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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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引用李白《月下独酌》)

歌声嘹亮,洒脱不羁,击掌而歌,恍然之间这文质彬彬的少年竟然给人一种诗仙李白的豪放之气,听得众人也不自禁地融入到这份潇洒的情怀之中。

少年放下手中的酒杯,再次将杯子斟满,向头顶上的月亮举起杯子,朗声说道:“月宫仙子,夜色如此之美,仙子何不现身共品美酒,月下畅谈一番呢?”说罢,站起身来,将桌上另一杯酒举起来,深深朝那轮圆月鞠了一躬,站直身子,侧耳作倾听状。

“什么?”少年放下酒杯,将手拢在耳边问道,“哦,原来仙子您不便出行,要在下到月宫中拜望您?”少年的脸上流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大声说道:“多谢仙子垂爱!请仙子在宫中稍待,在下即刻便到!”说着,少年站起身形,正衣冠、整长袍,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手中轻轻一点,便见一座汉白玉砌就的石桥自少年脚边一直延伸到半空之中,只见那桥生得好生奇怪,一端是与地板相接,另一端却高高耸入云霄,冲着月亮所在的方向斜斜地悬浮在半空之中,竟然稳固得很!顿时,又将众人惊得屏住了呼吸。

少年不以为意,“啪”的一声,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折扇,折扇轻摇,步履从容,转眼间少年已经踏上了那座悬空的桥,而脚下那座桥竟在空中纹丝不动,犹如原本就建在那里似的,直叫众人看了不禁啧啧称奇。

桥上的少年越走越高,只见半空中,那道站在汉白玉石桥上的蓝色身影越走越高,举手投足潇洒从容,姿态优美,衣袂飘动之际,真浑如在空中漫游的谪仙人一般。

转眼间,少年已走到了石桥的尽头,只见此时虽说石桥的已经悬在半空足足有一丈来高,而相距那半空中明亮的月亮依旧还剩一丈左右,莫说这翩翩少年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即便是轻功高手,可以纵身飞跃而上,但那月亮看来渺渺茫茫,只比平常夜空中看到的月亮稍微大了一点点,看上去狭小得连成人的一只脚都容不下,更何况这少年口口声声说要走入那月宫中去呢?

众人心中满是疑惑无从解答,只得继续瞪大了眼仔细观瞧。只见少年从容不迫、成竹在胸,来到桥的尽头之处,毫不迟疑地迈开大步,竟直直地朝那空中踏了出去,而众人看到此处,终于忍不住纷纷惊叫出声——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必定摔得不死即残!但见众人的惊呼声还未落下,蓦地,少年脚下竟然徐徐浮现出一条同样是汉白玉砌就的长廊,稳稳地在千钧一发之际托住了少年的身形!少年面带微笑,缓步向前,那长廊也不断向前蔓延,同时更有两侧栏杆也同时竖立而起;随着少年在空中的步伐转动,他脚下这道长廊也渐渐露出了全貌,赫然竟是一座玲珑曲折的九曲桥,一直延伸到了月亮的正下方。

少年立住了身形,闭上折扇悬在腰间,朝着月亮深深一拜,朗声说道:“月宫仙子,在下已依照约定来到贵府,还望仙子接见!”这一句话说得中气十足、宏亮有力,偌大的整个宫殿内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半空中寂寂无声,不见任何回应,蓦地,少年再次向月亮拜了一拜,已然声若洪钟地说道:“多谢仙子!”言毕,少年站直身,一脚抬起,就向那凌空的虚无中迈去,顿时,脚下立即出现了一道石阶,少年继续缓缓向上走,石阶也不断向上延伸,就在这时,头顶上那轮圆月竟然随着少年靠近的速度,也犹如吹泡泡一般不可思议地逐渐变大,少年越靠近,月亮就变得越快,最后,当少年终于站到了月亮面前,只见原本那只有银盘大小的月亮,此刻已经变得像一件小屋子那么大!刹那间只照得整个宫殿恍如白昼,那近乎刺眼的月光几乎叫人睁不开眼!只见月亮里依旧布满了与天上月亮毫无二致的阴影,而更令人惊异的是,就在众人眨眼晃神之际,月宫里已经长出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而站在树下一身白衣飘飘、美得不食人间烟火,手中怀抱着一只乖巧小兔的女子,却不是月宫仙子嫦娥是谁?!

少年拱手微微一笑,冲着那道美丽的倩影一拜到底,“得睹仙子芳容,东魏幸甚,天下幸甚,在下幸甚!”言罢,一撩衣摆向前迈步,豁然之间,整个人已经踏入了月宫之中!

“公子过谦,有缘之人,本仙当见则见。”只听仙子清脆如落珠般的嗓音响起,缓缓说道,“只是我这广寒宫中向来清冷,倒是多年未曾有人踏足过了,今日能来到这里,公子也算是有缘之人了。”只听得那悦耳的嗓音响处,仙子身上环佩叮当有声与之应和,听来有说不出的动听,却又透着一股天然的清冷和疏离。

“承蒙仙子抬爱!”少年谦逊恭谨地说道,继而又一拜到底,朗声说道:“既是缘分非浅,在下当不虚此行!今日乃人间父女团聚的重大时刻,在下斗胆请仙子为殿内父女赐福!”

