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吴襄心里一紧,赶忙问:“有何非同寻常?”
接生婆说:“常人生下来时,都是先出头再出脚的是不是?”
吴襄说:“是的。”
接生婆说:“可是你家公子出生时是先出脚再出头的!”
吴襄惊叫道:“有这等事?”见接生婆不容置疑地点点头之后,吴襄便沉默了,但他的脑壳一点也没休息,迅速地转了几个念头,然后问:“这事还有谁知道?”
接生婆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吴襄舒了口气,然后郑重其事地对接生婆说:“请你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了接生婆。接生婆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是,从此吴襄的心里便变得疙疙瘩瘩了。他总在想,儿子的这种与常人不同的出生方式是否蕴含什么特殊的征兆在里面?可是他思来想去,又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征兆。只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绝非什么好事!别人都是这先出头再出脚规规矩矩的生下来,而他为何要先出脚再出头把母亲折腾得死去活来之后才生下来呢?与常人不同就不是好事,就会遭人嫌弃。比如说大家都抽大烟,你不抽大烟,就让人感到不舒服。因此,吴襄心里的疙瘩不仅没有解开,而且是越缠越紧,以致成了一块心病。而这块心病却不能对夫人说,自己只好一个人闷在心里急。于是,他时常会不由自主地长吁短叹起来。
然而终于有一天让夫人听到了他的叹息声。夫人问他:“是我又给你生了个公子你不高兴?”吴襄说:“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夫人问:“那你为何暗地里叹气呢?”吴襄说:“没有。”夫人说:“我分明听到过的。难道是我的耳朵聋了?”说到这份田地,吴襄便知道藏匿不过,只得把自己的担心对夫人说了出来。
夫人听了之后,沉默一阵,对吴襄说:“虽说是与众不同,却未必就是什么凶兆!”
吴襄心里本来也认这个理,但如今见夫人这般说,自己就非得说出个子丑寅卯不可!要不,自己就会被夫人所看贱的。可是,他又说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吉利的地方。突然,他想起说书人说起郑庄公杀弟逆母的故事,那郑庄公听说也是这么生下来的。于是,他像心里有了什么把柄似的对夫人说:“也不是我生事多非!春秋时郑武公之大儿子寤生也是这么生下来的,后来,他杀了自己的弟弟段,而且还不认自己的母亲姜氏!”
祖氏说:“你说的是郑庄公么?”
吴襄说:“正是。”
祖氏说:“可是,我听人说,那是因为姜氏太偏爱小儿子段,而太为难大儿子寤生的缘故。我可是会不偏不倚地对三凤和这小儿子好的,他们又怎么会自相残杀,忤父逆母呢?”
吴襄轻叹口气说:“事情哪有夫人说得那么简单的。到时候,你我自然难以做主了。俗话说,‘女大不由娘,儿大不由爹’呢。”
祖氏决断地说:“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不会这样认为的。”
吴襄见夫人说得这么决断,自然不敢再乱说什么。只是他的心里存着一个念头:这小儿搞不好就会是第二个郑庄公呢!
四、吴家大院来了个疯癫和尚
一叶扁舟在平静如镜的河面上缓缓地移动。
太阳不经意地悬浮于空旷而高远的中天,云雾消逝干净,天地间的万物都像没有穿衣的肉体,裸露在天底下。
唯有小船在滑行中仍在水平上留下暗影。一个穿着僧衣的中年和尚伫立于船头,头微微地仰起,目光平视,似乎在看远处树林上的淡雾,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一种超凡脱俗的神气。
船家见这和尚看似平常,却有威仪,本不敢寻和尚说话。但由于他平时不管渡什么人过河时都要聊上几句家常话,因此他有些按捺不住地问:“请问高僧从哪里来?”
和尚好像想都没想地回答道:“从来处来!”
船家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和尚是如此说话,叫人好为难!船家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缺乏生趣的人。可是,他有些不甘心地又问:“请问高僧到哪里去?”
和尚又好像想也没想的回答:“到去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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