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2 / 2)
孟晚霁耳廓酥痒,喉咙却更干了。她微微挣动双臂,在盛槿书怀里转过身,抵着阳台栏杆望向盛槿书。
盛槿书疑惑又耐心地看着她。桃花眼自带风情,五官精致、笑与不笑都同样动人,是她十七岁只看一眼就心动的模样,也是她不管过去多少年,多看一眼都依旧想拥有的人。
她看着她,像最后给自己编造一场美梦般,仰起下巴亲她的唇角,安抚她:去洗澡吧。
语气温和,甚至透着笑意,仿佛刚刚的落寞只是盛槿书的错觉。盛槿书不是喜欢勉强的人,见孟晚霁真的不愿意说,便也真的不再追问。
她应:好。开玩笑:你要不要陪我去?
孟晚霁轻笑:我洗过了。
站这里这么久都吹冷了,再洗一次暖暖。
孟晚霁嗔她一眼,但笑不语。
盛槿书没有期待她会真的答应,只是想逗逗她,转移她注意力,让她开心些的。但没想到,她多逗两句,孟晚霁居然真的进浴室陪她又洗了一次。
连续两周的高压,她们已经小半个月没有做过了。仿佛是要释放连日来的压力与不快,她们做得恣意又畅快,孟晚霁更是少有的主动,眉梢眼角全是情意,予取予求,索要了一次又一次。
做到最后,孟晚霁能感受到盛槿书越来越小心,越来越温柔,生怕她受伤。
她心里有一种不知道是满足还是痛苦的知觉,明明已经被填满了,却还是觉得空落落的。她受不住,没有力气了,脱力趴靠在盛槿书的肩上,情难自已,吐露心声:我爱你
声音带着颤,说得很轻,语气却是很真。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说爱。
丢掉了所有的自尊、羞耻、胆怯,把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赤裸裸地,一丝不挂地呈给盛槿书。
可是盛槿书没应她。
她好像呼吸沉重了些,而后只是更紧地抱住她,更温柔地亲吻她、安抚她。
连我也是都没有。
孟晚霁在她的沉默中绝望。
第二日是周六,盛槿书被闹钟吵醒时,孟晚霁已经起来了。她靠坐在她的身边,侧头注视着她,衣着整齐,像是已经清醒了很久。
早。盛槿书弯眸笑,翻过身抬手压在她腿上撒娇:你怎么总能起得比我早?
孟晚霁淡笑:可能你比较辛苦?
盛槿书低笑出声,对这个答案表示满意。
孟晚霁撩她额发,眷恋地抚摸了一下,下床拉窗帘开窗户,招呼盛槿书洗漱完出来做瑜伽。
一如她们在一起以后每一个平凡又温馨的清晨。
她们一起做完瑜伽做早饭,吃完饭,洗过碗,在客厅闲坐着。
阳台外的朝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光芒万丈,透着灼热。盛槿书随口感慨:宁城的夏天是不是要开始了?
孟晚霁没有马上应话。
盛槿书收回眼看她,孟晚霁也在看她。她的脸色比窗外的云还淡。
怎么了?盛槿书的笑意不由也淡了些。
孟晚霁开口:槿书,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突如其来,不啻晴天霹雳。
盛槿书有好几秒反应不过来她在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对这一天早有准备的,甚至是从谈恋爱的第一天就准备好了的。可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她却发现其实自己毫无准备,前所未有的慌乱。
怎么了?这么突然。她不想让自己变得太难堪,可是依旧挂不住、也不想挂前几次那个淡然的面具了。
明明昨天晚上一切还好好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握孟晚霁放在腿上的手,眼神关心,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
孟晚霁摇头,乌黑的瞳眸如黑珍珠般明亮又如般古潭般幽静。
她抽手,说:我们不合适,我不想浪费时间了。
又是这种话。
哪里不合适了?盛槿书眉拧得更紧,语气里有险些克制不住的焦躁。
孟晚霁说:和你在一起以后,我从来没有对你设防过,所以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你可以也不对我设防,坦白地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盛槿书应:我从来没有不坦白地骗过你。
孟晚霁点头。倒也是,她确实没骗过她,她只是连骗骗她、哄哄她都不愿意。
她凝视着她,问: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我一直走下去?
盛槿书脸色顷刻间发白,整个人像被点了哑穴,在她的问话里定住。
孟晚霁失笑,笑里有几分黯然和自嘲。
看来后一句你爱我吗?没有必要问出口、自取其辱了。
盛槿书看得出她平静脸色下的失望与伤心,心口泛起尖锐的痛。她张口想解释不是这样的,就算一开始是,后来也不是,她想过的,她想过好多次,最近一直在想。
可是她发不出声。
就像我爱你这句话,她曾以为她会对此类话语不抱期待甚至不当一回事的。可是昨晚她听见孟晚霁说时,才知道原来她对孟晚霁早已经不只是喜欢了,原来听自己爱的人说这句话时,是这样的感觉像命运的奇迹、生命的圆满、灵魂的完整。她居然想到了永远这个词。
她依旧不那么相信爱情,不相信永远,可是她好想相信孟晚霁。
她想应她我也爱你,但是她不敢。
愧疚堵塞了她的声口。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做下这样的承诺。已经不负责任一次了,还要再不负责任一次吗?
她攥起指节,涩声道歉:对不起
孟晚霁眼眸彻底黯下,试图扯唇,终究说不出那一句没关系。
她动唇,未发声眼眶先红,但还是体体面面,冷冷静静地走完流程:我知道,想过要一直在一起也不见得能一直在一起,可是从没有想过,那应该是早晚都会散的。我承认我我喜欢你,甚至我很爱你。
但我不喜欢不安定的感觉,不喜欢患得患失的我自己,也不想谈明显不会有结果的恋爱。所以就停在这里吧,至少像你说的,很多年后回想起来,也可以算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她理智到近乎决绝。
盛槿书没有脸问她能不能再给她一点时间。
她攥着双拳望着孟晚霁,喉咙哽到发疼,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孟晚霁撑不住了。她明明知道她要的从来不是她的对不起。
她站起身,走了两步,背对着盛槿书说:卧室我可以给你。
盛槿书说:不用,我搬回去。
孟晚霁点头:也好,不会太久的。她承诺:这学期教完我就离职,到时候这套房只会住你。
盛槿书无话可应。
孟晚霁不再停留,径直走到玄关,提包换鞋出门,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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