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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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阿姨好久不见。盛槿书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杨亚娟上下打量盛槿书,和蔼地笑:是真的好多年没见了,有六七年了吧,从你出国以后。

盛槿书称是。那一年外祖母家给她办了一个小型的践行宴,杨亚娟也特意从隔壁市过来了。

真的是出落成大姑娘了,阿姨差点都要认不出来了。

盛槿书说讨喜话:阿姨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和我印象中一模一样。

杨亚娟摆手:老啦,我都当奶奶了,你可别哄我了。

她视线落在孟晚霁身上,礼貌问:这位是?

孟晚霁微微紧张,后知后觉地想放开盛槿书的手。

盛槿书却侧头看她,桃花眼微漾,面不改色地介绍:我女朋友,带她来给我妈妈打个招呼。

孟晚霁能明显感觉到空气都沉默了一瞬。

她有点尴尬又有点心甜。

杨阿姨好。她到底学到了一点盛槿书的厚脸皮,淡定叫人。

杨亚娟错愕了几秒,终是笑开。好,你好。她应完孟晚霁的问候,对着盛槿书叹息:你啊,和你妈一样,总是不走寻常路。

盛槿书笑意加深,孟晚霁唇角也忍不住扬起些弧度。

三人站着寒暄。

杨亚娟说她到退休年龄了,准备随儿子移民a国,所以临走前想再来看看老朋友。

盛槿书便邀请她出去一起吃个饭,权当践行。

杨亚娟多年没见这个小辈,也有许多事想关心,便没有客气。

三个人在墓前同盛槿书母亲说了许久话,一起移步去了市里的餐厅吃饭。

餐桌上,多是杨亚娟和盛槿书在交谈,孟晚霁只有偶尔被问到的时候才会出声应一两句。她不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却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她喜欢从她们的谈话中捕捉星星点点盛槿书过去的痕迹。

菜过五味,她起身去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隔着一个拐角,她突然听见杨亚娟问盛槿书:那你以后都留在宁城了吗?

鬼使神差地,孟晚霁停住了脚步。

她心跳莫名急促,连呼吸都不由放缓了。

盛槿书应:不一定。

有别的计划?

不是。

盛槿书没再多做解释,孟晚霁的心跳忽然随着她这两句话失去秩序。像被高高抛到了半空中,久久无法落地。

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有问过盛槿书关于以后的打算,只是默认盛槿书会一直留在宁城,甚至,一直在宁外当老师。

那如果盛槿书不是这样打算的,她的未来又是什么样的?她在哪个位置?甚至,盛槿书的未来里有没有她的位置?

无法自控地,她又想到了那天盛槿书和沈庭华关于养猫的那一段谈话。

她走回餐桌落座,强装无事,却始终心神不宁。

晚上,回到宁外宿舍,孟晚霁还是没能很好平定自己的不安。

她是习惯自我消化情绪的人。可恋爱前你不问我不说的误会,还是让孟晚霁吸取了些教训。

她洗过澡,冷静下来,决定公平一点,开诚布公地和盛槿书谈一谈。

她擦着头发进卧室,盛槿书正靠坐在床上看打印出来的剧本。她姿态懒洋洋的,神色却很专注,一见孟晚霁进来就放下剧本,勾起唇下床:你今天好湿哦。

她连接电吹风的插头,准备给孟晚霁吹头发。

从住到一间房后,她们就不约而同地有了帮对方吹头发的爱好。

电吹风开着低档位温和地烘着,盛槿书撩着她的发和她闲聊:我觉得剧本差不多了,可以往下推进了,等会儿找几个cv的音给你听听,你挑一下?

孟晚霁应:好。

她垂眸,润了润唇,说:教完这学期的课,我准备辞职了。

盛槿书微微讶异,随即揉她的发,不以为意:好啊,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孟晚霁猜到她会这么回答了。她抬眸,盯着镜子里的她问:你呢?

嗯?

你会一直在宁外教书吗?

镜子里的盛槿书神色自然:不一定吧,不过目前来说是的。

孟晚霁追问:那以后呢?

盛槿书莞尔:以后的事以后才知道呀。

所以你没有做过计划?孟晚霁不敢错过盛槿书一丝一毫可能的情绪。

盛槿书晃动电吹风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些,也不是。她笑意稍敛,似乎在想措辞,我只是不太喜欢做太长远的计划。

她摸摸孟晚霁干得差不多的发,关掉电吹风,转身靠到梳妆桌前看着孟晚霁,解释:不是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吗?

我一直觉得活在当下最重要。她神色淡然而柔和。

孟晚霁与她对视着,有几秒没有应话。她知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有没有设想过,还是不一样的吧。

她动了动喉咙,终是不肯安心,向她讨要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在你的想法里,我是计划,还是变化?

盛槿书颤睫。

半晌,她眼波如水,应她:你是意外。

孟晚霁蹙眉。

盛槿书俯身吻她,在彼此交缠的唇齿间呢喃:你是人生中最美丽的意外。

孟晚霁推拒,又没办法完全推拒,最终沦陷在她的柔情,失去继续刨根问底的勇气。

就像攥着一颗包装精致的硬物,她硌在手中却不敢打开。她怕打开后不是糖果,而是会崩牙的石头。

她潜意识里在害怕,害怕再追问下去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浪潮翻涌中,她抓着盛槿书的肩,看着她不似作假的温柔与着迷,问自己:有时候是不是不必太较真?

如果盛槿书真的不想与她长久,没必要把她们的关系昭告天下。她的无计划似乎不是单对这份感情的,而是对整个人生和未来都没有计划。

人的性格是在长久岁月中养成的,她再渴望安定,现在和盛槿书谈恋爱也不过小半年,要求盛槿书就此改变性格,变成一个有规划的人是不是确实太苛求她了?

她给盛槿书找了一百个借口,也给自己找了一百个放宽心的理由,可不安的种子已经在心间播撒下,她到底没办法再回到先前的状态,当做什么都没察觉到过了。

她试图寻找更多的能让自己安心的证据,可是找不到。

她发现,从始至终,盛槿书似乎都很少与她用以后、将来这类词,她甚至连喜欢都很少说,表白的时候说的也不过是我们试试吧,而试试这个词,又能有多少对长久的期待?

即便是喜欢,喜欢这个词对成年人来说,又有多少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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