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2 / 2)
薛正妃抬了抬眼皮子看了魏侧妃一眼,淡淡的说:“昨晚魏侧妃终于承恩了?”这句话虽然说得淡然,可却把“终于”那两个字咬得很重。
魏侧妃低着头,保持着那请安的姿势站在那里,小声儿说:“还不是娘娘宽厚,妾身才有机会侍奉三殿下。”一边说,一边想着薛正妃倒是消息灵通,明明昨晚她屋子里老早就没灯了,偏偏这一大早就有人去给她报信儿了。
“你平身罢。”薛正妃看了看魏侧妃那谦卑的样子,心里舒坦总算舒坦了一些,今日清晨听着自己奶妈来报告魏侧妃昨晚也受宠了这消息,当时就有些难受,直想出来找魏侧妃的错处捉来训斥一番,可现儿看着魏侧妃这温顺的言行举止,倒也让她没能找到机会去寻她的碴子。
薛正妃瞄;一眼站在一旁的魏侧妃,心中微微有几分酸意,瞧着她穿得清清爽爽的站在那里,脸上流转着一种说不出的妩媚神色来,也觉得有几分羡艳。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薛正妃揪住身边一片树叶,用力的将那叶子扯了下来,揉碎成一团,恶狠狠的扔到了地上。当时新婚之夜拒绝了徐炆玔的亲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自从他纳了两个侧妃以后,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特别是对于柳明欣,她更是有几分愤慨,长得实在不好看,一张嘴唇厚嘟嘟的,还能麻雀变凤凰,被徐炆玔宠得不像话,她的心里边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尤其是最近,徐炆玔回来只和她说上几句话就往西边屋子去了,她心里就特别难受——莫非自己喜欢上了三表哥,所以才会有此想法?
不对啊,自己分明是喜欢乔景铉的,怎么会喜欢上徐炆玔呢?!薛正妃看着眼前那娇艳的花朵,就如自己娇美的容颜一般闫丽,可心中却是一片愁云惨雾,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了,这该怎么办?
一边想着,抬眼却看见一个太医从西边屋子里走出来,身后跟着柳明欣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绿叶,只见她笑嘻嘻的送那太医出了院子,一脸欢喜的走回了屋子,薛正妃奇怪的问:“那边柳侧妃怎么了?清早就找太医过来?这算什么事!”一边拿眼睛瞄了瞄魏侧妃:“莫非柳侧妃因为殿下昨晚歇在你那里竟然就玩了这一出?她们柳府的全是一个德性,柳明欣、柳明艳、柳明媚果然个个都是这般矫情!”
魏侧妃心里却有些担忧,方才那绿叶出去,是一脸愁容,可现儿看着怎么就是欢喜不胜的模样?难道……她的心咯噔了一下,手紧紧的抓住了柔软的衣袖,一颗心酸酸涩涩,皱得就像这幅衣袖般。
薛正妃却不知道魏侧妃现在心里想的什么,她扬了扬下巴,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柳侧妃病了,怎么能不去瞧瞧?”说罢,带着姑姑宫女们浩浩荡荡的往柳明欣屋子里去了,魏侧妃犹豫了下,也带着浅风跟了上去。
才走到西边屋子门口,就听见徐炆玔开心的在笑着:“柳侧妃,你就是爱多想,现儿太医来给你诊过脉了,说现在日子还短,看不出来,尽管安心歇着,等再过大半个月或许就能检查出来了。”
薛正妃听着徐炆玔这话里头的意思,大概是柳明欣怀疑自己有身孕了,于是去喊了太医过来诊脉。这才一个月出头,就想着要报喜讯了?薛正妃压制不住心中的酸气和怒气,大步跨进了屋子里边,朝坐在床上的柳明欣冷冷一笑:“柳侧妃,你别这般张乔做致的,这模样做给谁看呢!你竟漱玉宫才一个月,就想着有孩子了不成?快些莫要痴心妄想了!若现在能查出你有身孕,这才糟糕了呢!”
