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节(1 / 2)
都有点淡淡的坑爹感呢。两人心里都有些触动,倒是没有什么交流了,还是颜神佑先开口:“他离城还有五十里,总要明天才到了。来了还会先去州府那里,也不是先回家里来。咱们先歇了罢,明天好等他回来。”
阿婉道:“也好,那我也去歇着了。”
一时无话,各自回房。
阿婉开始揣摩颜神佑的表现,琢磨着是不是山下的当家主母们,都会表现得这么淡定。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名门风范?她结婚以后是不是也是要这样的?阿婉心里默默地又添上了一条:原来,喜怒不形于色是这个样子的。
颜神佑这里,却是将玄衣打发走了之后,则开始思考着让她觉得违和的事情。山璞要回来了,她也不是不开心,但是跟阿婉一比,她是不是表现得太理智了一点?不是说理智不好,只是觉得倒是做菜少放了一点调料,不是那么刺激诱人了。
因为想得太入神,她连自己是怎么洗漱躺平的都没注意,脑子里就在想刚才的问题。自打姜氏跟她说,把山璞弄回来让她生孩子开始,她就有那么一点别别扭扭的感觉。照说已经结婚了,要个孩子也是应有之意,可为什么这么别扭呢?现在想来大约还是觉得像是任务一样的生孩子,让她觉得不自在吧。
两人没结婚的时候,还偶尔会有那么一点小互动,现在竟是要平淡如水,相敬如宾了。纵是书信往来,也多是淡淡几句问候,肉麻的话,彼此都说不大出来。这等事,没一个人开个头儿,另一个人也就不好意思掉下限,互相也就装成有礼的样子。
这是不对的。
洞房都入了,还这样……颜神佑有了淡淡的坑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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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想事儿,就不容易睡着。姑嫂二人皆有触动,各自想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便都起晚了。
阿婉起得略早一点,洗漱完遇上山璞已经进门儿了。兄妹二人见面,自有一番欢喜。阿婉扑到哥哥怀里,山璞也高兴,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儿。问道:“你阿嫂呢?”
阿婉笑道:“你想媳妇了!”取笑完才说,“阿嫂也是才回来,看起来是累坏掉,现在好像还没起身,要不……你去看看?”她虽近习礼仪,终带了一丝促狭之气。山璞放下妹子,拍拍她的脑袋:“你又淘气了。”
说完,叮嘱道:“你别乱跑,过一时我有话与你说。”然后自去正房见妻子去了。
颜神佑才起身,她后半夜才眯了一会儿,天夜才睡稳。因姜氏嘱咐过,这几天就让她好好歇歇,不令她早起,阿琴等人便也不唤醒她,由着她睡。若放在平常,以阿琴之仔细忠心,纵颜神佑睡得晚,她也会早早将人叫起——总不好丈夫回来了,妻子还在睡懒觉。然则近来颜神佑身价大涨,不因自己封侯之故,乃因颜肃之为相,天下人眼里,颜肃之的女儿,比之公主,也就差这么一个名份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委屈了她呢?反正,阿琴是这么想的。先前劝慰颜神佑守礼,乃因其只是寻常妇人。此一时彼一时,也是该让她别那么累了。
颜神佑一觉睡到快中午,才睡醒,觉得身上有些热。她知道这算是自然现象,刚起床的时候,体温都是比较高的,也不惊慌,只是推开了衣裳:“洗完脸再穿吧。”看看外面的天色,就知道不早了。心里有数,大约是阿琴等人不舍得叫醒她。想山璞开城门后才能入城,再跟大家交流一下荆州的情况一类,没两个时辰且说不完,便也不大在意。
才洗了脸,还不及穿衣,阿梅便快步走了进来:“娘子,山侯回来了!”
颜神佑:“=囗=!”不时间不太对啊!山璞估计得午饭后才能回来。姜氏再怎么想把小两口凑一堆儿,也不会急在此时,更不至于打扰正常公务。通常情况下,官员中午……都是不回家吃饭的,午饭都搁单位食堂里吃的呀!
颜神佑脑子有点乱:这不科学!
