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第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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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按歌糟心的将那几日隼舍里照看隼的下人向他禀报的事说了,说六隼归巢的时候身上有酒味,起先还以为是误沾了训鸟人的酒,后来才发现竟是六隼喝酒了,但六隼常年镇守山巅处的关卡,性子凶悍,谁敢给它们喂酒?

所以今日连按歌才一大早就上关卡处巡岗去了,果不其然就抓到了罪魁祸鸟。

“我这六只隼要是被你带歪了,我就是扒了你的皮都不解气。”连按歌说。

殷成澜玩鸟玩了一辈子,也从没给经手的鸟尝过酒,酒能误人事,更何况鸟,便问灵江,“你怎么说?”

灵江本来懒得解释,听他问起,就耐着性子回了两个字,“没事。”

连按歌:“喝酒误事,它们连你都拦不住,你还敢说没事,这六隼设在空中不只是为了防鸟,还要防那些人,若有人趁夜摸上……”

殷成澜眉梢一蹙,眸中有一抹暗光掠过,连按歌就立刻将后半句话掐灭进了喉咙里,脸绷着,老大不乐意。

殷成澜拿了块软布仔细擦着银制小刀:“既然它说没事,你带几只鸟去试试闯关吧,看看它到底有没有将你那几个宝贝教坏。”

连按歌沉着脸,马上令人放几只还未训好的猎鹰去关卡处了。

半个时辰后,连按歌走进倚云亭,脸色比刚刚好看了许多,幸好他宝贝儿还没被耳濡目染彻底带坏,几只猎鹰试图闯出长空阵时,被六隼凶猛强悍的斗退了。

看来直到现在,除了神鹰海东青和小黄毛外,还没有飞禽能突破他设下的六隼长空阵。

不过,这个结论依旧让连按歌很不爽,凭什么海东青的后面要加上小黄毛。

被怨念颇深的小黄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默默品析着连按歌刚刚未完的话,他忽然发现听海楼的位置过于孤立了,几乎是伫立在大荆国的最高的山脉上,孤立无援,而殷成澜的住所更是险急陡峭,易守难攻,别说是杀手,就算是驭凤阁的人,未经允许都很难上去。

灵江将目光钉在殷成澜的侧脸上,倚云亭好像在他眼里变小,接着,整个听海楼都缩影引进他瞳仁里,高大殷红的府邸大门,四面绝壁的万丈悬崖,无路可退的住处,纷纷在他眼里闪过,最后他的视线内只剩下一抹月牙白的侧影,静静的坐在孤绝万仞的边缘,凝视着世间郁郁森林和惊涛骇浪。

殷成澜为自己劈了一座府邸,挡住了来自人世的喧嚣和阴暗,也画地为牢,将听海楼变成了自己的鸟笼。

灵江在想,那些人是什么人?驭凤阁森严的守卫要防什么人?他们是要杀殷成澜?还有,他明明行走不便,却为什么待在这里,宁愿将自己困在最孤绝清冷的云巅。

他心里思绪万千,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原本单纯固执的想要殷成澜训自己的目的已经渐渐转移了方向,又或许,从看见殷成澜的那一刻就改变了方向,现在殷成澜露出一丝丝端倪都能让自己忍不住想要探究的更多更深。

这到底因何缘故?

灵江现在还整不明白,于是他拍拍翅膀,淡淡冲殷成澜点了下头,飞走了。

殷成澜望着那抹淡黄消失在云层中,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手指,“你很容易被它激怒。”

连按歌愣了下,咬牙切齿道,“这只小畜生太气人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欠揍的鸟。

殷成澜勾了下唇角,不置可否,“查到了什么了吗?”

连按歌憋着一肚子的火,深吸了口峰顶冷清的雾,潮湿的雾气灌入胸腔,总算浇灭了脾气,只剩下一股子不甘心的郁闷,“嗯,是阁中的鸟,从破壳之后就一直待在阁里,黄字舍的训鸟人说那黄毛的蛋还是他孵出来的,查不出一点异常。”

殷成澜转头望着他,“下蛋的种鸟呢?”

连按歌:“这没法查,那训鸟人是个二百五,说话跟喷粪一样,他舍里有几只鸟他都不清楚,更别说问他蛋是哪知种鸟下的。我问了黄字舍里其他的人,都说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倒是有人向我打听,是不是小黄毛又找别的鸟打架了。看来,他们也根本不知道那黄毛会说话。”

殷成澜没出声。

连按歌道:“他那日是跟着季公子上来的,留在藏雨楼的侍卫回禀说,季公子确实和小黄毛有接触,不过季玉山的背景你我应该清楚,他不可能和小黄毛扯上干系,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小黄毛知道他要来见你,所以故意去找的他。”

连按歌猜的八九不离十,但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那就是为什么小黄毛非要来见阁主不可。

“它向我们透露身份是什么意思?不会就只是单纯的想让你训它吧,我听黄字舍的人说,那小畜生平常好吃懒做,打架斗殴,根本不像会积极奋斗的鸟。”

殷成澜觉得连按歌对那小鸟的描述实在好笑,无意间看见膝盖上还残留小黄鸟没啄完的花生沫,他捻起一些在手里搓了搓,“再看看吧。”

连按歌应下,“一只鸟而已,会说话又能怎么样,翻不出天。”

他上前扶住殷成澜的轮椅,将他往屋中推,看了眼倚云亭下越来越浓的雾,露在外面的脖子感觉到湿意,有点冷,“还有刚刚收到消息,裴江南找到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季公子了。”

殷成澜:“嗯。”

“鱼戏叶也该开花了,既然找到人,东西他也该给我们了。”连按歌的语气里带了些期待。

殷成澜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垂下眸,从侧看,俊美无暇的脸庞表情淡然的甚至冷漠,丝毫没有波动,连按歌偷瞄了他一眼,忍不住腹诽:“这都不激动,真变态。”

第12章 鱼戏叶(十二)

灵江没回鸟舍,而是去了藏雨楼。

季玉山的院子里有一片青石砖垒成的水池,池里夏天会种一些碧绿的碗莲花,随风摇曳很是好看,灵江就站在水池边,低头望着水中的倒影,久久不曾动一下。

季玉山出门洗墨笔,刚好看见神出鬼没的灵江小鸟一副心事重重的鸟样,他拎着墨笔坐到水池边,在离灵江远一点的地方将墨笔浸在水里洗刷,温声问:“少侠有心事?”

听见动静,灵江转头看了他片刻,然后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继续望着水中的倒影,不晓得在思索什么。

季玉山将洗好的墨笔放在一旁,自己往灵江身边蹲了蹲。

过了一会儿,沉迷倒影的小黄鸟这才低声说,“我在想殷成澜。”

季玉山猝不及防被臊了一下,脸默默红了一点点,“你不是每天都见他吗?”

都这样了,还想啊。

灵江撩起眼皮,一双眼睛乌黑乌黑的露出疑惑,“每天见不能想吗?”

季玉山噎了一下,倒是能想,但就不能一只鸟偷偷地想吗,跑到他面前害相思,考虑过他的感受吗,老脸都被臊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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