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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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一直操劳,每天晚睡早起,劳心费力还不讨好遭人嫌弃,早知下场那样,还不如每天这样睡到日上三竿,得过且过。

翻个身,玉息盛锦继续闭眼假寐。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奚琲湛刻意压低的声音:“让她睡着吧,醒了进碗香甜的粥一点小菜就罢了,别的也吃不下。”然后又悄无声息的,玉息盛锦也不知他是走了还是没走,转个身撩帘子一看,吓得呼吸一窒,奚琲湛坐在地毯上,一张大脸正好与床齐平看着她。

奚琲湛也没似往日调戏她,只是专注的看着她,像已经进入忘我境界。

玉息盛锦平日和他剑拔弩张的,就算强行抱在怀里神情也是十分警惕,哪像现在这样,慵慵懒懒还带着些偷窥的好奇,生动得让他都忘了笑话她睡到这么晚。

于是一时间,两个都没说话,就这样直勾勾互相看着,直到宫女听内殿有动静跑来服侍才打破了沉默,一个腾的坐起,一个慢悠悠起身坐到床边,还问玉息盛锦:“昨晚睡得可好?”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玉息盛锦轰他。

轰走奚琲湛,宫女捧来几套簇新簇新的华服让她挑,这样精致的衣服好久不穿,看着很陌生,可惜她从玉宁走的时候因为太过着急忘了带衣服,人在屋檐下,只得暂穿着。

宫女们一边服侍她梳头洗脸上妆一边笑盈盈讨好她,夸奖的玉息盛锦脸皮都要挂不住了。漫长的打理之后玉息盛锦漂漂亮亮的出现在奚琲湛面前,奚琲湛说,这多好,女人家就要穿得花朵一样,整天白白的孝服多无趣。

说到花,玉息盛锦想起为奚琲湛选几个北地妃子的话,虽当时不过戏言,但谁让她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呢,反正她也没打算再当个让人烦的好皇后,坏皇后么,顺着皇帝心思玩去就是,如同隋时萧后,炀帝死了就死了,萧后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寿终正寝?

男人的事业他们自己去操心,奚琲湛说得对,女人就该像朵花似的,想那么多干嘛!

玉息盛锦就提起了这事,奚琲湛以刚刚迁都、战事紧张为由一口回绝,说完还颇有深意的看她,眼睛里贼光闪闪,玉息盛锦没理他,特别不合时宜的提起了宁琥珀和奚麟:“再过三四个月,天就暖和了,宁贵妃和太子就过来了吧?还有王贵妃,莹嫔,暖和了也就可以挪动了,要不,这么大的宫殿一点人气也没有,冷清得慌。”

对玉息盛锦的忽然转变,奚琲湛一时都没回过神,她决定要好好把他后宫整肃一番管理起来了吗?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是霍王后那会儿虽短短三年,几乎都在掌管霍国上下,之后在玉宁五年更是能折腾,把那么个无人愿搭理的边陲小城折腾得繁荣富庶,反观她在后宫的日子,处处不得志,所以他有理由对她对后宫感兴趣持怀疑态度。

不过,说起宁琥珀,奚琲湛心里还是愧疚,索性和玉息盛锦坦白:“琥珀不想来新都。”

玉息盛锦一挑眉:“可别胡说八道说为了我,受不起。”

奚琲湛一收往日的不正经神情说道:“不为了你还能为了鬼?朕,对不起琥珀,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玉息盛锦撇嘴,笑而不语。

“如果招惹了她就不该再去招惹你。”

“太高看自己了。”玉息盛锦毫不犹豫的回道,她怎么一点不记得他在招惹宁琥珀之后来招惹过她,即便是招惹她,她难道是情窦未开还待字闺中的小姐么随意就给他招惹!

妇道廉耻她知道得比谁都清楚,比谁都血淋淋!

奚琲湛当然没傻到把自己如何“招惹”她说出来,否则一定是血溅五步的下场。

“反正现在是招惹了。她不想来,朕也不想勉强她,等战事平息再说吧。”

“奚琲湛,你活生生毁了一个好女子,于心何安。”

“不用说这些来挤兑朕,朕安不安的是朕的事,你呢?你于心安吗?不要说那些你是被迫嫁给朕的狗屁倒灶的理由,只为朕为你的这一颗心,你于心安吗?”奚琲湛紧盯着她,仿佛要找出她说谎的证据。

玉息盛锦哽住,到嘴边的话被奚琲湛给堵住了,一直以来,不顺心就朝奚琲湛发火,把责任归咎于他强行娶她,他每每嘴上硬气,回头,关心却丝毫未少。

去年大婚之后,他百般挽留,她执意离开,他来了火气连面辞都省了,可她一路向北,生命悬于一线是他从天而降救了她,并利用那样的机会为她在百姓中树立了良好的声名,她知道,他是想让玉息盛锦这个皇后得到天下人的认可,而不只是一个番邦的城主,元宝虽只寥寥数语,但也猜得到,北狄当前又要为她谋划这些是怎样的劳心费神。