她想起昨天想了半夜的事儿,脑袋到现在还有点懵,完全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毛巾一放下,就跑到门外去了。阿琴心下正自懊悔,一时不察,让颜神佑跑了出去。她原是不想颜神佑起得那么早去州府或是旁处迎接,却不是想颜神佑被山璞撞到晚起的。
颜神佑跑到门前廊下的时候,阿竹与阿琴急忙提着裙摆追了上来,阿琴手里还捞着颜神佑的外套。
外面太阳正好,颜神佑眯起了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才把山璞看得清楚。山璞并没有着铠甲,只着一身锦衣,腰间并没有佩剑,想是在过来之前便解下了。
直到对上山璞带点惊讶的目光,颜神佑才惊觉自己这个样子有些不妥,她还没穿衣服没梳头呢!
颜神佑:“=囗=!”
山璞:“(⊙o⊙)”
单是颜神佑自己,骨子里带着那么点子草根气息。这辈子却摊上一个名门淑女的妈,打小便一举手一投足给她耳濡目染,给她熏陶栽培。生活细节上,那是相当地能装。纵然自己有时候疏忽,阿琴等人比她还要紧张。
因相处得少,两人之间自然就没有那般随性。在山璞面前,颜神佑就没有衣冠不整的时候。哪怕同宿共眠,她也很警醒,她身边的侍女比她还要警醒,见她起身便奉栉沐。再不让人见她不整肃的一面。
山璞原本觉得,这就是守礼人家的规矩了,一直觉得这是对的。他向来倾慕文明开化,以山下诸般皆对,对世家更是推崇有加。婚后遇有习惯不同处,少不得自己一一改了来,皆依了妻子的生活方式。
近来经的见的多了,方觉得先前自己的想法有些狭隘了。人生在世,大节不错,小处自在些又有何妨?只求其表,那是舍本逐末。至于礼仪,在外面周到就可以了,回到自己家里,又何必这须如见大宾?他想了许多,回来也想跟妻子稍作讨论。
万万没想到,回来就见到这么一幅景象!
颜神佑自到昂州,毛病又添了一样——睡觉必要换睡衣。盖因昂州天气炎热,若着亵衣入眠,难免出汗,次日起来在亵衣外再着正装,总觉得浑身的汗味儿都被捂在了身上。这会儿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正是一身白色的睡衣。
一头乌发垂在身后,双肩上还略搭了一点,黑白相映,颜色分明。头发有点乱,人也带一点初醒时的怔忡,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连眼神都有一点呆,傻乎乎地看着山璞。
山璞忽然就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将眼睛从她的脸上慢慢往下移,一直落到了她的脚上。
归义侯府是按着山下的习惯来建的,室内有席,入室必除鞋。颜神佑在自己卧室里休息,连袜子也不曾穿,光着脚跑了出来。此时微风拂来,吹起长长的裤角,露出了白生生的脚趾。
山璞的眼睛有点直。
心里痒痒的。
那种初始的悸动,好像又回来了。
颜神佑呆了片刻,阿琴已经追了上来,将衣裳给她披上,又轻触她的肩膀:“娘子!郎君回来了!”
颜神佑惊觉回神,往日那股精明劲儿又回来了。顺着山璞的视线往下一看,脸便烧了起来,只觉得这股热劲儿一路从上往下烧,连脚趾都变成了粉红色。几枚脚趾小猫爪儿一般轻轻抓了一下脚下铺的席子,顿一顿,微一动,悄悄地往后缩了缩。
山璞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了。
颜神佑才说一句:“你回来了,我……”今天起晚了真不好意思。
山璞已经蹲下了身去,轻声道:“袜子呢?”
颜神佑:“啊?”
阿琴飞快地道:“在里面!我去取!”踉踉跄跄跑去拖了两只罗袜过来。
颜神佑嗔道:“你这是做什么?”声音轻轻的,微微带着颤。她的一只脚被山璞握在手里,山璞的手很热,热气蒸腾得整个脚心都酥麻酥麻的,这股酥麻的劲儿自涌泉而上,半边身体都像是被人点到了麻筋,又麻又痒。
阿琴已经跑了回来,跪下来将罗袜递与山璞,山璞屈起一膝,将颜神佑的脚放了上去,仔细地给她穿袜子。一只穿完了,再换另一只,他的耳朵,也渐渐泛上了一抹红。
阿竹极有眼色地扶着颜神佑。唉,颜神佑纵然习武,这金鸡独立的姿势,也不是一般人能坚持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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