柳明欣被薛正妃这话气得好半日缓不过神来,望着站在那里一脸骄横的薛正妃,磕磕巴巴道:“我是不是清白的,三殿下可以作证。”
“这个,好像能作假?”薛正妃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朝徐炆玔瞟了一眼:“有些人被迷得七荤八素的,谁知道还有没有一点脑子的呢。”
徐炆玔正坐在那里,听着两人吵嘴,忽然薛正妃一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有几分愕然:“玲珑,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家这个表妹,实在是从小便被惯坏了,即便与自己成亲了,还是这般骄横,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让他着实也有几分气恼:“你快些出去,柳侧妃昨晚着凉,受了伤寒,要静养才是。”
薛正妃恨恨的望了柳明欣一眼,大步走了出去,嘴巴嘟得老高,一副满脸不快活的神色。刚刚走出去,便见万寿宫的绣容姑姑走了过来:“薛正妃,太后娘娘请你去万寿宫一趟呢。”
“这么巧,我正好想见见她老人家了。”薛正妃挑了挑眉,这宫里头幸好还有一位疼爱自己的外祖母,否则这日子还真没法子过下去了。三表兄对自己不闻不问,皇后娘娘虽然说是自己的亲舅母,可却对自己也只是那样淡淡的,她才不管这漱玉宫里头的事情。
踏入万寿宫,见着秦太后坐在那里,薛正妃便快步走了上去:“给皇祖母请安。”
秦太后见着外孙女儿打扮得跟是艳丽,唇红齿白,明眸善睐,也很是欢喜:“玲珑,你都多长日子没来哀家这里了?怎么嫁进宫里头来却更是生分了些?”
“皇祖母,你是不知道了,那两个侧妃一个二个的都不省事!”薛正妃坐在了秦太后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只是在撒娇:“原先三表兄一直宠着那柳侧妃,现儿却又宠上了魏侧妃。”
“哦?竟有此事?”秦太后望了望薛正妃,叹了一口气:“玲珑,你生得比她们两人要美得多,为何偏偏得不了玔儿欢心?”
薛正妃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是自己不愿意三表哥接近的,若是自己愿意,总怕三表哥也是会喜欢自己的。她低下了头,胡乱找了个理由:“皇祖母,你是不知道了,那两个侧妃可会玩花样,将三表兄骗得团团转!昨晚三表兄歇在魏侧妃屋子里头,今日早上那柳侧妃便叫着身子不舒服,直接将三表兄从东边魏侧妃屋子里拖到了她那边去,还娇滴滴的喊了太医过来,听说只是伤了风!”
“玲珑,有时候也不能太要强了。”秦太后伸出手来摸了摸薛正妃的头发:“你也该装得温柔些。”她的衣袖从手臂上滑下,露出胳膊上一个微微隆起的肿块。
“皇祖母,你这里是怎么了?”薛正妃忽然间瞥见了那肿块,有几分吃惊,伸出手去摸了摸那里:“疼不疼?”