听到这里,舒安夏惊了惊,如烟水眸氤氲了一层浓浓的雾气,顾瑞辰专门做了这场戏,想必是已经肯定了自己的身份,而南国国君——

舒安夏顺着视线移去,南国国君听到“父女团聚”这几个字的时候,身子也是倏然一颤,精明的老脸上划过浓浓的复杂之色,不一会儿就眼圈泛红,难道他——

舒安夏不敢想,咬着下唇看向顾瑞辰,顾瑞辰依旧是衣服温柔如水的表情,再无其他。

“父女团聚,乃人间真情。但这世间的俗事本仙不便插手,但凡天命,自有定数。只这天下众生的性命,实则全系在此女的身上,福祸皆与此人紧密相连。遂父尽其职责,爱其子女,则——让位于卿,天下万福!”清冷的嗓音在大殿上回响,刹那间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饶是少年一直从容不迫,却也被这番话惊得愣住了,稍停半晌,缓缓说道:“多谢仙子明示!天下幸甚!万民幸甚!”

“既如此,你就下界去吧,此处也不是你久留之地!”仙子微微拂动衣袖,在那玉兔身上抚摩了两下,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谨遵仙旨!在下告退。”万分恭谦地一拜到底,少年起身,躬身退出了月宫,转身沿着来时那高高的阶梯缓缓走下,只见随着他的步伐,身后的月亮也逐渐变小、变暗,直到他走到九曲桥上,月亮已经恢复了先前那般大小,而他身后的石阶也消失不见了。

走过九曲桥、走下长长的汉白玉桥,少年身后的桥身也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消失,直到最后一步终于接触到宫殿的地面,整座汉白玉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的那座精致美丽的桥梁、曲曲折折的回廊、高高的石阶都未曾出现过一样!

一语不发地走到先前赏月的石桌前盘腿而坐,少年将桌上那一杯为仙子斟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连声称赞道:“好酒,好酒!”接着,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月已赏毕,这酒也该撤了。”一语未毕,右手指尖轻点,只见眼前的石桌,连同桌上的美酒蔬果一眨眼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少年站起身形,整理衣衫,冲着月亮深深一拜,朗声说道:“恭送仙子!”话音刚刚落下,只见刹那间天上那轮明月已消失不见,“呼”的一声响,大殿之上适才被熄灭的灯又不约而同地大放光明!众人眨眼一看,哪里还有什么月宫,哪里还有什么仙子?!刚才所见的那一切难道都是一个美妙的梦境?!顿时都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一齐涌上一层难以言表的失落。

来到大殿中央,少年再次冲南国国君一个弯腰鞠躬,行礼毕,一语不发地微微笑着退了下去。众人的唏嘘之声这才不约而同地响起,一时之间,竟不知刚才所见的是幻是真,真不负这少年口中所说的“梦寻月仙”四字!

只不过此时的众人和南国国君,心中却是五味俱全,不单单刚刚月下仙子所说的那句“让位于卿,还是所谓的父女团聚,无一不重重地敲击着南国国君的心扉。

其他大臣们虽然不知道剧中所谓”父女“之意,但是却被”让位“一词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本欢声笑语的大殿内,陡然间变得安静异常。

南国国君颤抖地端起酒杯,轻灼了一口。

顾瑞辰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明白,他定然是知道舒安夏的身份,才会有如此反应,但是天下间,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子女,他准备的这一出戏,也是在试探,和逼迫南国国君直视自己的感情!

”果真是父女情深啊!“一个清冷的男声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闯入,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众人还未等反应过来,只见刚刚带着眼镜蛇队下去的秦烈舞,就缓步走了回来,他的身后,依旧跟着那些吐着信子的眼镜蛇群。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纷纷向后退去,但是殿内的人实在太多,奈何如何集中如何躲避,似乎也躲不开被眼镜蛇群的包围。

”只要对本王效忠之人,蛇是不会咬你们的!“秦烈舞满意地扬扬眉,大红衣衫在蛇群的映衬下,显得更为诡异邪魅。

大臣们心一惊,这个秦烈舞果真坐不住了,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秦烈舞会当着北国人的面,如此丢人现眼。

”你——你想造反?“南国国君眼神一栗,警告般地看着他。

”造反?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一国之君之位,向来是能者居之,你已经老了,该退位让贤了!“秦烈舞冷笑着出口,脸上也不在是刚刚的谦恭之色。

”放肆!朕就是退位,也不是让给你,朕还有儿子,还有女婿!“南国国君说到”女婿“二字的时候,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顾瑞辰。

秦烈舞眯起来,阴冷的声音响起,”怪不得的他好好的定北王不做,跑来我们南国,原来是有更深层的意思啊。只不过你不觉得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太早了吗?“秦烈舞冷笑着,这话俨然是对顾瑞辰说的。

顾瑞辰轻笑着起身,”实属不巧,影响了王爷的雅兴,只不过本王向来不是袖手旁观之人,对于南国如此盛情的招待,起码要为南国国君分忧解愁才是!“

顾瑞辰气定神闲的样子,让秦烈舞恨得牙痒痒,秦烈舞冷哼了几声,一个手势,一群在殿外候着多时的黑衣人鱼贯而入。

而带头的黑衣人,竟然是赵德安。

顾瑞辰冷笑了一声,”王爷的势力真是不容小觑,这些在北国掀起惊涛骇浪之人,可都是跟王爷有不小的关系呢。“

秦烈舞扬了扬眉,仿佛顾瑞辰说的是夸赞他的话一般得意。

南国国君气得身子直抖,”现在把你的人撤出去,朕既往不咎。“

”皇兄,别太天真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本王会让贤吗?“

”你——“

”现在就拟诏!“秦烈舞从袖口中掏出一黄色卷轴,一甩手,冷声道。

南国国君牙齿磨得咯咯直响,森冷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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