只这一件,她就该知些好歹。更遑论后面诸多事情。

这一梳理,于心好像还真的有些不安起来。

最后,这场讨论以玉息盛锦被点明心事恼羞成怒对奚琲湛挥鞭相向、奚琲湛四处逃窜,最后窜到树上不肯下来还美其名曰赏雪的悲惨结局收场。

当时,大内总领太监元宝站在大正宫外,感慨着女色误国,自己作为近侍太监没有尽到劝谏责任而自责并老泪纵横。

不过,经过这莫名其妙引起的争论之后,奚琲湛觉得玉息盛锦好像终于开了点窍,不再动不动就虎着脸硬邦邦的说不行,她现在会轻轻推开的他的脸,掰开他的手,稍微温柔些的警告他:“可以了,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奚琲湛只能努力的占些“口头”便宜,处理国事的空档,奚琲湛干的最多的就是吩咐元宝到处寻找新鲜玩意,吃穿用度包罗万象,元宝怯怯问他是是否是要令皇后娘娘玩物丧志乐不思玉宁,奚琲湛彼时巴掌上趴着一只白色小狗崽,狗崽眼睛还未睁开,奚琲湛听元宝之言神情顿了顿,然后作势要以狗崽为暗器袭击元宝,同时语出威胁:你知道的太多了。

奚琲湛弄来的各种各样的稀奇玩意,很快就把崇徽宫偏殿堆得满满的,玉息盛锦显然不大感兴趣,后来听说奚琲湛的内书房正在整理,跑来瞧瞧翻到几本风物志,喜欢得不得了,新宫上下都知道这位皇后是连奚琲湛都不放在眼里的,哪个敢拦她,于是她喜欢的书都搬回了崇徽宫。

惊喜的是她竟在一本兵书上找到了她买回的那把剑的图案,可惜整本书都是怪异的文字,半个也不识得,缠着奚琲湛将宫中的西洋画匠找来教她,奚琲湛十分不喜欢玉息盛锦听那黄毛讲那咒语似的话时全神贯注的表情,那么渴望,她都从来没对他露出这种表情,奚琲湛有些吃味,眼看天气稍暖,随便找个借口批了银子让那画匠云游画皇舆图去了。

大概这辈子回不来。

☆、第五十八章

玉息盛锦倒无所谓,反正只是好奇,又不是真要跑到天的另一边过活,即便她想,奚琲湛也不会允许,那么霸道又无赖的男人,想到这个,扭头看眼铜漏,已过亥时,奚琲湛难得还没露面,若是往日定早早赖过来缠着她说话上下其手。

唤个人来问,都说皇上一天都在大正宫没见去哪儿,玉息盛锦琢磨着,昨日听奚琲湛讲收到战报,也许是又交战了,这种时候,还是让他消停些想想战术对策,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玉息盛锦觉得自己作为皇后,好歹也要关心下奚琲湛的肠胃,若是熬夜,总要吃些宵夜才好,于是让宫女把她没吃的一直温着的燕窝粥送到大正宫去。

待宫女装好了要走,玉息盛锦自己都不晓得是哪根筋搭错竟说了句:放着,我亲自送去。

话已出口,虽十分想反悔,但不知什么念头撑着,玉息盛锦细细穿戴好前往大正宫。

虽已近三月,深夜的北地仍旧极冷,玉息盛锦怕燕窝粥凉了,催人加快脚步,到了大正宫,原以为是一副挑灯夜读图象,没成想,白胖子双眼迷离,见玉息盛锦亲自来,元宝顿时精神,没别的,他怕是皇后又亲自来找他主子麻烦,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你们皇上呢?”玉息盛锦问他。

听她口气倒和气,元宝稍稍放下心回话:“午后收到捷报,万岁龙心大悦,晚膳和大臣们喝了些酒,怕酒气腌臜了您就没过去,本让奴婢去传话的,奴婢忙着给万岁爷煮醒酒汤一时忙给忘了,大冷的天,娘娘您快请坐,奴婢这就去请皇上。”

“不用了,让他睡吧,我也没别的事,睡不着,到处转转。”玉息盛锦欲走。

元宝多机灵的鬼,眼睛扫到玉息盛锦抱着的小小茶汤子,心下大喜,打定主意说什么也得替他主子拦下她——否则明早若给那位知道就这样让玉息盛锦白跑一趟浪费了好意还不把他给填井!

“娘娘可是亲自给皇上宵夜?可巧了,皇上晚上高兴,大臣们只顾劝酒,饭也没吃一口,刚还说胃里火热不舒坦,还是娘娘您想得周到,奴婢这就去请皇上示下。”说完,不待玉息盛锦说什么那白胖子蹭的窜进殿中。

外头冷,玉息盛锦也迈步进殿,这大正宫和旧都的不大相同,更高大古朴了些,大大的龙案上摆满了折子,横七竖八的,旁边大大的桌上放了沙盘和地图,玉息盛锦看了会儿,不见元宝出来,轻唤了声也没动静不觉好奇起来,难道奚琲湛睡着睡着还变成夜游神走丢他们去找了?

绕过龙椅后巨大的屏风,穿过窄窄的走廊,后面就是大正宫后附建的寝宫,一步步走过去,撩开厚重的珠帘,眼见那雕满了蟠龙的乌木龙床上卧着一个人,不作他想,必是奚琲湛。

难得奚琲湛竟也会醉酒,不知是什么醉鬼模样。

偌大的寝宫里除了安睡的奚琲湛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玉息盛锦一步步走向龙床小心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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