秦太后有几分尴尬,将手放了下来,衣袖滑落,将她的胳膊遮盖住:“上回宣了柳府十小姐进宫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她上次说要切掉,不过要等着天气凉才好,我心里想着过些日子宣她进宫来瞧瞧。”
“又不是非得她不可。”薛正妃有些不开心:“皇祖母,宫里头不是有太医?”一提起柳府十小姐,薛正妃便全身不痛快,自己真是再也不想见到她。
“太医都是男的,怎么能让他们来给我动手术?况且他们中也没有一个有十小姐那般好的医术,我当然只能请她过来了。”秦太后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那肿块似乎又大了些,背上那个疙瘩,绣容也说仿佛长大了,不行,怎么着也得请了那柳十小姐过来一趟才行。
九月的天气渐渐的凉了,园子里的桂花逐渐稀少了,地上的落花也慢慢的不见了,落叶却慢慢的增多了些,每日粗使丫鬟们拿着笤帚要扫三四次,一个个叫苦不迭。
最近柳老夫人有些烦恼,今年事儿可真多,虽说嫁了两个孙女儿,又有一个已经议亲了,可怎么着也比不上走失了一个孙女儿的损失,更何况这孙女儿是安平公主的外孙女儿,眼见着安平公主十月便要做寿了,总归要想个法子搪塞过去。
若是说她生病了,可到了年关的时候怎么办,无论如何也得去外祖母家拜年,特别是柳四夫人已经亡故了,怎么着柳明珠也该代着她过世的母亲去公主府,可是到时候哪里变出个人来?一想着池姑姑说的那些话,柳老夫人更是如坐针毡,柳明艳出阁才第二日便病倒了。
柳老夫人生了病,照料她的责任自然落到了明媚肩膀上头,其实柳老夫人也没什么大病,只不过是有些偏头疼,又加上这季节变换快,因此身子不舒爽。明媚替她开了药,每日里亲自给她做针灸,只希望柳老夫人快些好起来,可别说,柳老夫人这一病倒,她可多了不少事情,每日里不仅要打理中馈,还要管着柳老夫人的身子,才那么十来日,脸仿佛便尖了不少。
“这珠丫头到底去了哪里?”柳老夫人拧着眉头想了又想,始终想不出柳明珠究竟落到了谁的手里,照着明媚的话,肯定是个位高权重的人,可放眼京城,位高权重的有不少,实在找不到目标。
“祖母,你不要着急,那人总会忍不住的要出手的。”明媚轻声安慰着柳老夫人,病了是多日,柳老夫人的脸色已经没有原先那般白了,憔悴的黄褐色,眼睛下边也是一袋子皱纹堆了出来,老相了不少。
“但愿他早些出手便好,至少我们也能明确这个目标。”柳老夫人坐了起来,扶着明媚的手喝了一口药:“咱们怎么着也该知道对手是谁才能想出对策,媚丫头,你说究竟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
明媚笑了笑道:“祖母,或许是这两位,也或许是这两位的同党人士,反正跑不出这两人的圈子。”
曼青端着蜜饯碟子走了过来,听着明媚的话叹息了一声:“这朝堂的内斗,怎么又牵涉到家宅里的小姐身上来了,老夫人这段日子想这事情想得眉头都打结了。”
明媚笑着替柳老夫人掐着肩膀道:“祖母,你便别想这么多了,该来的自然会来,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柳老夫人眼前一亮,反手拍了拍明媚的手背:“媚丫头真有大将之风。”
明媚抿嘴一笑:“大将之风倒是当不得,明媚却还要向祖母道喜,想要祖母给个报喜的银子呢。”
“报喜银子?”柳老夫人瞧着明媚那模样,心中也是疑惑:“有什么喜事?”
“可是大喜事儿!”明媚压低了声音在柳老夫人耳边道:“我昨日去给我母亲请平安脉,发现她的脉象有些古怪,似乎是滑脉之症!”
这滑脉,就是有了身子,那就意味着杜若兰又有了身孕。
“果真?”柳老夫人欢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若兰真是有福气,打算让我三年抱两?”
“现儿日子还久,不是很明显,等着过五六日再去给我母亲把脉,那时候便该明显了。”明媚瞧着柳老夫人那模样,暗自好笑,又不是头一次抱孙子,偏偏儿她还那般紧张。
“老夫人,外边来了万寿宫的姑姑。”金花妈妈走了进来,低眉禀报:“正在玉瑞堂等老夫人出去呢。”
“万寿宫的姑姑?”柳老夫人不由得望了明媚一眼:“可是要你去给太后娘娘看病的?”
明媚点了点头,也就这事儿了,上回去给秦太后看过病,说了夏日里边不大好开刀切那些瘤子,因着夏天容易出汗,伤口感染可不是小事,等着天气凉快了,这才好动刀子。可能秦太后已经等不住了,于是派姑姑来接她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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