洋的日光,将没有受伤的那半边脸留给宿郢,他的声音很平静:你说,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他伸出手掌,五指张开地放在阳光下,然后慢慢握住,仿佛要抓住阳光一般:这阳光明明这么温暖,是假的吗?
你在说什么?宿郢问。
柏城还是看着窗外,趴在沙发背上,不看他:我跟周卑、赵果都是一个人,所有的任务对象都是一个人,你只是一个做任务的人。
听到不可能从柏城嘴里说出来的两个名字,宿郢一下子瞪大了眼,瞳孔缩小。
谁给你的任务,是系统吗?它给你的任务是什么?是接近我吗?应该是的,你跟苏印、吴郁都是被派来接近我的,或许还有别的要求,比如要对我不离不弃之类的,是吗?柏城轻笑了一声,把那半边可怖的脸转过来,用仅剩的一只眼看着宿郢那一脸见鬼的表情,怪异地笑了。
我猜对了吗?对了吧。不然的话,你怎么会对我说出不会离开这种话呢,你看我现在这幅鬼样子,头发没了,眼睛没了,脸烂了,像鬼一样,连我自己看了都想吐。如果不是因为任务的话,你怎么可能会亲我、还跟我做.爱呢?如果不是任务的话,可能早吐了吧。
柏城闭上唯一的那只眼,在沙发上卷着睡了下去,头埋在沙发里侧:你跟苏印见面的那天,我在你的衣服上安了窃听器,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但是你晕倒不记得了,可能是系统做了手脚,我知道你想知道这些,抱歉,我告诉你得有点晚了。
宿郢被一连串的信息量震得回不过神来,脑子记下了每个字,但却无法完整地理解其中的意思。
柏城说:你走吧,我不强迫你做任务。
柏
就这样吧。
宿郢走前,坚持留下来陪了柏城最后一天。
那一天,他还是给柏城做了手工汤圆,陪柏城看了电影,电影看了半截就亲上了,亲到最后亲上了床。他们相拥着亲密,激烈而热情地释放着最后一次任性。
做完后,柏城就将宿郢踢下了床:走。
宿郢没说什么,起来穿了衣服,然后拿了个小行李箱装他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东西。其他的行李早在白天时就被柏城派人送到了宿郢的新家里去,现在屋里就剩下卧室里搁着的两套睡衣,一双拖鞋,一个水杯,几本睡前财经类读物,两盒烟,一个打火机。
柏城就坐在床边歪着一只眼看他整理,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我要走了。宿郢收拾好东西说。
走吧。柏城半眯着眼假寐,随意地挥了一下手。
柏城。
走吧。柏城声音提高了些,有些不耐,他把头偏向里侧,不去看宿郢。
宿郢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他,最后说了声保重,然后就离开了。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卧室的门被关上了;大门被打开了,大门被关上了。脚步声渐渐远了,远了,消失了。
屋里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柏城睁着一只眼木木地看着房间的一角,那里什么也没有,空空的。他就那样看着、看着、看着。
在床上坐了一整夜,他什么都没想,什么也想不了。窗外的月色渐浓,繁星闪烁,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掀开被子,愣了几秒后下了床,草草地套了衣服,穿了拖鞋,向门外冲去。
此时才刚刚凌晨三点,多数的人还在睡梦中。酒店中安静得只剩下墙面上挂着的钟表发出的滴答滴答声,空气只有一丝凉,但那一丝凉却透了骨,让人浑身发疼颤栗。
值班的服务前台正昏昏沉沉地盯着电脑屏幕,强打精神地处理着值班信息,虽然眼睛还睁着,但大脑已经处于放空状态,她们这样的前台服务在上班期间连打盹都是不可以的,有时候实在睡意来了,就站一会儿,稍稍走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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